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并未纵马疾驰,只是让乌骓马驮着他们,不紧不慢地走回楚王府的营地。一路上,无数道目光或惊诧、或探究、或暧昧地投射在这共乘一骑的两人身上。
肖战能感觉到那些视线,如芒在背。他想松开紧紧抱着王一博的手,稍微拉开一点距离,但刚才生死一线的恐惧感尚未完全消退,马背的颠簸也让他不敢轻易松手。而王一博环在他腰间的手臂,虽然不再像刚才那般用力,却依旧稳固地圈着他,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他只能僵硬地维持着这个依偎的姿势,将脸埋得更低,耳根不受控制地泛起薄红。
回到营地,王一博率先利落地翻身下马,然后伸手,几乎是半抱半扶地将肖战从马背上接了下来。肖战脚刚沾地,腿便是一软,险些跌倒,幸而被王一博及时扶住。
“王爷,您没事吧?”秦苍带着侍卫快步迎上,神色紧张。方才惊险的一幕,他们远远看到,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无妨。”王一博语气平淡,目光却扫过肖战有些站立不稳的双腿和苍白的脸色,对秦苍吩咐道,“去取本王的金疮药和安神茶来。”
“是。”
王一博的营帐宽敞奢华,地上铺着厚厚的兽皮毯,角落燃着暖炉。他将肖战带入帐内,按着他坐在铺着白虎皮的软榻上。
“可有受伤?”王一博站在他面前,垂眸问道,声音比平日少了几分冷硬。
肖战这才有机会检查自己,除了手心被地上的碎石擦破了些皮,脚踝因刚才跌倒有些扭伤外,并无大碍。他摇了摇头:“只是些小擦伤,谢王爷救命之恩。”
这时,秦苍将药箱和温热的安神茶送了进来,然后便识趣地退了出去,并放下了帐帘。
帐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王一博打开药箱,取出一个白玉小盒,里面是莹白色的药膏,散发着清冽的药香。他在肖战面前单膝蹲下,伸手便要去碰他的脚踝。
肖战惊得下意识缩回脚:“王爷!不可!我自己来……”
让尊贵无比的楚王殿下为他蹲下上药,这简直是骇人听闻!
王一博的动作顿住,抬起头看他,眉头微蹙:“别动。”
他的语气带着惯有的命令口吻,眼神却不容置疑。肖战僵在原地,不敢再动。
王一博低下头,动作算不上温柔,却异常仔细地卷起肖战的裤脚,露出微微红肿的脚踝。他用指尖剜了些药膏,轻轻涂抹在伤处。他的手指带着练武留下的薄茧,按压在皮肤上,带来一种奇异而陌生的触感,让肖战浑身绷紧,连呼吸都放轻了。
药膏清涼,很快缓解了肿痛。接着,王一博又拉过他的手,为他清理手心的擦伤,上药,动作一气呵成,专注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瓷器。
肖战怔怔地看着他低垂的眉眼,浓密的睫毛在挺直的鼻梁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削弱了平日的冷厉,竟显出几分难得的……柔和。他心中百感交集,今日之事,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王一博的相救,以及此刻这超乎寻常的照料,都让他那颗本已冰封的心,泛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涟漪。
“把茶喝了。”上好药,王一博站起身,将安神茶递到他面前,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淡漠,仿佛刚才那个蹲下身为他细心处理伤口的人只是幻觉。
肖战接过温热的茶杯,依言小口喝着。茶水的暖意流入胃中,稍稍驱散了惊惧带来的寒意。
王一博走到帐中矮几旁,为自己倒了一杯冷茶,一饮而尽。他背对着肖战,望着帐壁上悬挂的弓箭,忽然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今日之事,若非本王恰在附近,你待如何?”
又是这个问题。与马车中那次的质问如出一辙,但语气却截然不同。那次是冰冷的愤怒,这次……更像是一种探究。
肖战捧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他沉默片刻,轻声道:“若非王爷,肖战今日恐已命丧獠牙之下。”
“你知道便好。”王一博转过身,目光深邃地看着他,“在这世上,能护住你的,唯有实力。眼泪和软弱,换不来半分怜悯。”
他的话依旧直接而冷酷,却仿佛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肖战抬起头,第一次没有避开他的视线,勇敢地迎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王爷今日为何要救肖战?一枚棋子……值得王爷亲身犯险吗?”
他终于问出了这个盘旋在心头许久的问题。是出于掌控欲?还是因为自己这张脸尚有几分价值?
王一博与他对视着,帐内陷入一片寂静。暖炉里的炭火噼啪作响,空气中弥漫着药香和茶香。
良久,王一博才缓缓走近,在肖战面前停下。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肖战额前因汗湿而黏住的一缕发丝,动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缱绻,说出的答案却让肖战心头巨震:
“因为,”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你的命,是本王给的。能取走的,也只有本王。”
他的指尖最终停留在肖战的脸颊,微微抬起他的脸,迫使他更清晰地看到自己眼中那毫不掩饰的、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所以,给本王好好活着。在你失去价值之前,本王……不允许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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