（十一）
签合同那天是个艳阳天，经理人带着那位据说破产疯狂筹钱的陈先生来赴约。
陈先生穿一身银灰色西装，看着倒是商业精英的模样，只是面色却是十分憔悴，肖战心里不禁觉得陈先生也不容易。
“哈哈，确实，确实，创业不容易。”陈先生擦了擦额头的汗，尴尬地应和着肖战。
肖战这次反应过来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一时桌面上二人尴尬对视，又尴尬相视一笑。
经理人惦记自己的中介费，戳了戳陈先生的胳膊肘，陈先生急忙将手中的合同和纸笔递给肖战，“肖先生，您看看合同，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签字？”
肖战接过合同，仔仔细细从合同第一页看至合同最后一页的附加条款，“没问题。”
签完字，经理人和陈先生就先走一步，独留肖战一个人继续待在咖啡馆。
最近喝咖啡的频率有些高，最近偶遇王一博的频率也有些高，肖战朝玻璃窗外的王一博挥手，王一博立马从正门进来直奔肖战的座位。
“你在这干嘛呢？”
“签合同，你呢？怎么感觉天天不上班？”
“我没有不务正业，”王一博摸了摸后脑勺，“刚刚z在谈合作，谈合作。”
“合作谈完了？”肖战双手交叉撑在桌面，问这句话的时候身子前倾，他的领口本就宽松，因着这动作，锁骨处的大片肌肤都露了出来。
王一博不动声色地挪开视线，然后又悄悄地挪回视线，盯着肖战那片白皙的肌肤，咽了咽口水，道，“谈完了。”
“我问你一件事，”肖战突然正色道。
“什么？”肖战表情变得十分严肃，连带着王一博也被感染，刚刚那点旖旎心思很快就收起。
“你搬到我对门，真的是巧合吗？”肖战手里拿着吃蛋糕用的银叉子，叉子一点一点地敲打在肖战嫣红的唇瓣上，肖战说话间，洁白的贝齿便隐约可见。
王一博盯着肖战一张一合的嘴，有些出神。
肖战见王一博走神，不满道，“问你呢！”
王一博犹豫了三秒，还是硬着头皮点头，“真的是巧合。”
肖战闻言不满地撅起嘴，弱弱吐槽道，“什么嘛。”
“真的是巧合！我没有其他意思的！”王一博看不懂肖战的神色，还在立着人设。
“你真的没说谎吗？说谎要付出代价的，bb仔，再给你一次机会。”
2012年，香港。
“你为咗面讲大话呀，要付出惨痛嘅代价，bb仔，再畀次机会。”（你为了面子说谎，要付出惨痛的代价，小朋友，再给你一次机会。）
肖战伸出食指戳在王一博的脑门上，他用了力气，王一博被他戳得往后仰了半步才站稳，“我差点摔了！”
“我差点摔了！”肖战阴阳怪气地学王一博说话，然后又跳上旁边的台阶双手张开在空中保持平衡，台阶很细，肖战却可以走直线，“我差点摔了！”
“肖战！”王一博叫他的全名，很生气。
“你唔讲实话，我就走咗。”（你不说实话，我走了）肖战说完就跳下台阶，弯腰捡起地上的网球拍准备转身就走。
王一博一把将人的手腕抓住，肖战的手腕很细，王一博虽然没有他高，但是手却很大，一只手就可以握住比他大三岁的肖战的手腕，“别走。”
“我同学约我去马场骑马，我不要在这里和你浪费时间了。”
“你骗人，你根本不会骑马。”
“谁骗人？”
“你骗！”
“你骗！”
两个人像个小学生一样就地吵了起来，起因则是肖战戳穿了王一博的小心思，昨天两人为了一局游戏吵架，王一博总是赢肖战，肖战不乐意，王一博便说他输不起。
今日肖战约了教练来打网球，王一博也跟着过来，分明是故意来找肖战求合的，小孩子最是好面子，王一博本就是来求合，但是被肖战点出来也不乐意。
“痴线！”（白痴）
“骂谁呢？”王一博去抓肖战的球拍，肖战躲开不让王一博碰他的球拍，两人都在斗气，一人死死抓住球拍的把，另一人又使出吃奶的力气去拖球拍的拍面，二人争得不相上下，不知道是谁崴了一脚，两人齐齐往地上倒去。
王一博压在肖战的身上，中间还隔着一个球拍。
四周一瞬间变得很安静，只有风声和二人的呼吸声，王一博愣愣地看着肖战，肖战也看向他。
仰面躺着的姿势让肖战的额头全露了出来，刚刚的抢夺让肖战的面色变得十分红润，那双水汪汪的眼睛装着天空的倒影和王一博的身影。
“我来找你和好的。”王一博闷闷地说道。
“那你以后打游戏让着我吗？”
“让着你。”
听到这话，肖战心情好了不少，他实在不能接受比自己小三岁的小朋友打游戏能够完虐他，这实在太丢人了。
肖战心情好便体现在脸上，脸上立马便眯眼笑了起来，王一博被肖战这一笑撩得心尖颤了颤，不过那时的他也不懂得这些，只知道肖战心情好，他也心情好了。
“你还不起来吗？你好重的，而且这个球拍的把手抵着我腿根，难受。”
王一博却突然支支吾吾不肯起来，“不想动！刚刚玩累了！”
“王杰！”
“不起！”王一博又硬气了起来，得寸进尺地将伸手将肖战锁在地面和自己之间，“不起！你不是哥哥吗？你让弟弟歇一歇不可以吗？”
“哦，”肖战点点头，“那哥哥继续讲，你刚刚说谎骗我，下场很严重，知不知道？”
“多严重？”
“你说谎，不肯承认是来找我和好，我就会更不想理你，你要是告诉我，说阿杰是来找哥哥和好的，我就会原谅你，还会陪你打网球，打完了还会给你买咸柠七。”肖战说得头头是道。
“好嘛，刚刚不是告诉你实话了吗？”
“快起身了，曾阿婆的儿子今天生日，她会关门很早。”
“明天喝也是一样。”
那天最终没有喝成咸柠七，等他们走到曾阿婆的店门口，隔壁卖蛋烘糕的老板告诉他们，今天曾阿婆的儿子带家里人去吃饭，已经关店了。
王一博拽着肖战去旁边便利店买了两瓶可乐，今天没叫人下来接，他们自己坐缆车上山，可乐在半山腰的时候就喝光了，肖战有点不开心，“我还是想喝咸柠七。”
“你还说给我买，搞半天是自己想喝。”
晚上王一博吃完晚饭很早就回房间了，他把卧室反锁，窗帘也通通拉得紧实，电脑文件夹里翻出了男孩子都会有的录像带。
王一博音量开得很小，影片里女演员高昂的尖叫声还是传进了他的耳朵，白花花的、婀娜多姿的肉体，充斥在电脑屏幕上，王一博将手伸进裤裆，释放的瞬间，想着的确实今天下午肖战躺在他身下的那一刻。
影片被按了暂停键，寂静的房间里，王一博的心跳声如擂鼓，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意识到一个事情，他真的喜欢肖战，不是对玩伴的喜欢，是会为他硬起的那种喜欢。
今天下午抵住肖战腿根的也根本不是球拍手把，而是王一博身体的一部分。
肖战家的别墅很大，位置很高，从王一博的房间望出去，就在星星的下方。
王一博蹑手蹑脚地走出家门，他心里很乱，夏夜的蝉鸣声扰得他心绪更加不宁，他去小姨夫的车库里将自己的摩托车推了出来，然后一个人趁着夜色俯冲，从山顶一路骑到山脚。
耳边的风声呼呼地刮过，王一博直视前方，心里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肖战。
心里装着事，王一博漫无目的地骑车，不知不觉骑到了旺角，这里很多小吃，王一博潜意识里还记着肖战今天在缆车上说想喝咸柠七。
他满腹心事地下了一趟山，打包了一杯咸柠七，又小心翼翼地将车停在肖战家不远处。
王一博去过肖战家，去过肖战房间，他绕到肖战房间窗子那面，从地面捡了一粒小石子扔到玻璃上。
肖战本来已经睡觉了，听见窗外有动静，似乎受到了什么指引般起身推开窗，一眼便看见了月色下的王一博。
王一博将手中的咸柠七举起来，“你不是想喝咸柠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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