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一看。”
满腹待诉的柔情被迫硬生生的卡在喉间,这如此跳脱直白的话语,让他生出些许哭笑不得,去看那人的发梢之处。
“确实是缠住了。”
一秒。
两秒。
漆黑的眼眸直直的盯着他,肖战还是不为所动,一心观赏那人眼中的纯净。
“那你帮我解开啊。”
不论旁的,但凡是个心思纯良的好人,看到他这副被缠住头发动弹不得的模样,都应该出手相助才是,更何况是他们。
出乎意料的是,肖战不为所动,只是摸他的头,不肯去帮他解开头发。
“不。”
王一博气结,说:“不解你压着我干什么?那你从我身上下去!”
“不。”
那人一改平常千依百顺的宠溺模样,神色认真。
“是你自己将头发缠在这里的,怪不得我,可我解开你的头发,你就跑了,你一跑,便不知何时相见,教我怎么舍得解开?让我再看看你,一博,我好想你,想的快受不住了。”
木质的清香幽然轻旷,王一博不语,此时,若他多说一句,怕是就会没出息的妥协,控制不住与肖战在一起。
“我不信你丝毫不记挂我。”
唇瓣的柔软闪空,肖战只吻到那人冰凉的侧脸与耳垂。
明明吻着是一样的柔软触感,可意义到底不同,顷刻,心底不知不觉泛出酸楚。
“还是我想错了,你如今已这般厌恶我?”
厌恶到连一个吻也不肯施舍给他吗?
横趟古树的人垂下眼帘。
“肖战,若我们重新在一起——”
王上一改平时的沉着,急吼吼的打断他:“我什么都依你。”
急切的语气激起心中波澜,措辞的人不由得心口微震。
“我还没有说完呐。”
“好,你说。”
肖战不再在他身上虚撑着,反而轻轻躺下,要王一博被迫将自己“拥入怀中。”
“我听着。”
“你是人族,我是羽族,我们若是像从前一样在一起,终究是要有一个人去适应另一个的——”
他的话未说完,又被肖战打断。
“从前是你来适应我,日后,便让我来适应你。”
羽人气结。
“肖战,我没有说完啊!”
“不必说完,我都明白。”
肖战眉眼带笑,山河万里,不及眼中柔情一瞬。
没出息的小羽人竟看得痴了。
那人将心意娓娓道来,动作轻柔,起身,屈膝,为王一博脱下层层束缚的鞋袜。
“从前,我只要要你如人一般穿上鞋子,是怕你如常人一般走路,会硌痛脚,受伤。”
“想来,这本就是我的不对,你并非人族,身着羽翼,能御风而行,何必穿着鞋袜?又何必守人的规矩?”
“故,日后,我再不帮你穿着鞋袜,只帮你脱掉它们,可好?”
被体贴的小羽人红透脸颊,不知自己已然是一副被人吃定的害羞模样,心烦意乱的揪着衣角,用一只白净的雪足轻踹王上,心中埋怨那人好不开窍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是说,我不想我再去适应你的规矩,可我也不想你被迫来适应我,你是很好的人族,很好的王,不应该学羽族的生活,陪我生活在林子里,你也会闷的。”
“有你陪着,我便不闷了。”
他是人,并非喜欢树林的羽人,四四方方的屋子都待得,宽阔的林间更是自在,有什么可闷的。
肖战想了想,又说:“待到时机成熟,我会如曾经告诉你的那样,让位能人,于你共赏山林风月,如我们从前一般。”
王一博下意识的想要站起来,却因为夹在树中的头发吃痛,不得不老老实实的躺好。
心意久久得不到回应,肖战也不急着去问,仗着那颗横木让自己的小羽人动弹不得,对着身下乌木一般都青丝揉弄了好一会,揉的好生凌乱。
玩够了,才慢悠悠的问:“怎么又不理我?”
“我想理你,但你都不让我把话说完的!”
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有多急,左右他被夹着头发,又动不了,哪里至于这样,一句话都不肯让他说完。
肖战在他身上笑开怀,笑完才说:“好好好,你说。”
第一次由他来讲述些对往来的畅想,难免会有些紧张,王一博认真的清嗓之后,瞥见肖战又在笑他。
小羽人气得要捶他一下。
“我是认真的!”
相处多年,肖战自然认得出是认真的,只是那人说认真的模样,就像多年前为他捧来那盏酿制的酒,眼里亮亮的,怀着些许的期待和紧张,恨不得将认真二字镌在脸上,偏自己还一无所知,可爱到他忍不住弯起唇角。
“嗯。”
“我想……不如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吧?这样便不必你来适应我,也不必我适应你,何况你说的让位,应该并没有那样容易,我听到了很多次,也知道的,你是一个很好的王上,为什么非要让位呢?我住在这里,不和你一起回王都,你什么时候闲了,便来找我吧,古树是我的家,这里也是我的家。”
的确没有那样容易。
根深蒂固的观念无法动摇,老臣们对于禅位的接受程度,甚至低于自己国家的君主昏庸无道,于他们眼中,哪怕是一个痴傻的王来继位,也比才智双全的异姓王可接受得多。
从他开始试探着让位之时,反对,甚至威胁的扬言不绝,瞧着王上不肯退让,便触柱的触柱,跳水的跳水,手腕强硬的王也不得不退让,将其一推再推。
原本,他将圣子立后之事,已然足够荒唐冒进,皆是男子是一层,子嗣是另一层,更何况,让位之事庞杂繁复,牵扯到宗师利益,一发而动全身,即使是他,即使他是王上,也要身不由己,如在泥潭。
其中利益牵扯,他不想讲于心思单纯的心上人,教那人也跟着徒增困扰,只是笑,说道:“照你这样说,我们好好的夫妻,岂不是像私会一般?”
人心不足,若是昨日,莫说是私会,牛郎织女般一年一会,肖战也是肯的。
“什么私会啊……难听!”
身后的翅膀有些不满的扑扑,反对玷污他们圣洁爱情的词汇,肖战忍不住去揉羽翼处最软的那一片。
“好,我同意,日后我们夫妻就来这林子,日日私会。”
“……不许说是私会!”
小羽人气得龇牙咧嘴。
虽然,阿娘告诉他,以后不要再和人那样亲近了,可也不全对,如果不和肖战亲近,他会更难过,一颗心沉闷无力,哪怕是抱着最爱的小兔,吃最喜欢的小绿果,他也是开心不起来的,再一世在人族的地方长大,可他还是不大懂得人,那住在没有人的地方,总是可以的吧?
他这样机智想出的法子,怎么能被叫做私会呢!
那日到了最后,肖战仗着他动弹不得,靠在他身上,说了许多的体己话,相隔两日后的重修于好,足以让他们情难自已的亲密。
王一博却想不通,为什么长大之后,他们每次躺在这颗树上,最后都是要做这种事?虽然……他喜欢树,但这种事,在床上也总比在树上好些。
小羽人晕乎乎的想,该让肖战为他在林间放一张床,他不喜欢人,但人做出来的床榻是好东西。
缠绵风月是极认真的事情,可行止初段,王一博忽然紧张兮兮的握住项间的花苞坠子,动作之急切,不容忽视。
肖战看得好笑,问:“为何忽然握着它?”
小羽人神神秘秘护好项间,确认将那石头大小的同族护的严实,才小声作答。
“羽宝宝太小了,不可以看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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