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我半宿都没有睡着，我想明白了，你对我根本就没有爱。这段婚姻并没有延续下去的理由，对你对我都是痛苦，还是早点结束比较好，你觉得呢？”
“要是没有异议的话，改天我理一份离婚协议书，你抽空来签。”
“放心，除了我自己的婚前财产，其他的我都不要。”
“……”
脑海中处处回荡着宋亚轩说过的话，刘耀文烦得不行。
他为什么突然要和我离婚？
不就是吵了一架吗？
在床上被拒绝一次就要离婚？
是不是有点太幼稚？
然而想的是这些，刘耀文却明白不仅仅只是因为这些，可他拉不下面子再去找宋亚轩。
他不想自己在宋亚轩面前是个低三下四的态度。
算了。
就这样吧。
“……”
艹！
凭什么？！
凭什么他要和我离婚？！！
楼上传来噼里啪啦的破碎声，听着就知道是刘耀文正在摔东西。
安姨闻声赶来，与客厅里静候的侯叔面面相觑。
“亚轩今天也不回来吗？”安姨轻声问。
侯叔摇头。
刘家和宋家交好，作为刘家的老人，安姨和侯叔也是看着刘耀文和宋亚轩长大的，自然能明白刘耀文今晚这一出是因为谁。
沉默了几秒，侯叔说：“但也不是只因为这个。”
安姨有些诧异，那还有什么事情是值得刘耀文生气的？
侯叔面色犹豫，楼上忽然“咚”的一下，很重，客厅里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侯叔看了眼天花板的位置，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小耀回来的时候很生气，他说亚轩竟然说要和他离婚。”
“啊……”
离婚这件事，安姨是没想到的，更没想到，率先提出这件事情的会是宋亚轩。
在宋亚轩和刘耀文还是两个十七八岁的青少年时，她就发现宋亚轩私下看向刘耀文的眼神不太对劲。
有一回刘家和宋家一起举办家宴，她在宋家储物间收拾东西搬桌子的时候意外发现一封情书。
那封粉色的情书是写给刘耀文的，署名宋亚轩。
她那时才知道宋亚轩对刘耀文异样的态度是因为喜欢。
结果现在……
“楼上没动静了，估计小耀累了，上去收拾收拾吧。”
侯叔的声音将安姨从回忆中拉回神，她急忙“诶”了一声，走上了二楼。
她敲门而入，满地一片狼藉。
刘耀文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见是安姨，他神情晦涩难懂，“安姨，辛苦你了。”
安姨摇头说没事，他便走了出去。
“耀文。”
刘耀文被她喊住，见安姨脸色不太好地看着他，他有些不耐烦，可仍旧压抑着，问道：“怎么了安姨？”
“……没事，我给你热了牛奶，在客厅厨房的微波炉里。”
“谢谢安姨，我现在要出去了。”
“好，注意安全。”
安姨望着刘耀文一步步走下楼梯的背影，悠悠叹了口气。
这种事情还是亚轩自己说的为好，他为什么不表白呢？
-
刘耀文在公司加班到了晚上七点，决定先下楼找家店随便应付一下晚餐再回来继续。
刚到店里坐下，手机闹铃突然响起。
是张岚打来的。
“喂，妈。”
“耀文，妈和你说件事，你哥回来了。”
刘耀文一愣，“他之前不是说以后不会回来了吗？怎么这么突然？”
刘羽书是刘耀文同父异母的哥哥，哥俩婴儿时期就在一起，小时候长得相像，关系也挺亲密，后来长大才知道刘耀文和他不是一个妈生的，心里渐渐有了隔阂。
这道隔阂让他开始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张岚平时对他和对刘耀文的态度，愈发觉得刘耀文是张岚亲生的，因此张岚爱刘耀文比爱他多。
后来哥俩一次争吵过后，刘羽书打算后半生都在M国定居不回来了。
“我也不清楚，他下了飞机之后才给我打的电话，我现在正在去机场的路上。你现在在哪？”
“……公司。”刘耀文回道。
张岚叹了口气，“正常休息的日子就不要加班了，我和你爸对你要求又不高。你去找过亚轩了吗？他态度怎么样？今晚回来吗？”
“……”刘耀文思考再三，决定还是先不要将宋亚轩要离婚的事情跟张岚说，于是回答道：“他说会回来，现在应该已经在家了。”
张岚满意地点点头，语气都愉悦了不少，“那就好，你也快回去，待会儿我接上你哥，大家一起在你家吃顿饭。”
电话挂断，刘耀文思绪也跟着断掉。
他刚才说了什么……
算了……还是给宋亚轩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他应该不会不顾及情面。
这头，宋亚轩正在逛超市，他刚将一盒火鸡面放进购物车就收到了刘耀文的电话。
“喂，请问有事吗？”
语气疏离，好似与他现在通话的人是个陌生人。
刘耀文捏了捏鼻梁忽略掉心里的不爽快，软下语气说道：“今晚我哥回来，给个面子一起吃顿饭？”
“……你说什么？”
刘耀文忍耐性子又说了一遍。
宋亚轩才回过神，“……行，我现在回去。”
没有拒绝也没有问些其他的，刘耀文有些高兴，阴了一天的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容。
-
张岚和刘羽书回来时，刘耀文和宋亚轩分别坐在沙发两侧，不知道说什么而气氛尴尬。
见门口有动静，刘耀文急忙起身，“我先去看看。”
宋亚轩：“嗯。”
他面上虽镇定，但比起刘耀文，也好不到哪里去。
回想起从前的某件事，放在膝盖上的手掌慢慢握成拳。
“哥，你怎么忽然就想着回来了？不闹脾气了？”
刘耀文打趣的声音传进客厅，几人的脚步声渐近，不知道为什么，宋亚轩越来越紧张。
直到他们一同走进客厅，刘羽书回答道：“爸在M国不同我常见面，一心都在公司上，我没有工作，日常就到处走走，这几年M国都被我走遍了，其他国家也不想去，慢慢的一个人就比较无聊，干脆回来看看。”
“回来好啊，回来好。”张岚笑容满面，看得出来很开心。
刘羽书虽然说是丈夫前妻的孩子，但从小和刘耀文都被她一手带大的，她自然把刘羽书当亲生孩子。
后来兄弟俩关系不好，她看得出来刘羽书对她也不再亲近，心里着急无措，现在看他愿意回来了，性格不似青春期那样莽撞，很是欣慰。
“亚轩，”看见宋亚轩在，她更加高兴，“快快，这是羽书，你还记得这个哥哥吗？”
宋亚轩笑了一下，紧张缓解了不少，“当然记得，羽书哥才出国没几年，妈，我又不是小朋友了。”
张岚捂住嘴吼吼吼地笑，招呼大家都坐下。
安姨提前和后厨说了一声，现在上菜正正好。
一盘又一盘菜端上来的空隙，张岚问及刘羽书在国外的情况。
这几年她主动联系刘羽书，可刘羽书都没怎么说过。
刘羽书一一回答她的问题，目光落在饭桌上的菜碟上，缓缓的，又落在宋亚轩脸上。
看了看他，又看向刘耀文，眼神忽然变得复杂。
刘耀文注意到了，但不明白他这眼神是什么意思，转头去看宋亚轩，视线慢慢落在桌下宋亚轩握成拳头的手上。
“……”宋亚轩紧张什么？
“亚轩呢，过得还好吗？婚后生活有什么感受？我弟平常是不是很吵，很烦人？”刘羽书问。
不等宋亚轩回答，刘耀文已经跳脚，“哥，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很吵很烦人是吗？”
刘羽书不语，只是一味地笑。
他长得和刘耀文很像，尤其那双眼睛，几乎没差，身高也差不多，唯有气质浑然不同。
刘耀文笑时灿烂，不笑冷脸时却很有气场。在熟人面前能收放自如，性子有时像小孩子，办公时会摆领导架子，高高在上，不近人情。
刘羽书则淡雅儒雅，心情淡淡的，笑容淡淡的，面无表情时也让人觉得亲近，只是这种亲切感也只是在一定范围内，边界感还是有的。
“亚轩？”刘羽书唤道。
宋亚轩才发觉自己刚才又出神了，耳尖泛红，说道：“不好意思，刚才在想其他的事情。刘耀文他……”
宋亚轩斜眼看刘耀文，与对方的目光撞个正着，顿了一下，接着说：“他还行吧，对我挺好的，平时也挺正经的。”
“哦……”
刘羽书目光在两人间徘徊，“那就好。”
宋亚轩闭了闭眼，他其实很想说实话，可张岚在这，哎。
他还是向着我，愿意给我面子的，那是不是说明他根本就没有那么生气，离婚只是他一时气上头的想法？
刘耀文扒了一口饭，细细琢磨，想着想着眼神就柔和下来。
他想，妈说的没错，自己和宋亚轩的交流接触还是少了，光这两天，就让他对宋亚轩的印象大改。
如果……如果宋亚轩不和他离婚，他们应该还是能过下去的。
脑补了一出宋亚轩和他日后的温馨日常，刘耀文神情已经控制不住，嘴角隐隐抽动着上扬。
宋亚轩坐他身旁，瞬间感觉出他的异样，疑惑看他。
刘耀文和他对视，没忍住，拿起一边的公筷给他夹了一筷子番茄炒鸡蛋，轻声说道：“我记得你爱吃这个。”
“……”
奇怪。
太奇怪了。
换做以前的刘耀文可做不出来这举动，回想白天刘耀文的表现，宋亚轩都要怀疑刘耀文是不是像电视剧那样被换了个人。
不过他确实爱吃番茄炒蛋，压下心中诧异，他说了句谢谢。
两个人的互动，张岚都看在眼里，想着自家老二终于木头开窍了，止不住地抿着唇笑。
刘羽书面无表情，眼神淡淡地从对面两人身上移开。
吃完饭，四人坐在客厅聊了许久。
直至天色昏暗，张岚和刘羽书也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看来今晚是要在这过夜了。
于是宋亚轩去找安姨，让她收拾出两间客房，然后回到客厅，对张岚说道：“妈，我有点累，先回房休息了。你和羽书哥今晚在这睡，我已经让安姨收拾房间了。”
“好。”张岚点点头，顺便对刘耀文使了个眼色让他跟上去，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刘耀文：“……”
刘耀文还不太明白宋亚轩对他的态度，在这一刻竟然产生了退缩的想法。
可他从小自由自在惯了，不怎么顾及别人的感受和看法，这退缩也就退缩了一秒，整个人就恢复了之前的自信，跟在了宋亚轩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房。
宋亚轩一边脱下外套一边往卧室里走，说道：“我去柜子里另外找一床被子，今晚分开睡。”
“你要和我分床？”刘耀文不可置信。
“当然了，我们现在是半离婚的状态，难道还一起睡吗？”
宋亚轩抿着唇有些无语，他都不想在这里睡，想念他的小公寓。
“不，不太好吧，”刘耀文有些无措，“妈和哥还在下面，被他们看见了怎么办？”
“不会，我不出去，我打地铺。”
说话间，宋亚轩已经走到了衣柜前，蹲下，从衣柜最底间扯出一床白色被子，随即又开始翻找其他的小隔间。
刘耀文靠在卧室门前看他动作，心里郁闷极了。
难道他还没消气？
这下，刘耀文是真的有些懊悔了。
他踌躇着走过去，按住宋亚轩翻动的手腕，低声说道：“别找了，和我一起睡，现在天气凉，打地铺对身体不好。”
“……你什么时候化身成暖男了？”宋亚轩不留余力地怼，深深地往刘耀文心口扎刀。
他被怼得无话可说，看着宋亚轩找出被单慢慢套上，眼不见心不烦，干脆先去了浴室。
半个小时后，浴室门打开，蒸腾的雾气争先恐后跑出门。
随着男人的走动，滴滴答答的水滴一路来到了卧室床前。
宋亚轩此刻已经在捣鼓他的行李箱还有衣服，听见动静就抬起头看了一眼，“你出来了？你出来我就去……”
话语戛然而止。
宋亚轩目光定在刘耀文身上，须臾，他猛然回神捂住了自己双眼，“你干什么？怎么不穿衣服？”
刘耀文看着他脸色从白皙一点一点变成粉色，心里那叫一个嘚瑟，语气猖狂像个流氓：“我在自己家穿什么衣服？你是我老婆我穿什么衣服？啊？”
宋亚轩恼羞成怒地喊：“咱俩都要离婚了！！”
“这不是还没离吗？”
刘耀文笑嘻嘻，还死不要面子地往宋亚轩面前凑，大有你越是不想看我越是让你看的犯贱感。
“……走开！”
宋亚轩迅速起身往他胸前推了一把，抓起自己刚才准备好的贴身衣物往浴室里跑。
“小心点。”
刘耀文站在原地贴心提醒，回应他的是一声“砰”。
刘耀文无声笑笑，在衣柜里找出一条内裤穿上，开始吹头发。
宋亚轩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刘耀文还裸着，站在全身镜前不断地显露自己的肌肉。
搔首弄姿……
简直没眼看。
宋亚轩迅速移开目光，没有那个勇气抬起头观望。
要不还是出去睡算了，多收拾一间客房的事。
然而全身镜正对着敞开的卧室门，刘耀文已经从镜子里看见他的背影，转身就追了过来，一把攥住他的手腕，道：“你要去哪？”
说这话的时候还没有控制好语气，听着像是在吼一样。
刘耀文立马反应过来，立即放轻了声音：“你要去哪啊？”
“哦……没有，我就随便转转。”
宋亚轩心虚地摸摸鼻子，把他手扯开，往卧室里走，“我刚铺好的被子呢？”
“我收起来了。”刘耀文老老实实回答道。
宋亚轩不解：“你收起来干嘛？那我晚上睡哪？”
“你晚上当然和我一起睡。”
“……”
面对宋亚轩无语的凝视，刘耀文理直气壮地看着他，“结了婚的人睡在一起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他说完，半拉半哄地搂着宋亚轩的腰，一手托着宋亚轩的臀把他送上床，自己也跟着躺上去。
宋亚轩佛系，既然已经躺平，那就先这样吧。
他闭着眼睛想，双手从被子里伸出来，端端正正地放在肚脐那一块的被子上。
隔着一层薄薄的眼皮，宋亚轩还能感受到灯光的照耀，等了数十秒，没等来旁边男人的动作，于是他开口：“关灯。”
没有动静。
“……关灯！”
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关灯！！”宋亚轩猛地睁开眼，头顶上方，一双眼睛紧紧地盯住他。
宋亚轩被他吓了一大跳，当即从床上弹跳起来扇了他一巴掌，“……刘耀文，你没病吧！”
这一巴掌，宋亚轩使出了十成力气，打得刘耀文脸颊火辣辣，可他心里却很爽快。
他眼巴巴地凑过去抱住宋亚轩，轻声说：“宋亚轩，别离婚，我不想和你离婚。”
宋亚轩抬手撑在他胸上，使劲，没推开。
一下没成，他又推，还是没成。
宋亚轩放弃了，任由刘耀文抱着，沉默了许久，他问：“你这两天态度为什么忽然变了？因为妈和你说了什么吗？”
“妈确实说了，但我自己也想明白了，我想好好和你过日子，我们别吵架了行不行？”
刘耀文贴着他耳朵说，上嘴唇与宋亚轩的耳垂没有丝毫间隙，他呼出的热气都喷洒在宋亚轩耳朵上。
见宋亚轩不说话，刘耀文微张着唇咬上去，发出模糊不清的呢喃：“行不行？”
宋亚轩还不太习惯他的亲昵，手撑在他肩膀上想推开，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又问：“你说这话是真心的还是假意？”
刘耀文一听，有戏，立马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一只手举起来发誓：“真心的！当然是真心的！”
宋亚轩半信半疑，最后还是推开刘耀文，背对他躺下，嘀咕道：“我不信。”
刘耀文没法了，干脆关了灯一起躺下，从背后抱住宋亚轩，小声说：“真的是真心的，比真金白银还真。”
宋亚轩没理他，可心脏已经控制不住地加速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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