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别墅里静悄悄的,只有玄关处传来些许细微的响动。
张哲瀚本来窝在沙发上打游戏,听到声音立刻竖起了耳朵。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龚俊下午发消息说晚上和几个集团副总小聚,会晚点回来,但这会儿也该到家了。
他趿拉着拖鞋走到玄关,门刚好被从外面打开。龚俊带着一身淡淡的酒气走了进来,脸颊微红,眼神比平时略显朦胧,但步履还算稳健。
他看到张哲瀚,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声音带着微醺的低哑:“还没睡?”
“等你啊…”张哲瀚凑近他,像只小狗似的在他颈边嗅了嗅,闻到那不算浓重但确实存在的酒气,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机会来了!
龚俊平时自制力极强,几乎可说是滴酒不沾,像这样明显带着醉意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张哲瀚立刻想起前段时间自己被大哥和老公“混合双管”的“悲惨”经历,以及更早之前被这人用“借力打力”算计的“旧怨”,那颗想要“报复”和“作妖”的心立刻蠢蠢欲动起来。
他扶着龚俊在玄关的换鞋凳上坐下,动作格外殷勤:“老公~喝酒啦?难不难受?我去给你倒杯蜂蜜水?”
龚俊虽然微醺,但脑子还算清醒,看着张哲瀚这过于热情、眼神乱转的模样,心下便了然了几分。
他靠在墙边,揉了揉眉心,顺着他的力道坐下,低低“嗯”了一声,带着点疲惫的依赖:“有点头疼…”
这更是给了张哲瀚发挥的借口。
他屁颠屁颠地去倒了温水,又煞有介事地挖了一大勺蜂蜜搅进去,端到龚俊嘴边,声音软得能掐出水:“来,老公,慢点喝,我喂你~”
龚俊从善如流地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温热的甜水下肚,确实舒服了些。他抬眼,看着张哲瀚近在咫尺的、写满了“不怀好意”却强装乖巧的脸,心底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配合地流露出几分醉后的脆弱,手臂自然地环上张哲瀚的腰,将头靠在他身上,闭目养神。
张哲瀚被他这难得的依赖姿态弄得心痒痒,觉得时机成熟了。
他先是开始“秋后算账”:“哥哥~你还记得上次我参加那个唱跳综艺,你偷偷找我大哥当‘监工’的事吗?”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戳着龚俊的胸口,力道不轻不重,带着点小埋怨。
龚俊眼皮都没抬,含糊地应道:“嗯…怕你受伤…”
“那也不能告状呀!”张哲瀚撅起嘴,“害得我被大哥盯得死死的,多没面子!”
“我的错…”龚俊从善如流地认错,手臂收紧,把人往怀里带了带,鼻尖蹭了蹭他的颈窝,温热的气息带着酒意喷洒在皮肤上,惹得张哲瀚一阵战栗。
这认错态度也太好了点!张哲瀚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很不尽兴。
他眼珠一转,开始了第二步——“无理取闹”。
“我不管,你要补偿我!”他开始掰着手指头数,“首先,之前扣掉的零花钱要双倍返还!不对,三倍!其次,下个月我想去北欧看极光,你不准以任何理由阻拦!还有,我看中了那个限量版的星空投影仪,现在就要买!”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龚俊的反应。要是平时,龚俊肯定会皱着眉跟他分析零花钱要合理规划、极光季节不对、投影仪华而不实等等一大堆道理。
然而,今晚的龚俊只是微微睁开眼,那双深邃的眸子在酒精作用下更显迷离,他看着张哲瀚,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头:“好…都依你…”
张哲瀚:“………?”
这反应不对啊!说好的据理力争呢?说好的跟他讲道理呢?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让他这“作”的成就感大打折扣!
他不甘心,决定放大招——物理干扰。
他挣脱开龚俊的怀抱,跑到客厅,把他平时宝贝得不行的那套限量版茶具拿出来,故意用笨拙的手法“叮叮当当”地清洗,弄得水花四溅。
然后又打开音响,放起了他最近沉迷的、节奏强烈到堪称“噪音”的电子乐,音量调得不大不小,刚好足够打扰人清静。
“瀚瀚…”龚俊终于忍不住,靠在玄关和客厅的连接处,揉着太阳穴,声音带着无奈的宠溺,“小声点…头有点晕…”
“啊?老公你说什么?音乐太吵我听不见——”张哲瀚故意拉长声音,还在音乐声中跟着节奏扭了两下,挑衅意味十足。
他以为龚俊会过来关掉音乐,或者把他拎回房间“教育”一番。
结果,龚俊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扶着墙,慢慢走到沙发边,直接躺了下去,用抱枕盖住了脑袋,一副“你随意,我睡了”的摆烂姿态。
张哲瀚这下彻底没辙了。
他关掉音乐,蹬蹬蹬跑到沙发边,把龚俊头上的抱枕拿开,发现这人竟然真的闭着眼睛,呼吸平稳,像是要睡着了!只是那微微颤动的睫毛暴露了他还在装睡。
“龚俊!”张哲瀚气得去捏他的鼻子,“你不准睡!我还没作完呢!”
龚俊被他闹得没办法,睁开眼,眼底哪里还有半分醉意,只剩下满满的纵容和笑意。
他一把抓住张哲瀚作乱的手,稍一用力,就将人带倒在自己身上。
“闹够了?”龚俊的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磁性得撩人,“还有什么招数,一并使出来?”
张哲瀚趴在他身上,看着他清明了不少的眼神,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你装醉?!”
“不多喝点,怎么给我们瀚瀚小朋友发挥的空间?”龚俊低笑,一个翻身,轻易将两人位置调换,把张哲瀚困在了沙发和自己身体之间。
他俯视着身下的人,指尖拂过他因为“作妖”而泛红的脸颊,“零花钱,三倍。极光,下个月我安排行程。投影仪,明天送到家。还有吗?”
他每说一句,就靠近一分,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带着蜂蜜的甜和酒的醇,醺人欲醉。
张哲瀚被他看得心跳加速,那点“报复”的小心思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被抓包的心虚和……一丝莫名的期待。
他嘴硬道:“还……还有!我今晚要通宵打游戏!你不准管我!”
“行…”龚俊答应得干脆,低头吻了吻他的唇,一触即分,然后慢条斯理地开始解自己的衬衫扣子,眼神危险,“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先来算算,你刚才故意吵我、还想捏我鼻子的账……”
张哲瀚看着他逐渐露出的精壮胸膛和那双燃着暗火的眸子,瞬间怂了,手脚并用地想往沙发下溜:“那个……游戏好像也没那么好玩……我困了!我要去睡觉!”
“晚了…”龚俊轻而易举地将他捞回来,禁锢在怀里,低沉的笑声震动着胸腔,“撩完就跑?谁教你的规矩?”
………
最终,试图“报复”和“作妖”的张老师,不仅没能成功讨到半分便宜,反而被“装醉”的龚总结结实实地“教育”了一整晚,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而那个关于零花钱、极光和投影仪的承诺,第二天一早,龚总倒是记得清清楚楚,并且雷厉风行地开始安排落实。
用他的话说:“答应老婆的事,当然要做到…”
只是看着张哲瀚扶着酸软的腰,一边龇牙咧嘴地喝着阿姨端上的补汤,一边愤愤地瞪着他时,龚俊眼底的笑意就藏也藏不住。
这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充满了情趣和小小“斗争”的日常,或许就是他们婚姻生活里,最独特的调味剂。
张哲瀚在龚俊那儿“作”完了,消停了没两天,那点不安分的小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这次,他把“作妖”的目标转向了亲哥张哲煜。
事情起因是张哲煜接手了一个海外并购案,忙得脚不沾地,连着推了张哲瀚好几次饭局邀约。
“哥!你心里只有工作,没有我这个弟弟了!”张哲瀚一个电话杀到张哲煜办公室,语气那叫一个委屈哀怨,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以前你再忙都会陪我吃饭的!现在是不是嫌我烦了?觉得我只会玩,不懂你那些宏图大业了?”
张哲煜在那头捏着眉心,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还能不知道自家弟弟那点小心思?无非是龚俊出差了,一个人闲着无聊,变着法儿地找人陪他闹。
“瀚瀚,别闹,哥这几天真的忙,下个项目……”张哲煜试图讲道理。
“下个项目下个项目!你永远都有下一个项目!”张哲瀚根本不听,充分发挥影帝级别的台词功底,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虽然脸上可能带着狡黠的笑),“我知道,我现在结婚了,有老公有孩子,就不是你唯一的弟弟了……你都不疼我了……上次还跟龚俊合伙管我……”
他开始翻旧账,把上次被“混合双管”的委屈(虽然大部分是自作自受)无限放大,语气那叫一个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张哲煜被他闹得头疼,心底那点因为近期疏忽弟弟而产生的愧疚感也被勾了起来。他知道瀚瀚是被他们全家人宠大的,心思敏感,需要时刻的关注和陪伴。
“行了行了,”张哲煜无奈打断他的“控诉”,妥协道,“明天,明天晚上,哥一定空出来陪你吃饭,地方你定,行了吧?”
“真的?”张哲瀚瞬间“雨过天晴”,声音都明亮了八个度,“那我要吃最贵的那家日料!还要你收藏的那瓶清酒!”
“好,都依你…”张哲煜语气纵容。
然而,第二天晚上,张哲煜临出门前,项目方那边突然出了点紧急状况,必须他亲自处理。他赶紧给宝贝弟弟打电话解释。
可想而知,电话那头的张哲瀚瞬间炸毛。
“张哲煜!你又骗我!”他气得连名带姓地喊,“工作工作!你就跟你的工作过去吧!我再也不要理你了!你这个骗子哥哥!”
吼完,直接挂了电话,顺便把张哲煜的微信也拉黑了。
张哲煜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和那个红色的感叹号,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得,这下是真把小家伙惹毛了。
他处理完紧急事务,已经是深夜。想到弟弟可能还在生气,连觉都睡不好,张哲煜叹了口气,拿起车钥匙和外套出了门。
他没有直接去龚家别墅,而是绕道去了城中最顶级的一家奢侈品珠宝店。他知道,哄他这个被宠坏的弟弟,光靠嘴皮子是不够的,“包”治百病在这位小祖宗身上,同样适用,甚至范围可以扩大到一切精美昂贵的礼物。
第二天上午,张哲瀚还在床上赖着,为哥哥的“爽约”生闷气,阿姨敲门进来,手里捧着一个极其精致硕大的礼盒。
“太太,这是张先生派人送来的…”
张哲瀚狐疑地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是某顶奢品牌这一季最新款的限量版男士手拿包,设计独特,皮质细腻,价格不菲。
旁边还放着一张卡片,是张哲煜刚劲有力的字迹:
【瀚瀚,哥错了。赔罪。】
简简单单六个字,却精准地戳中了张哲瀚的心巴。
他拿起那只做工精湛、闪闪发光的手拿包,左看右看,那点委屈和气愤瞬间被收到心仪礼物的喜悦冲散了大半。
他嘴角忍不住上扬,却还强撑着哼了一声,对着空气嘟囔:“……算你还有点良心!”
他美滋滋地拿着包对着镜子比划,拍照,正准备发朋友圈“炫耀”,张哲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看来是算准了他已经收到礼物了。
张哲瀚清了清嗓子,故意等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起来,语气依旧端着,带着点小傲慢:“喂?干嘛?”
“礼物收到了?”张哲煜的声音带着笑意,“喜欢吗?”
“……还行吧…”张哲瀚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故作勉强,“马马虎虎,看在你诚心认错的份上…”
“喜欢就好。”张哲煜了解他,也不戳穿,“晚上有空吗?那家日料,哥补请你…”
“哼,看你表现吧!”张哲瀚傲娇地应下,挂断电话后,立刻抱着新包在床上滚了两圈,笑得见牙不见眼,哪里还有半分生气的样子。
这一幕,恰好被刚结束视频会议的龚俊从门口看到。他靠在门框上,看着自家老婆因为一个包就被大哥轻松“收买”,笑得像个偷腥的小猫,忍不住摇头失笑。
他走过去,把人连人带包捞进怀里,下巴蹭了蹭他的发顶,语气带着调侃:“这就被大哥哄好了?龚太太,你的原则呢?”
张哲瀚把玩着新包,理直气壮:“原则就是——谁惹我生气,谁就得负责把我哄开心!我哥觉悟高,不行啊?”
“行,怎么不行。”龚俊低笑,吻了吻他的耳垂,“看来以后我要是惹你生气,也得准备好‘赎罪券’了?”
“那是当然!”张哲瀚扬起下巴,眼神狡黠,“而且你的标准得比我哥更高!毕竟你可是要陪我一辈子的人!”
“好,”龚俊从善如流,眼神温柔而纵容,“那我就努力赚更多钱,准备更多的‘赎罪券’,免得哪天龚太太生气,把我扫地出门。”
“这还差不多!”张哲瀚满意地窝进他怀里,享受着被爱人紧紧拥抱的温暖。
他心想,偶尔这么“作”一下,好像也挺不错的。既能感受到被哥哥和老公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幸福,还能收获心仪的礼物。
反正,无论他怎么“作”,怎么闹,这两个他生命中最重要、也最强大的男人,总会无条件地包容他,想方设法地哄他开心。
这种被偏爱的、有恃无恐的感觉,就是他张哲瀚最大的底气,和最甜蜜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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