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月考后我爸肯定又要请我吃‘竹板炒肉’了，唉……”王磊趴在桌子上，一张胖脸皱成了苦瓜，第N次发出哀叹。
他扭过头，看向旁边塞着耳机发呆的王一博，“博哥，我这窝囊的十七年啊，什么时候是个头……”
王一博一只耳朵塞着耳机，里面其实没放音乐，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斜睨了王磊一眼，这货从上周就开始念叨，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成绩不好怕挨打，觉得自己人生无望，自己寥寥无几可怜的分数让他难以下饭，这货还抱怨自己这俩周都没怎么好好吃饭那月考给他仇的。
王一博这几个月还是有变化的，变的越来越有耐心了，要是搁以前，王一博早就不耐烦地让他滚远了。吵，而且蠢。
但现在，也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别的什么（其实是实在没招了），他看着王磊那真情实感的愁容，难得没有嗤之以鼻。他自己是破罐子破摔，无所谓了，但王磊这种普通的、会因为成绩挨揍的烦恼，反而有种……近乎可笑的真实感。
“哦。”王一博含糊地应了一声，算是回应。
“博哥，你不怕啊？”王磊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你这次……有把握吗？”他指的是月考。全班都知道肖大学神在给王一博“开小灶”，私下里没少议论。
把握？王一博心里嗤笑。肖战是给他补课了，效果嘛……他自己都说不清。那些知识像水，他这块干涸的土地接不住多少，大部分都流走了。但要说完全没点印象，好像也不是，他自己清晰的认知自己是烂泥扶不上墙。
“没。”他言简意赅。
王磊叹了口气，一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表情：“我也完了。我妈说了，这次再考不好，暑假就别想碰电脑了。我这窝囊的十七年……”
他又开始循环了。
王一博转过头，看向窗外。操场上有班级在上体育课，奔跑的身影充满活力。他想起肖战昨晚近乎偏执地一遍遍给他讲题的样子，那双平时平静无波的眼睛里压抑着的情绪。
对比王磊这种浮于表面的“窝囊”和恐惧，肖战那种沉默的、内里较劲的执着，反而更让他觉得……沉重。
“窝囊什么。”王一博突然开口，打断王磊的絮叨，声音不高，带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烦躁，“考不好就打，不想打就学，学不会就挨着。屁大点事。”
王磊被他这话噎住了，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似乎觉得这话从王一博嘴里说出来，格外有说服力，又格外……不像安慰。
王一博不再理他，重新塞好耳机，闭上了眼睛。
脑子里却有点乱。王磊怕的是实实在在的竹板炒肉，他怕的是什么？怕肖战那无声的压力？怕考得太差辜负了（虽然他并不想承认）那些深夜的补课？还是怕……看到肖战眼中再次闪过那种被强行压抑的失望？
想到这里，他猛地睁开眼，被自己这莫名其妙的念头惊了一下。
他什么时候在乎起肖战失不失望了？
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他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考试而已。他对自己说。就像他跟王磊说的，考不好就挨着。他早就习惯了。
熬过了这一上午，脑子嗡嗡的，王一博有些难受，因为他搞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心慌什么？为什么他现在和以前那种纯粹破罐子破摔的心理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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