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晕得厉害,宋亚轩悠悠起身,扶住脑袋晃了晃。
察觉到身旁有一道黑影,他唰地抬头,刘耀文站在床前直挺挺地盯着他。
宋亚轩心头一跳,忙起身推开他下了床,一直走到门口,方才停下,一手抓住门把手,回头看向刘耀文,问:“你到底是谁?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他眼神故作狠恶,又极其小心,只要刘耀文有一点异样,他就立即开门跑出去。
虽然外面那些人也很奇怪,但总比待在这个破屋里强。
“为什么、要出去?”刘耀文一顿一顿地说道。
“为什么?”
宋亚轩盯着他,“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老是这么盯着我?”
这间房黑漆漆,刘耀文眼珠也黑漆漆,看人的时候眼神阴湿黏腻,更不用提他盯着人的时候,活像是要用眼神把对方缠死。
可他面容又是很温和的,两者矛盾至极。
刘耀文听见他的话后思考了许久,半晌,手指摸上自己的脸颊,问:“我长得……很、很吓人吗?”
长得不吓人,但浑身的气质和那双眼睛都很吓人。
宋亚轩迟疑地点点头,见他还要再问,已然没耐心地打断他:“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我为什么会在这?你是谁?还有外面那些人,他们是什么情况?”
“我、我不知道。”
他从有意识以来就呆在这,偶尔出去走走。
前一天,他从外面回来,发现宋亚轩躺在他家门前,毫无意识。
他本想忽略,跨过宋亚轩进去,可脚伸出去又觉得不好,站在门前来回徘徊,最后决定先把宋亚轩搬回去。
“你为什么会不知道呢?你难不成也和我一样,是从别的地方过来的?”宋亚轩诧异地打量着他。
刘耀文愣愣地学着他一眼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衣物,摇摇头,“我、我不知道。”
“……”
完蛋。
彻底完蛋。
宋亚轩对这个一无所知的世界和眼前这个一问三不知的男人感到绝望。
他一屁股墩坐在地上,垂着眼睛,一脸失落。
许久,宋亚轩扶着门缓缓站起来,摸着胸口深吸一口气。
不行,他必须要回去,他得找到回去的方法,他既然能从湖下穿越过来,就一定能再穿回去!
宋亚轩转身开了门走出去,刘耀文不明所以地跟在他身后。
长街上一如既往的静,宋亚轩遥看远方,从街角随意找了个木头扶梯搭在墙上,顺着扶梯爬上屋顶。
他趴在屋顶远眺,四面八方的房屋都如他身下这房子一般,长街诡异地排列着,竟很规整。
他穿越来的这个地方也很不对劲,一点都不正常,这个世界假得厉害。
宋亚轩忽然想起刘耀文居住的那个小房子。
他想了想,从扶梯上下来,随意找了间房敲了敲门。
敲了好一会儿,没有动静,他便直接推门而入。
里面无人,其中装饰与刘耀文房中如出一辙。
他愣了愣,转而又去敲别的门。
一连敲开了五个房子的门,里面皆没有人居住,而且这些房子里面装饰摆设都一样。
宋亚轩额头冒出冷汗,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难道他没有穿越,这个只是他自己做的梦?或者……他已经死了?
一只手戳了戳他,“你怎么了?”
宋亚轩转身,只见刘耀文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眼神甚至称得上懵懂,比他俩初见时不知道好了多少。
好歹有点人样了。
“你是不是也一睁开眼就呆在这了?”宋亚轩问。
刘耀文想了想,点头。
“来了多久?”
“很久很久,我不记得了。”
宋亚轩明白了,叹着气点点头,只当刘耀文和他一样,也是死了才到这来的。
随即放弃,耷拉着肩膀往回走。
早知道他就听他爸的了,不然也不至于丢了命。
回去后,宋亚轩觉得无聊,干脆就坐在门口盯眼前来来往往的人,虽然也很枯燥,但总比一直待在房子里强。
盯着盯着,他突然发觉一点。
既然这里是死后的世界,为什么只有他一个现代人?而且只有他和刘耀文会交流,其他人就像纸扎人一样空洞?
心间突然升起一点希望。
他并不一定就是死了,也许是别的什么……
宋亚轩屈膝开始想电视剧里那些穿越的套路,还有死而复生的戏码。
最后想到了一点——死。
是不是他在这里死掉就能回去了?
应该可以,起码电视剧里就是那么演的。
宋亚轩知道自己将希望寄托在电视剧情节很奇葩,但现在真的没办法了,他只能这么做。
宋亚轩在刘耀文对面的房子住了下来。
天色渐晚,宋亚轩惴惴不安地躺在床上等待时机。深夜,他起身走到门口,通过门缝朝外面瞧,长街上已空无一人,大家都回去了。
宋亚轩一想到外面的人在外走了一整天,晚上还能自动归位,心里就一片麻乱,他一定要早早离开这个鬼地方。
抱着坚定的想法,宋亚轩走到床边,将床上的帷幔一把撕扯下来,撕成了条状,接着将其都绑在一块儿,成了一条绳子。
他踩上床沿,握住绳子一头往房檐上一甩,将绳子两头狠狠打了个死结。
双手握住绳子,两眼一闭,脑袋便套进了绳圈,随即,他松懈力气,脚从床沿上离开,整个人悬挂在了半空。
“唔唔!!”
绳子紧紧地勒住他的脖子,宋亚轩窒息地疼,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本能的求生欲迫使他的双脚开始在空中乱蹬。
“嘣。”
宋亚轩瞬间从空中跌落到地上,他被摔得生疼,摸着自己的脖颈半天喘不上气。
好不容易坐起来,两手一摸便摸到了一旁的绳索,已经断了,宋亚轩看了眼,气得一丢,半天说不出话。
无语了,真是要被气死了,上个吊都死不成!
此时房门被敲响,宋亚轩全身僵硬着转过头去。
“叩叩。”
门外还在敲门,但并不出声,宋亚轩人都吓麻了,迅速跑回床上待着,小心问道:“谁啊?”
“是我。”
温润的男声响起,宋亚轩无语地抿了抿唇,跑下床去开了门。
门外,刘耀文仍旧懵懂的模样,“宋亚轩,你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宋亚轩翻了个白眼,“大半夜你不出声你想吓死谁?”
刘耀文被他语气一刺,心里闷闷的,他还不知道这种情绪叫委屈,只沉默着低下头。
宋亚轩瞥他一眼,转身往回走:“你晚上不睡觉跑出来干什么?”
“我听见你房中有动静,特地来看看。”
“啊?”
闻言,宋亚轩又开始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刘耀文:“咱俩隔了条街你也能听得见啊?”
刘耀文好似没听出他的阴阳怪气,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目光扫了眼地上断裂的绳索,顿了顿,目光转回宋亚轩身上时有些担忧,但到底没问。
“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等等,”宋亚轩唤住他,说道:“这里有没有药铺?”
“药铺?那是什么?”刘耀文眼神迷茫。
宋亚轩“啪”地一下手心盖住自己额头,算了,他忘了,这个男人一问三不知。
摆摆手,道:“没事,你回去吧。”
接下来的几天里,宋亚轩没找到药铺,只能寻别的死法。
他尝试咬舌自尽,结果咬了半天,除了痛以外没别的感觉,口水还流了一地。
在一旁观望的刘耀文默默掏出一方丝帕好心地替他擦了擦。
宋亚轩大舌头:“蟹蟹您嘞。”
隔了一天,大舌头宋亚轩感觉好受了一点,于是又钻研起撞门自尽。
结果非但没撞死,额头还起了个大包。
好心的刘耀文不知道从哪找来一些布料给他简单包扎了下。
宋亚轩:“蟹蟹您嘞。”
留在这的第十一天,顶着一个大包,大舌头的宋亚轩又开始实行他第四种死法——跳楼。
结果好心的刘耀文再次出手……
他在楼下看着宋亚轩,于心不忍他要以这种死相最丑的死法离开,于是在他毫不犹豫地从高楼一跃而下之时接住了宋亚轩。
宋亚轩:“……我真是谢谢你。”
宋亚轩冷冷盯着刘耀文,双手抱胸地姿势在他怀中挣扎了两下,刘耀文便明白他的意思,乖乖将他放下。
宋亚轩落地冲他翻了个白眼:“明明知道我故意寻死,为什么要救我?”
刘耀文自知自己做错了,不回话。
宋亚轩目光下移,落到他完好无损的两只胳膊上,开始思考。
他一米八二的大男人,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被刘耀文接住,刘耀文胳膊本应该断掉的,却没事。
所以……是不是在这个世界里,无论他们怎么折腾都死不掉,伤不了?
结合这几天自己怎么死都死不掉的事实来看,宋亚轩确定就是这样没错。
他眉头皱起,心里恨。
要是死不了,那他还能怎么回去?
宋亚轩生气,宋亚轩绝望,宋亚轩想开并躺平。
躺平了108个日夜后,宋亚轩慢慢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并且搬到刘耀文房里与他一起睡。
夜里阴凉,某天晚上他睡在原先那个房间里突然感觉阴森森的,当即就跑去了刘耀文房中,提出要和他一起睡,幸好刘耀文脾气好没拒绝。
晚上,宋亚轩难得睡不着,一旁刘耀文倒是睡姿端正,双手放在腹部一动不动,呼吸平稳。
宋亚轩看不惯,于是侧身面对刘耀文,将他晃醒:“刘耀文,刘耀文,这里有没有玩乐的地方,咱们去玩玩?太无聊了。”
“嗯?”
刘耀文眼睫翻动两下,缓慢睁开,黑漆漆的眼睛转过去盯着宋亚轩:“你想玩什么?”
“随便,什么都可以。”
刘耀文若有所思,开始想,想半天想不出来,摇摇头。
宋亚轩暗叹一口气,双手双脚呈大字打开,学着古人腔调:“罢辽罢辽,人生就是如此……”
刘耀文嘴角轻轻上扬,过了一会儿,他低声道:“改日我给你做一些玩意。”
“什么?”
“小孩子玩的玩意,我只会做这个。”他语气歉疚,似乎对宋亚轩很抱歉。
宋亚轩一愣,扭头看他。
昏暗中,刘耀文黑漆的瞳孔认真地盯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分明第一次见刘耀文时,他也是这么看着他的,那时他觉得刘耀文恐怖吓人,可宋亚轩这会儿不觉得害怕,反而有种安心的感觉。
他缓缓看回床顶,语气有种遮掩的平静:“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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