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谁动了我的宝贝

书名:博君一肖:总裁的甜蜜陷阱
作者:枕棠月

夜色深沉,将城市笼罩在一片静谧的蓝黑幕布之下。位于市中心顶级公寓楼的顶层,那间属于王一博和肖战名义上的“家”,此刻依旧灯火通明,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

与几天前酒店套房的临时性不同,这里是他们未来需要长期共同生活的空间。公寓极大,装修是冷感的现代极简风格,黑白灰的主色调,线条利落,家具昂贵却缺乏生活气息,更像一个设计精美的样板间。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但室内,两个主人各自占据一方天地,空气里流淌着无声的僵持。

王一博刚结束一个跨洋电话会议,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和尚未褪去的锐利。他扯开领带,随手扔在客厅那张巨大的灰色沙发上,然后习惯性地走向靠墙设计的嵌入式酒柜。

这个酒柜是他搬进来后,让人特意改造的。里面陈列的并非为了炫耀的奢华收藏,而是他多年来从世界各地搜罗来的心头好,每一瓶都承载着特定的记忆或代表着某个产区的极致风味。于他而言,这个酒柜是他在这片被迫共享的领土中,为数不多的、完全属于他自己的私人领地,一种精神上的慰藉和象征。

他熟练地输入密码,酒柜的玻璃门无声滑开。内部恒温恒湿的环境带来一股混合着橡木、皮革与酒精的醇厚气息。他的目光习惯性地扫过最上层那一排,那里存放着他最珍视的几瓶酒。

下一秒,他的动作顿住了。

原本应该安静立在那里的一个位置,空了。

那是一瓶一九九零年的罗曼尼康帝,勃艮第的传奇,也是他费尽心思才从一个藏家手中换来的,甚至还没来得及找个特别的日子开启。此刻,那个位置只剩下一个浅浅的圆形印记。

一股无名火“噌”地窜上王一博的头顶,瞬间烧光了他眉宇间的疲惫,只剩下冰冷的怒意。他几乎不用思考,就能确定“凶手”是谁。这间公寓里,除了肖战,还有谁敢动他的东西?还有谁,会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猛地关上酒柜门,发出不大不小却足够清晰的声响。然后转身,大步走向书房的方向。肖战通常会在那里处理工作到很晚。

书房的门没有关严,虚掩着一条缝,透出里面温暖的灯光。

王一博没有任何敲门的意思,直接推门而入。

书房里,肖战正坐在宽大的书桌后,对着一台超薄的显示器,屏幕上满是复杂的曲线和数据。他戴着一副防蓝光的金丝边眼镜,少了几分平日的清冷,多了几分斯文的书卷气。手边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清水。听到动静,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地看向门口气势汹汹的王一博。

“我酒柜里那瓶九零年的康帝,是不是你拿了?”王一博的声音压抑着怒火,开门见山,没有任何迂回。他站在书房中央,高大的身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目光如炬地盯着肖战。

肖战闻言,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放下手中的电子笔,身体微微向后靠进椅背,双手交叠放在腿上,摆出了一个放松却带着防御意味的姿态。

“王总指的是那瓶贴着白色标签,放在酒柜左上角的勃艮第?”肖战的声音透过镜片传来,显得格外冷静,甚至带着一丝事不关己的探讨意味。

“没错。”王一博咬牙,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

“是我拿了。”肖战坦然承认,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如此直接的承认,反而让王一博噎了一下,随即怒火更盛。“肖战!”他几乎是低吼出这个名字,“谁允许你动我的酒?那是我的私人藏品!”

他的私人领域被侵犯,他的珍宝被随意取用,这种被冒犯的感觉远比失去一瓶酒本身更让他愤怒。

面对他的怒气,肖战依旧维持着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只是抬手轻轻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王总似乎忘了,这里,”他目光环视了一下书房,又意有所指地看向门外,“是我们共同的居住空间。酒柜既然是公寓的固定设施,里面的物品,理论上属于共同财产。我取用一瓶酒,需要得到谁的特别允许吗?”

他逻辑清晰,言辞犀利,直接将王一博的“私人领地”论调推翻,上升到了“共同财产”的层面。

“共同财产?”王一博气极反笑,他向前走了两步,双手撑在书桌边缘,俯身逼近肖战,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连彼此呼吸的气息都能隐约感受到。王一博能闻到肖战身上那股淡淡的、清冽的沐浴露香气,混合着一丝墨水的味道。“那是我自己带来的酒!是我王一博的私人物品!跟这个房子没有任何关系!肖总难道连这点界限都分不清楚?还是说,你习惯了不请自来,随意动用别人的东西?”

他的话语充满了攻击性,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试图割开肖战那层永远冷静自持的面具。

肖战并没有因为他的逼近而后退,他仰着头,直视着王一博充满怒火的双眼,镜片后的目光依旧沉静,只是在那片沉静之下,隐隐有锐光浮动。

“界限?”肖战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王总跟我谈界限?在我们被迫绑定在同一张结婚证上之后?在我们必须共享这间公寓的每一个角落之后?”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但语速稍稍加快,每个字都像小小的冰粒,敲打在空气里,“如果王总如此看重界限,当初就不该同意这场联姻。既然同意了,又何必在这些细枝末节上,斤斤计较,显得……格外小气。”

“小气?”王一博的瞳孔猛地收缩,撑在桌沿的手背因为用力而青筋微显。他被肖战这番话彻底激怒了,尤其是最后那两个轻飘飘的字眼,像针一样扎进了他的自尊心。“你未经允许,动了我的东西,反而指责我小气?肖战,你的教养和礼貌呢?被狗吃了吗?”

“我的教养告诉我,在共同居住的环境里,对于非明确标注私有的物品,享有合理使用的权利。”肖战毫不退让,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学术讨论般的冷静,“如果王总坚持认为那瓶酒是绝对的私产,那么请你提供一个清晰的、双方认可的私有物品清单,并且,将你的所有‘私产’都严格限制在你的个人卧室范围内,不要侵占公共空间。否则,我无法保证类似的事情不会再次发生。”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王一博因为愤怒而紧绷的下颌线,补充道:“至于那瓶酒,我会照价赔偿。或者,王总可以告诉我一个数字。”

“赔偿?”王一博直起身,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冷笑一声,眼神冰冷地睨着肖战,“你以为那瓶酒只是钱的问题?那是九零年的康帝!有价无市!你拿什么赔?用你肖总的钱吗?我不稀罕!”

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荒谬感。跟肖战讲道理,仿佛是在对牛弹琴,对方的逻辑自成一派,冰冷又坚固,根本无法沟通。

“既然王总不接受赔偿,又坚持认为我侵犯了你的所有权,那么你想如何解决?”肖战将问题抛了回去,他摘下眼镜,用柔软的绒布轻轻擦拭着镜片,动作慢条斯理,仿佛在讨论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锋芒,却更显得深不可测。

王一博死死地盯着他,胸膛因为怒气而微微起伏。他想如何解决?他想把酒拿回来,但酒已经被喝了!他想让肖战认错,但看对方这副样子,根本不可能!他想……他发现自己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一个能让自己解气,又能让肖战难堪的办法。

这种认知让他更加烦躁。

就在这时,周木端着一个托盘出现在书房门口,托盘上放着一杯刚煮好的、冒着热气的黑咖啡,显然是给肖战准备的。他看到书房内对峙的两人,尤其是王一博那难看的脸色,脚步顿时停在门口,进退两难。

“肖总,您的咖啡……”周木的声音有些迟疑。

“放下吧。”肖战头也没回,淡淡吩咐。

周木连忙将咖啡放在书桌一角,然后迅速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房门。他可不想卷入这两位老板的战争。

那杯黑咖啡的浓郁香气弥漫开来,稍稍冲淡了书房内剑拔弩张的气氛。

王一博看着那杯咖啡,又看看肖战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忽然觉得一阵疲惫。跟肖战在这里进行这种无意义的争吵,纯粹是浪费时间和精力。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但脸色依旧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肖战,我警告你。”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没有下一次。我的东西,你最好碰都别碰。否则……”

他没有说完否则之后会怎样,但那未尽之语里的威胁意味,清晰无比。

肖战重新戴好眼镜,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他端起那杯黑咖啡,轻轻吹了吹热气,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淡:“王总的警告我收到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我要继续工作了。”

他直接下了逐客令。

王一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充满了愤怒、警告,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眼前这个人捉摸不透的烦躁。他最终什么也没说,猛地转身,大步离开了书房,并将房门摔得震天响。

巨大的声响在公寓里回荡,甚至能感觉到墙壁的轻微震动。

肖战端着咖啡杯的手顿了顿,听着那脚步声怒气冲冲地远去,直到消失在主卧室方向,然后是更大一声的摔门声。

书房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肖战放下咖啡杯,并没有立刻继续工作。他靠在椅背上,抬手揉了揉眉心。书房顶灯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他起身,走到书柜旁的一个小冰柜前——这是他让人单独配置的,用于存放他习惯饮用的矿泉水和一些简单的食材。他打开冰柜门,从里面取出了那瓶引发了一场风暴的一九九零年罗曼尼康帝。

酒瓶已经开启,软木塞放在一旁,瓶中的酒液少了约三分之一。

肖战拿着酒瓶和两个干净的水晶酒杯,走回书桌旁。他将酒杯放在桌上,缓缓地往两个杯子里各倒了少许深邃瑰红的酒液。

他端起其中一杯,轻轻摇晃,看着酒液在杯壁上挂出漂亮的“酒腿”,然后凑近鼻尖,嗅闻着那复杂而迷人的香气——樱桃、覆盆子、松露、皮革,还有一丝陈年带来的森林地表的气息。确实是顶级的佳酿。

他并没有喝,只是端着酒杯,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无尽的夜色。

他当然知道那瓶酒的价值和意义。他也并非真的想喝。那只是一种试探,一种无声的宣示,或者说,一种对王一博那过于强烈的领地意识的反击。

他想知道,在这段被迫捆绑的关系里,王一博划下的界限到底有多坚固,他的底线又在哪里。而结果,似乎并不出他所料。王一博的反应,激烈而直接,像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雄狮。

肖战低头,看着杯中那如同宝石般瑰丽的液体,眼神晦暗不明。

他并不后悔动了那瓶酒,尽管引发了一场冲突。但这冲突,至少让某些模糊的界限,变得清晰了一些。也让那个看似冷硬强势的王一博,露出了些许可以被预测的情绪破绽。

只是,这种方式……肖战轻轻晃动着酒杯,酒液荡漾,映照着窗外遥远的灯火。或许,确实有些幼稚,也有些……过分。

他沉默地在窗前站了许久,直到杯中的酒香渐渐散去,才转身,将两个酒杯中的酒缓缓倒入了书桌旁的醒酒器中。深红色的酒液在透明的玻璃容器中流淌,像一个无声的秘密。

然后,他拿起那个只剩下大半瓶酒的罗曼尼康帝酒瓶,走出了书房。

他来到客厅,走到那个嵌入式酒柜前。他没有试图去开锁,只是将酒瓶轻轻地、端正地放在了酒柜前方的黑檀木台面上,像一个无声的归还,又像一个刻意的提醒。

做完这一切,他径直走回自己的卧室,关上了门。

公寓再次陷入一片沉寂,只有客厅酒柜前那瓶被开启的、价值连城的红酒,静静地立在那里,诉说着方才那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以及战争背后,两个骄傲灵魂之间,更加错综复杂的关系。

领地已然划分,试探已经完成。下一次的交锋,又会以何种形式到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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