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月考,空气里都飘着纸墨和焦虑混合的味道,说白了所有学生都怕考试。
高二七班虽然算不上尖子班,但月考临近,抱怨声和翻书声还是明显密集了起来。
“完了完了,物理一点没看!”
“数学最后那道大题我上次就没听懂……”
“祈祷老师划重点吧!“”
“我特么真服了,时间怎么过的这么快?”这位平时在班里的显眼包嘴里抱怨这时间还起身去晃自己的同桌,他的同桌很明显不想搭理他或者是已经对他免疫了。
教室里充斥着哀嚎,就连王磊也苦着一张脸,戳了戳旁边趴着补觉的王一博:“博哥,你不慌啊?下周可就考了。”
王一博连头都懒得抬,声音闷在臂弯里:“有什么好慌的。”
倒数第一,稳如泰山。考好考坏,对他而言没什么区别,反正也没人在意。他甚至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快感。
但显然王一博的思想有问题,还是有人在意的。
熬过了这一天,但王一博回到自己的临时住所破防了。
晚上,阳台的烟才抽了半根,就被肖战掐灭了。
“今天早点开始。”肖战语气不容置喙,转身就回了房间,留下王一博对着夜空和半截烟头发愣。
王一博:……
补课修罗场是准时开启,但下一秒的王一博就困了。
今晚主攻最讨人厌的数学,王一博的重点灾难区。
肖战讲得条理清晰,步骤分明,但那些公式和符号在王一博脑子里就像疯狂的兔子一样,四处乱窜,就是不肯乖乖排列组合。
“……所以,这里代入这个公式,明白了吗?”肖战指着草稿纸上的一行推导。
王一博盯着那行字,眼神放空,半晌,含糊地“嗯”了一声。
肖战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翻到下一道同类题型:“你做一遍。”
王一博拿起笔,开始写。写了没两步,卡住了。
他试图回忆肖战刚才讲的,脑子却一片空白。
“第一步就错了。”肖战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平静无波。
王一博烦躁地划掉,重写。这次多写了两步,又卡住。
“方向反了。”
再划掉。纸张被他划得有些破烂。第三次尝试,他凭着模糊的印象胡乱代入,写出来的东西自己都觉得狗屁不通。
肖战沉默地看着他写,直到他停笔,才开口,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你刚才根本没听。”
不是疑问,是陈述。
王一博心里那点被强行按着学习的火气“噌”地冒了上来,他把笔往桌上一扔,靠在椅背上,破罐破摔:“听了,听不懂,行了吧?”
空气瞬间凝滞。
台灯的光线勾勒出肖战紧绷的下颌线。他垂着眼,看着那张被划得乱七八糟的草稿纸,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眼底所有的情绪。
王一博甚至能感觉到周围的气压低了几分。他以为肖战会发火,会用那种冰冷的语气教训他,或者干脆放弃,骂一句“烂泥扶不上墙”。
他几乎已经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然而,预想中的风暴并没有来临。
肖战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极轻地吸了一口气,胸腔的起伏细微到几乎看不见。
然后,他伸出手,用修长的手指将那张草稿纸抚平,捏着页角,缓缓地、一点一点地,将它撕了下来。
动作很慢,甚至称得上优雅,没有一丝火气。
撕下的废纸被整齐地叠好,放在桌角。
然后,他重新抽出一张干净的草稿纸,铺在王一博面前。拿起笔,在纸上空白处,从最基础的概念,一步一步,重新开始写。
他的笔迹依旧工整,速度却比之前慢了许多,每一个步骤都写得极其详尽,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看这里。”他的声音比刚才更低沉,更沙哑,像在砂纸上磨过,但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我们从定义开始。这个公式,代表的是……”
王一博怔住了。
他看着肖战近乎固执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些在他看来如同天书的内容,看着他那双平时总是清澈淡然的眼睛里,此刻映着台灯的光,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地翻涌,却又被强行压制成一片沉寂的海。
他居然没有破口大骂,也没有甩手走人。
但这种无声的、近乎自虐般的重复讲解,比任何指责都让王一博感到难堪和……一种奇怪的压力,俗称“愧疚”。
肖战他……好像真的在很认真地,想要把他这块顽石撬开一条缝,更想一个比他还犟的犟种一样固执。
哪怕他自己可能已经濒临“破防”的边缘,面上却硬是没显露出一丝一毫。
不亏是他!
王一博看着肖战紧抿的唇线和专注的侧脸,第一次,没有再出声抗拒或嘲讽。他沉默地,重新拿起了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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