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稳在小区楼下时，天刚蒙蒙亮。肖战靠在副驾上，眼睛闭着，脸色带着掩不住的疲惫——连夜赶路的困倦，加上前一晚的情绪拉扯，让他整个人都透着股蔫蔫的无力感。
王一博解开安全带，转头看着他，指尖下意识地想去碰他的脸，却在快要碰到时顿住了。
他能清晰地看到肖战眼下淡淡的青黑，看到他紧蹙的眉头，那是一种藏不住的、深入骨髓的累。
心里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他没说话，只是推开车门，绕到副驾那边，小心翼翼地解开肖战的安全带，把人打横抱了下来。
肖战睡得不沉，被惊动后嘤咛了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把头埋进他的颈窝，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宝宝……”
“我在。”王一博的声音放得极柔，脚步放轻，一步步走上楼。
把肖战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王一博坐在床边，静静看着他的睡颜。窗外的光线慢慢亮起来，照在肖战疲惫的脸上，他忽然发现，肖战的眼角似乎还带着一丝未干的湿润，像是昨晚强撑着没掉下来的眼泪。
他一直以为，只要把肖战绑在身边，只要让他知道自己有多爱他，肖战就永远不会离开。
可他现在才意识到，肖战的温柔和包容，并不是理所当然的——他也会累，也会疲惫，也会在一次次的偏执拉扯中，耗尽力气。
这个认知让王一博心慌得厉害，指尖微微颤抖，想去碰肖战的脸，却又怕惊扰了他。
肖战一觉睡到下午，醒来时房间里静悄悄的。他坐起身，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刚想下床，就看到王一博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那条带定位器的手链，眼神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没去练车？”肖战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王一博抬起头，看到他醒了，连忙站起身，把手链藏到身后，语气有些不自然：“你没醒，我想陪着你。”
肖战没追问手链的事，只是撑着身子下床，脚步有些虚浮。
他确实累了，身心俱疲，那种既要安抚王一博的不安，又要守住自己底线的拉扯，像一张网，把他缠得快要喘不过气。
接下来的几天，肖战在公司明显有些走神。开会时会不小心放空，做报表时会频频出错，连最熟悉的客户对接，都差点说错话。
“肖战，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同组的同事看他状态不对，趁着午休递了杯热咖啡过来，“看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请几天假好好休息一下？”
肖战接过咖啡，勉强笑了笑：“没事，可能就是没休息好。”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肖战抬头一看，是王一博来送午餐了——自从团建回来后，他每天都会特意绕路来公司，给肖战送亲手做的午饭。
可刚才同事的话，刚好被王一博听了个正着。
他脸上的温柔瞬间褪去，眼神沉了下来，快步走到肖战身边，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眼神锐利地扫过那位同事，带着明显的敌意，仿佛认定了是对方在“挑拨”。
“你跟他说什么了？”王一博的声音冰冷，攥着肖战手腕的力道越来越大，“他是不是跟你说，跟我在一起很累，想离开我？”
同事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连忙摆手：“我没有，我就是关心一下肖战……”
“够了！”王一博打断他，转头红着眼看向肖战，眼底满是偏执的恐慌和质问，“哥，你是不是觉得跟我在一起累了？是不是觉得我烦了？是不是想趁着我给你空间，偷偷离开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激动，语气里的疯魔又开始冒头，引得办公室里其他同事都看了过来。
肖战被他攥得手腕生疼，又被周围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连日来的疲惫和委屈瞬间涌上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
这一次，他没有像以前那样立刻软下来安抚，也没有强装镇定。眼眶一红，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落，砸在王一博的手背上，滚烫滚烫的。
“我累。”肖战的声音带着哽咽，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我真的很累。”
“但我不是因为不爱你，也不是因为你烦。”他吸了吸鼻子，看着王一博泛红的眼眶，眼泪掉得更凶了，“是因为我想和你好好走下去，想陪你守住你的赛场，有安稳的日子过。可你总让我提心吊胆，总用极端的方式把我绑在你身边，我既要怕你受伤，又要怕你难过，我真的快撑不住了。”
“我累到在公司走神，累到晚上睡不着觉，可我从来没想过要离开你。”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委屈，“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爱你”
肖战的眼泪，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王一博的心上。
“对不起……”他的声音带着颤抖，眼底也泛起了红，“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让你累，没想让你哭。”
他慌乱地从口袋里掏出那条手链，指尖颤抖着，把链尾的定位器拆了下来，扔在一旁。然后，他把手链重新递到肖战面前，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卑微：“定位器我拆了，我不监视你了。”
“你别难过，别不要我。”他红着眼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改，我一定改。你想要空间，我就给你空间；你不想我干涉你工作，我就不干涉。你别累了，好不好？”
办公室里一片安静，同事们都屏住了呼吸，看着眼前这一幕。
肖战看着他慌乱无措的样子，看着他拆掉定位器的动作，心里的委屈渐渐散去，只剩下酸涩和心疼。他知道，王一博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极大的妥协了。
他伸手接过手链，重新戴在手腕上，然后抬起头，看着王一博，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比认真：“我不是要你完全改变，我只是想让你学着信任我。我们一起慢慢来，好不好？”
王一博重重地点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伸手抱住肖战，动作小心翼翼，像是抱着易碎的珍宝：“好，都听你的。你别累，我再也不让你累了。”
他的怀抱依旧很紧，却少了几分偏执的占有，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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