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最终还是去了医院给王一博复查。
他告诉自己，这只是出于一个医生的职业道德，毕竟王一博的胳膊确实需要定期检查。但当他看到早已等在医院门口、换下了警服穿着简单黑色夹克和牛仔裤的王一博时，心跳还是漏了一拍。
路灯勾勒出他利落的侧脸线条，少了制服的束缚，多了几分年轻人的清俊，但那挺直的脊背和周身冷冽的气质，依旧让人无法忽视。
王一博看到他，没什么表情地走了过来，很自然地伸手要接他手里的包，一个装着简单医疗用具的挎包。
“我自己拿。”肖战下意识地躲开，语气有些生硬。
王一博的手顿在半空，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收回了手。
复查的过程很快。医生检查后说恢复得不错，但依旧需要静养，再次叮嘱不能用力、不能喝酒。王一博全程“嗯，知道了”的态度配合得让肖战都有些侧目。
从诊室出来，两人并肩走在医院走廊上，气氛有些微妙的沉默。
“吃饭了吗？”王一博率先打破沉默。
“不饿。”肖战下意识地拒绝。他现在脑子还有点乱，不太想和王一博单独相处，尤其是吃饭这种带着点约会意味的活动。
“我饿了。”王一博停下脚步，看着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手臂不方便，需要人帮忙。”
肖战：“……”他看着王一博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简直气结。这人怎么就能这么理所当然地使唤他？
“王警官，我是你的医生，不是你的保姆！”
“嗯。”王一博点点头，目光落在他脸上，意有所指，“但你是我的负责人。”
肖战被他一句话堵回来，想起自己之前宣布“接管”他康复的豪言壮语，顿时哑火。他瞪了王一博一眼，没好气地说：“想吃什么？快点，吃完我还要回去写报告。”
最终，两人在医院附近的一家清淡的粤菜馆坐了下来。王一博左手打着石膏，确实不太方便，夹菜的动作有些笨拙。
肖战本来打定主意不管他，但看着他那别扭的样子，又想起这伤多少跟自己有点关系，如果不是为了躲他，可能不会撞上，心里那点别扭渐渐被无奈取代。
他叹了口气，拿起公筷，默不作声地给王一博碗里夹了几块容易咀嚼的鸡肉和青菜。
王一博动作一顿，抬头看他。灯光下，肖战低垂着眼睫，专注夹菜的样子，少了几分平日的张扬妖孽，多了些温柔的烟火气。那颗唇下痣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看什么看？吃饭。”肖战察觉到他的目光，耳根微热，凶巴巴地说。
王一博没说话，低下头，安静地吃了起来，只是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这顿饭吃得还算平静。直到肖战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跃的名字是白牡丹名字。
肖战看着屏幕，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电话那头立刻传来白牡丹带着鼻音、听起来有些虚弱的声音：“肖哥哥……我有点不舒服，心里闷闷的……”
肖战的心立刻揪了起来：“怎么回事？李叔在吗？量体温了没有？”
“李叔在……体温正常，就是心里难受。”白牡丹的声音带着哭腔，“肖哥哥，你能来看看我吗？我……我有点害怕。”
肖战握着手机，眉头紧锁。他知道白牡丹的心脏情况，一点情绪波动都可能引起不适。少年此刻声音里的脆弱和无助不似作假。
他抬眼看了看对面的王一博。王一博也正看着他，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但握着筷子的手指微微收紧。
“地址发我，我马上过去。”肖战对着电话那头说完，挂断了电话。他看向王一博，带着歉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抱歉，丹丹身体不太舒服，我得过去看看。”
王一博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慢条斯理。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着肖战：“心脏不舒服，应该第一时间联系他的主治医生，或者叫救护车。你一个外科医生，过去能做什么？”
他的语气很平静，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肖战因为担心而有些混乱的思绪。
肖战愣了一下。是啊，他过去能做什么？安慰？陪伴？但这确实是目前最直接能给予那孩子的支持。他深吸一口气：“他还小，突然不舒服会害怕，我过去看看情况，如果需要，再联系医生。”
“他还小？”王一博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淡淡的嘲讽，“十九岁，已经成年了。肖战，你是在自欺欺人，还是真的感觉不到他对你的心思？”
肖战的脸色沉了下来：“王一博，他现在是个病人！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心思去揣测一个孩子？”
“孩子？”王一博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受伤的手臂让他动作有些僵硬，但气势却不减，“他会因为看到你和我在一起，就心里闷闷的不舒服。肖战，你比我更清楚，这到底是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反应。”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得肖战透心凉。他何尝不知道白牡丹的心思不纯，只是他一直选择性地忽略，用“弟弟”的身份做掩护，享受着被依赖和被需要的感觉，却不愿承担更深的责任。
此刻被王一博毫不留情地戳破，肖战感到一阵难堪和恼怒。
“这是我的事！”肖战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王一博，我们什么关系？你凭什么管我怎么做？”
这句话吼出来，两人都愣住了。
王一博的眼神瞬间冷了下去，像是骤然结冰的湖面。他盯着肖战，看了好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得可怕：“是啊！我们什么关系。”
他自嘲地勾了勾嘴角，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
“是我越界了。”他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恢复了那副冷硬疏离的模样，“肖医生请便。”
说完，他不再看肖战一眼，转身，径直离开了餐厅，背影决绝而孤冷。
肖战站在原地，看着王一博消失在门口，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捶了一下，闷痛得厉害。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屏幕上依旧闪烁着白牡丹，但此刻却显得格外刺眼。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混乱涌上心头。
他好像，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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