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在山上疯玩了一整天,几乎耗尽了池厌的体力。
此刻的池厌感觉自己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虚浮无力,腿甚至有些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但为了躲程修,他下山的速度超过了体委张雨杰。
“不是池子,你走这么快做什么?有人追你啊?” 张雨杰跟在他旁边,也加快了脚步,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解和迟疑。
他瞥了眼池厌煞白的脸和不停加速的腿,又看了看周围空旷的山路,更觉得莫名其妙了。
连张雨杰都知道程修在追他……。
池厌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惊得一愣,随即脸色变得有些古怪,他放慢脚步,扶着旁边的栏杆喘着气,眼神复杂地看向张雨杰。
“后面有狗。” 池厌的声音听起来异常严肃,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咬牙切齿。
他撇了一眼自己身后那个正不紧不慢、步步紧随着他的身影。
张雨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程修正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紧不慢地跟在池厌身后,距离恰到好处,既不显得刻意,又始终在视线范围内。
张雨杰恍然大悟,瞬间明白了池厌话里的双关,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原来被‘狗’盯上了啊。”
程修闻言,轻轻挑了挑眉,低低地应了一声:“呵。” 那声“呵”里,带着点宠溺,让池厌的脸颊又不受控制地热了起来。
池厌给程修写过情书,程修跟过来肯定是为了找池厌啊,张雨杰感觉自己头顶在发光,自觉地走到了后面。
好不容易下到山脚上车,池厌一屁股霸占了原本属于蒋台的位置霸占,把还在抱怨的蒋台赶到了程修身边,挤得程修无奈地笑了笑。
池厌刚准备好好享受这片刻的宁静,却感觉身边的吕佳琳突然动了动,然后站了起来。
池厌警惕地看向吕佳琳,声音不自觉地沉了下来,带着一种近乎严肃的沉重感:“你去哪?”
吕佳琳刚刚还准备起身去别处的动作,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僵在了原地,她转过身,脸上挤出一个心虚又略显尴尬的笑容:“对、对不起啦池子,我……我去那边看看,蒋台好像在喊我。”她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瞟了一眼池厌身后的程修,眼神里充满了“我这也是迫不得已”的歉意。
池厌看着她一脸抱歉地看着自己,他有些哭笑不得,刚想开口说“不用跟我道歉”,却感觉背后有一股熟悉的、带着笑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远处的程修,正悠闲地做在自己位置上,看着池厌,手里的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清晰地显示着他和吕佳琳的聊天记录:
程修:【转账200元】
程修:你过来这边坐。
吕佳琳:我觉得池子挺好的,至少比蒋台安静。
程修:【转账200元】
程修:过来和蒋台坐。
吕佳琳:程哥,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我不是这种人……我怎么能扔下池子呢?
程修:【转账200元】
程修:过来。
吕佳琳:程哥,我……我再考虑一下……
程修:【转账200元】
吕佳琳:我马上爬过来!
程修看着最后那条消息,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吕佳琳做梦都没想到,原来钱可以来得如此轻松,看来,她以后是得抱紧池厌这条大腿了——当然,主要是抱紧池厌身后那条更粗的大腿。
池厌看到程修迈着那双仿佛没走过山路的长腿,径直朝自己身边的座位走来,他脸上瞬间布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无奈,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不许坐这里!”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自己塞进座位底下,或者干脆爬到车顶上去,只要离程修远一点。可现实是,他只能尴尬地卡在座位和车窗之间,看着程修慢条斯理地准备落座。
“座位是我花钱买的。”程修的声音带着委屈,他甚至微微歪了歪头,眼神可怜巴巴地望着池厌。
“大家花的钱不都一样?什么叫做你买的……”池厌梗着脖子反驳,声音却因为程修那副无赖又委屈的模样而弱了几分;他顿了顿,呼吸不自觉地停了一拍,因为程修望着他的眼神太过炽热,带着一种哀怨而缠绵的意味,像是要把他的魂儿都勾走。
“真受不了。”池厌在心里哀嚎,脸上却只能维持着最后的倔强。
“算了,您坐吧皇上,真是怕了你了。”在程修那如同黏胶般的眼神攻势下,池厌终于缴械投降,声音里满是妥协和认命。
程修这才满意地勾起唇角,抱着自己的包高高兴兴地坐了下来,随即像座小山一样,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那目光灼灼,如同实质,黑沉的眼睛里仿佛藏着深不见底的潭水,又像是能直直看透人心最隐秘的角落,眼底波涛汹涌,却只对池厌一人显露。
池厌试图用手去推开他的脸,想让他转过去,假装自己不存在,却被程修轻易地捉住了手腕。
温热的掌心包裹住他的手,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顺势一牵,两人的手牵住。
池厌呼吸一滞,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另一边的座位上传来一阵低低的哄笑。
吕佳琳刚坐下,蒋台就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语气嘲笑她:“你不是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说要誓死守护池子么?怎么这么快就叛变了?”
“没办法,他给的实在太多了。”吕佳琳一脸“我很抱歉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的表情,顺手把还在亮着屏幕的手机怼到了蒋台面前,“你看,我觉得程修这个人还不赖,池子会幸福的。”
蒋台凑过去一看,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转账记录——八百!他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难以置信地喊道:“靠!八百啊!这么多!池子连一个子儿都没给我,就把我像踢皮球一样踢过来了!这不公平!”
程修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带着一丝玩味:“看你情书写那么好,没少跟人表白吧?”
“胡说!”池厌猛地回过神来,眼神慌乱地解释,“我只写过一次!就一次!”
“只写过一次,只表白过一次?都是跟我的对吧”程修拖长了语调,眼神里闪烁着捉弄的光芒。
池厌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程修不知道又在笑什么,他松开了池厌的手,却又自然而然地与他十指相扣,扣紧。
然后,他坐直了身子,微微前倾,目光专注而灼热,直直地盯着池厌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坚定地说:“那我比你多一次,刚刚在山上,算一次;现在,算一次。池厌,我喜欢你。”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狭窄的车厢里炸开,池厌彻底僵住了,他猛地闭上眼睛,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掉那过于灼热的视线和那句过于直白的话。
见他又一次脸红成这样,程修觉得他可爱得紧,忍不住凑近了些,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廓上,带着一丝玩味地啄了一口。
“嗤——”池厌气急败坏地倒吸一口凉气,猛地揪住了程修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拉近,两人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几乎没有缝隙。
池厌的眼神凶狠得像是要吃人:“你再动我一个试试!”
这一幕动静不小,周围的同学们听到动静,纷纷从睡梦中惊醒,好奇地探头探脑。
“转回去!”池厌几乎是低吼出来的,语气比平时大了好几个分贝,带着一股子蛮不讲理的劲儿。
车厢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假装继续睡觉。
“他俩不会真动手吧?”旁边和吕佳琳双排的蒋台,小声地凑到吕佳琳耳边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池子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吗?”吕佳琳淡定地回答,顺手剥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
“我当然了解他的性格,”蒋台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就是因为太了解了,才担心。”
吕佳琳不慌不乱地又拿起一颗葡萄:“车炸不了就行。”言下之意,只要不把车弄炸,他俩怎么闹都行。
蒋台:“…………所以到底会不会打啊?”
车厢里一片寂静,只剩下空调运作的轻微嗡嗡声,以及……两人之间无声的较量。
“你不喜欢我,为什么怕我亲你?”程修忽然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问道。
“不怕你亲才是不喜欢你吗?”池厌终于忍不住,带着一丝气急败坏的逻辑混乱反驳道,他觉得自己快要被程修这无理取闹逼疯了。
“可以这么理解,”程修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所以,不喜欢我,那你亲我一下,证明你不喜欢我。”他说话的语气轻飘飘的,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正常不过的要求,甚至带着点孩子气的胡搅蛮缠。
池厌活了这么多年,活了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无赖、这么不要脸的人!
这逻辑是什么鬼?不喜欢你就要亲你?
这根本就是强词夺理,是赤裸裸的骚扰!
池厌被气笑了。
“不想跟你说话!”最终,池厌只能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抗拒,他猛地松开了揪着程修衣领的手,像是躲避瘟疫一样,将头猛地偏到另一侧。
车厢里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程修看着池厌那副气鼓鼓又倔强地扭过头去的模样,眼中的玩味似乎更浓了些,嘴角那抹恶劣的笑意也丝毫未减,反而带着点欣赏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愉悦。
享受更好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