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戏里人间

第5章 戏里人间

横店的夏日从蝉鸣鼓噪渐渐转向秋意微凉，《陈情令》的拍摄进度也已过半。

时间在剧组繁忙的日程中悄然流逝，从初春开机到如今层林渐染，四个月的光景在无数个凌晨妆发与深夜收工中滑过。

这一日要拍的是云深不知处听学时期的群戏。片场里，身着蓝氏校服的演员们穿梭往来。

两人换上了云深不知处的校服，那校服以白色为主，素雅清简，主体为白色并点缀蓝色花纹，搭配卷云纹抹额与清心铃等配饰

——当然，只有饰演蓝氏本家弟子的王一博才佩戴着那条规整的抹额。

在等戏的过程中，王一博仔细端详着身旁同样一身白衣的肖战，突然开口：

"战哥，你这个样子很好看，很仙呀。"

肖战正不自在地整理着过于规整的衣襟，闻言抬头，带着魏无羡式的调侃语气回应：

"你不觉得你家的这套衣服不适合魏无羡的性格吗？"

王一博缓缓摇头，目光沉静地落在肖战身上，清晰而坚定地说：

"我没有说魏无羡，我说的是肖战啊！"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了。肖战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住，他看着王一博。

对方的表情没有任何玩笑的成分，只有一种纯粹的、直接的陈述。

"别动别动，你头发上沾了个东西。"

肖战正不知该如何回应时，王一博的手已经伸到他发间。他下意识要躲，却被王一博按住肩膀：

"别动，是柳絮。"

等王一博把手收回来时，肖战刚要道谢，就感觉肩头被不轻不重地捶了一拳。

"谢什么谢，"王一博笑得露出小括号：

"战哥你怎么这么客气啊。"

这一幕刚好被路过的于斌看到，笑着打趣："一博你又欺负战战！"

"我哪有！"王一博说着

手欠地快速拨弄了一下肖战精心打理好的额前碎发，把发型师好不容易做好的造型弄乱了一绺。

肖战敏捷地后仰躲开，哭笑不得："王一博！这是刚弄好的发型！"

两人在片场追打了两步，直到执行导演喊他们准备走位才消停。

等戏的间隙格外漫长。肖战闲不住，看着王一博额间那条规整的抹额，又开始习惯性地"招惹"他。

"诶，蓝二公子，"他用剧本轻轻碰了碰王一博的胳膊：

"你说你这抹额天天戴着，紧不紧啊？能不能摘下来给我看看？"

王一博一把格开剧本，护住自己的抹额，板起脸模仿着蓝忘机的语气：

"云深不知处境内，不可衣衫不整。抹额乃重要之物，非父母妻儿岂能触碰？" 他念得一本正经，但眼里却藏着笑意。

"切，小气。"肖战撇撇嘴，却也没再坚持。

其实一个月前他们就为这个抹额闹过。

那天拍完戏，肖战好奇想去碰一下，结果被王一博发现，两人在化妆间追打起来，最后以肖战被按在椅子上"教育"了一通蓝氏家规告终。

"想什么呢？"王一博的声音把他从回忆里拉回来，同时不忘在他背上拍了一下。

"王一博！"肖战瞪他，"你一天不打我是不是浑身难受？"

"是啊，"王一博理直气壮：

"打是亲骂是爱嘛。"

这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了一下。空气中瞬间弥漫起一丝微妙的尴尬。

幸好这时导演喊准备开拍，打破了这片刻的异常。

这场戏是蓝启仁讲学时，魏无羡在下面做小动作，被蓝忘机用眼神警告。但就是这么简单的戏，他们今天已经NG了三次。

"第三次了，"导演无奈地说：

"一博，你的眼神太凶了，这是警告，不是要杀人。"

王一博抿着唇没说话。肖战却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 刚才他对视的时候，莫名其妙想起了那个"打是亲骂是爱"，一时走神，表情没控制好。

第四次开拍，他强迫自己专注。

"天地自然，方寸乾坤..."蓝启仁在台上讲解。

肖战扮演的魏无羡开始在纸上画兔子。他能感觉到身侧投来的视线，这次他迎了上去。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刚才会NG -

王一博的眼神里不只是蓝忘机该有的警告，还藏着别的什么，一种他不敢深究的东西。

这次终于过了。

"收工！"

听到这两个字，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肖战活动着僵硬的肩膀，感觉比打了一架还累——字面意义上的，因为王一博又在后面拍了他后背一下。

"战哥，"王一博蹦到他身边："晚上对戏？"

"你再打我我就不去了。"肖战佯装生气。

"哎呀我错了我错了，"王一博立刻双手合十道歉，但眼睛里还闪着狡黠的光：

"请你喝奶茶？"

夜幕降临，两人在天台盘腿坐下。肖战接过奶茶，故意板着脸："说吧，今天为什么一直打我？"

王一博咬着吸管，眼睛笑得弯弯的："因为你好看啊。"

"这什么逻辑？"肖战差点被奶茶呛到："好看就要挨打？"

"嗯，"王一博理直气壮地点头，"看到好看的东西就想碰一下，这不是很正常吗？"

肖战被他这歪理气得想笑："那你也不能老打我啊，很疼的。"

"那我下次轻点。"王一博从善如流。

"不是轻点重点的问题，"肖战扶额："是根本就不能打好吗！"

两人笑闹间，王一博突然正色道："其实我今天NG那么多次，是因为..."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每次和你对视，就会想起一些戏外的事。"

肖战的心跳漏了一拍："什么事？"

"比如现在这样，"王一博的目光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深邃，"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

夜风轻轻拂过，带着初秋的凉意。肖战低头摩挲着奶茶杯，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一博，你有没有觉得...我们最近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就是..."肖战组织着语言，"有时候会分不清，到底是在戏里还是戏外。"

王一博沉默片刻，突然问："战哥，你觉得蓝忘机为什么会对魏无羡特别？"

"因为魏无羡是他生命里的变数吧，"肖战不假思索地回答，"打破了他所有的规矩。"

"那你说，"王一博的声音很轻：

"如果现在坐在你面前的是蓝忘机，他会怎么做？"

肖战愣住了，还没等他回答，王一博已经凑近，在他耳边轻声说："他会这样——"

一个轻柔的触感落在脸颊，一触即分。

肖战整个人都僵住了。

王一博退回原位，耳朵通红，却强装镇定："这是蓝忘机想做的。"

"那...王一博呢？"肖战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王一博..."他深吸一口气：

"想做的更多。"

对完戏已经深夜。肖战靠在栏杆上，看着远处的灯火。

"时间过得真快，"他感叹，"转眼都快杀青了。"

王一博没接话，只是默默喝着酒。过了好久，才轻声说："是啊。"

"该回去了"肖战站起来：

"明天还要早起。"

王一博点点头，跟着他往下走。在楼梯拐角处，王一博忽然停下脚步。

"不管戏里戏外，"他的声音很轻，"我都觉得你很好。"

说完这句，他快步走下楼梯，留下肖战一个人站在原地，心跳如擂。

回到房间，肖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拿起手机，点开和王一博的聊天界面。

对话还停留在昨天讨论剧本的内容。

他打了几个字，又删掉。最后只发了一句：

"明天别打我了好吗？"

几乎立刻，收到了回复：

"看心情 (:」

看着这个调皮的表情，肖战把脸埋进枕头里，忍不住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