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恨海情天·番外：星芒藏袖，稚语寄安

念穗女儿糯糯七岁那年的盛夏，比往年来得更缠绵些。南方的雨刚歇了两日，空气中还裹着未散的潮湿水汽，阳光穿透云层时，带着几分温润的暖意，洒在星穗花园的每一寸土地上。满园的茉莉开得格外繁密，枝桠上缀满了细碎的白色花苞，有的已经全然舒展，露出嫩黄的花蕊，有的还半含着娇羞，裹着薄嫩的花瓣，风一吹，便簌簌落下，像一场无声的雪，铺满了青石板路，也漫过了纪念碑前的草坪。

星穗花园的留言簿又添了半本，摊开在管理处的木质长桌上，封面是淡雅的茉莉花纹，边缘已经被无数双手摩挲得有些发毛。里面的字迹密密麻麻，有稚嫩的孩童笔迹，歪歪扭扭地画着小花和星星；有娟秀的女生字迹，写满了对爱情的期许；也有苍劲的老人笔迹，藏着岁月沉淀后的感慨。守园的张伯坐在桌旁，手里拿着一把竹编的扇子，慢悠悠地扇着风，偶尔抬头看看满园的茉莉，眼神里满是惬意。他在这里守了八年，见证了无数人来这里听故事、寄心愿，也看着茉莉年年盛开，岁岁不败。

糯糯穿着一条浅色的碎花连衣裙，裙摆上印着小小的茉莉图案，跑动时像一朵盛开的小茉莉。她不再像从前那样追着蝴蝶四处跑，反倒总喜欢攥着林晓的衣角，跟着林晓慢慢走。林晓的头发又白了些，鬓角的霜色在阳光下格外醒目，背脊也比去年佝偻了几分，走路时脚步缓慢，却很沉稳。糯糯牵着她的手，小手裹在林晓粗糙的手掌里，暖暖的。

两人走到纪念碑前，糯糯松开林晓的手，蹲在草坪上数茉莉花瓣，一片、两片、三片……数着数着，她忽然抬起头，眨着明亮的大眼睛问：“太奶奶，赵爷爷和夏奶奶的星星项链，真的能在心里发光吗？”

林晓坐在旁边的长椅上，伸手抚了抚糯糯柔软的发顶，指尖蹭过碑身温润的汉白玉纹路，上面“星落穗存，爱永不息”八个字，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像是一双温柔的眼睛，注视着眼前的一老一小。她的声音轻得裹着花香，慢慢说道：“能啊，只要你心里想着他们，记着他们的故事，那束光就会一直亮着，照亮你心里最软的地方。”

糯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脑袋又低下去数花瓣，忽然，她眼睛一亮，指着不远处的小木屋角落喊：“太奶奶你看，那里有星星！”

林晓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小木屋的橱窗角落里，新添了一盏琉璃灯。灯座是精致的星星形状，通体透亮，里面藏着暖黄色的灯珠，通电后，细碎的光点透过琉璃洒出来，映着窗外飘落的茉莉花瓣，落在玻璃上，真像藏了片小小的星空，格外好看。守园的张伯听见声音，走了过来，笑着解释道：“这灯是前几天一位匿名先生送来的，说是从外地特意运过来的，只说想圆当年没说尽的心愿，其他的就没多讲了。”

林晓看着那盏星星灯，眼神渐渐变得悠远，像是想起了当年的时光。当年赵听澜和夏岁穗住在城中村的小出租屋里，条件简陋，晚上只有一盏昏暗的白炽灯。赵听澜心疼夏岁穗，就趁着工地休息的时候，捡了块废铁，一点点磨成星坠的形状，又连夜抛光到天亮，还做了一盏小小的星星灯，挂在出租屋的天花板上。每到晚上，灯一亮，整个小屋子都暖融融的，夏岁穗总喜欢靠着赵听澜，看着星星灯发呆，嘴角带着甜甜的笑意。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还有人记得这件事，特意送来这样一盏灯，也算圆了当年的遗憾。

正想着，林念穗牵着丈夫陈屿的手走了过来，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纸袋子，里面装着刚买的茉莉酥。陈屿是林念穗的大学同学，也是一名建筑设计师，两人志同道合，感情和睦。他穿着一件浅色的衬衫，气质温润，看向林念穗的眼神里满是宠溺。见糯糯扒着橱窗不肯走，林念穗笑着走过去，揉了揉她的脸蛋：“小馋猫，是不是又被好看的东西吸引住了？这灯是仿当年赵爷爷给夏奶奶做的星星灯，当年他们住的小出租屋，一到晚上就靠这盏灯照亮，那可是他们最珍贵的回忆。”

陈屿蹲下身，指尖轻轻划过橱窗里氧化发黑的星星项链模型，链坠上的纹路依旧清晰可见，那是当年赵听澜一点点磨出来的痕迹。他轻声补充道：“我之前查过当年的老图纸，也问过一些当年认识赵先生的老人，赵先生当年在工地干活，每天都累得腰酸背痛，却还是抽出休息时间磨星坠。他说夏小姐喜欢星星，就想做一件独一无二的礼物送给她。可惜后来两人闹了矛盾，项链不小心丢了，再找着的时候，夏小姐已经不在了，赵先生遗憾了一辈子。”

糯糯听着，忽然红了眼眶，小嘴巴微微抿着，小手紧紧攥着林念穗的衣角，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妈妈，他们好可怜啊，明明那么相爱，却没能一直在一起，还有好多心愿没完成。”

林念穗把糯糯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望向满园盛开的茉莉，阳光洒在花瓣上，泛着淡淡的光晕，花香漫在空气中，清冽又温柔。她的声音格外温柔：“糯糯，他们不可怜呀。虽然他们没能相伴一生，但他们的爱留在了这满园的茉莉里，留在了每一个记得他们故事的人心里，这样就不算分开。你看这茉莉年年开，一年比一年繁盛，就是他们在陪着我们，看着我们好好生活。”

陈屿也站起身，伸手揽住林念穗的肩膀，轻声说道：“是啊，真正的爱从来不会被时光打败，哪怕隔着岁月，隔着生死，也会一直留在心里，温暖着每一个人。”

糯糯靠在林念穗的怀里，蹭了蹭她的肩膀，眼眶里的泪水慢慢收了回去，她看着橱窗里的星星灯，又看了看满园的茉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那天傍晚，夕阳渐渐西下，天边泛起了淡淡的橘红色，阳光变得格外温柔，洒在茉莉花海中，给每一朵花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糯糯拉着林念穗的手，跑到管理处的长桌旁，趴在留言簿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粉色的水彩笔，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下：“赵爷爷夏奶奶，今天我看到星星灯了，特别亮，茉莉也很香，很好闻。我会替你们好好喜欢茉莉，也会好好珍惜身边的人，不让自己留下遗憾。”

写完，她跑到旁边的茉莉花丛里，小心翼翼地摘了一朵开得正盛的茉莉，轻轻压在留言簿的纸页间。花瓣上还沾着未干的露珠，慢慢渗进纸纹里，像藏了颗小小的泪滴，又像盛着一点暖光，格外动人。

林晓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看着孙女认真的模样，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风一吹，茉莉花瓣落在糯糯的发间，像是别了一朵小小的花，落在留言簿上，落在林晓的衣角上，清冽的香气漫开来，裹着岁月的温柔，久久不散。她忽然想起当年夏岁穗怀念穗的时候，也是这样温柔地盼着孩子长大，盼着日子安稳，盼着能和赵听澜好好生活。如今，念穗长大了，成家了，还有了糯糯，日子过得幸福安稳，夏岁穗和赵听澜要是看到了，一定很开心吧。

林晓的思绪渐渐飘远，回到了那些遥远的日子。当年的城中村，虽然条件简陋，却充满了烟火气。老李饭馆里热气腾腾的糖醋排骨，刚出锅时滋滋作响，香气能飘满整条巷子；老王修鞋棚里淡淡的机油味，混合着皮革的味道，是那个年代独有的气息；她自己在菜市场摆摊时，大声吆喝着卖菜，和顾客讨价还价，虽然辛苦，却很充实；还有赵听澜和夏岁穗在饭馆后门的台阶上分享饼干的模样，少年眉眼桀骜，少女笑容腼腆，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辉，格外美好。

那些日子，虽然清贫，却充满了生机与希望；那些人，虽然有着各自的缺点与固执，却都有着最纯粹的情感。老王疼夏岁穗，像疼自己的孙女一样，偷偷给她塞钱，帮她修鞋；老李夫妇善良热情，总给夏岁穗和赵听澜留饭菜；周老太太温柔慈祥，在夏岁穗最难的时候伸出援手。如今，那些人大多已经不在了，却永远留在了林晓的记忆里，留在了星穗花园的故事里。

“太奶奶，你在想什么呀？”糯糯写完留言，跑到林晓身边，拉了拉她的衣角。

林晓回过神，伸手摸了摸糯糯的头，笑着说：“太奶奶在想，当年的那些人要是看到现在的日子，一定很开心。”

糯糯眨了眨眼，好奇地问：“太奶奶，你以前和赵爷爷夏奶奶一起生活过吗？他们是不是很好呀？”

林晓点点头，慢慢说道：“是啊，太奶奶以前和他们一起生活在城中村，赵爷爷虽然性子倔，却很善良，对夏奶奶很好，什么好吃的都想着她；夏奶奶性子软，说话轻声细语的，很温柔，还总帮太奶奶干活。他们俩很相爱，就是年轻的时候太冲动，错过了很多年。”

糯糯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然后说道：“太奶奶，以后你多给我讲讲他们的故事吧，我想多了解他们一点，把他们的故事记在心里。”

“好啊，”林晓笑着答应，“以后每年茉莉花开的时候，太奶奶都给你讲他们的故事，讲当年城中村的日子。”

夕阳渐渐落下，天边的橘红色慢慢褪去，换上了淡淡的紫色。林念穗和陈屿走过来，陈屿手里拎着茉莉酥，笑着说：“妈，糯糯，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家吧，晚上吃茉莉酥。”

糯糯点点头，牵着林晓的手，跟着林念穗和陈屿慢慢走出星穗花园。身后，茉莉花丛在暮色中轻轻摇曳，花香弥漫，像是在送别他们，又像是在迎接新的明天。星星灯依旧亮着，细碎的光点透过琉璃洒出来，照亮了小木屋的橱窗，也照亮了纪念碑前的茉莉花海，格外温暖。

从那以后，每到茉莉盛开的时节，糯糯总会拉着林晓、林念穗和陈屿一起来星穗花园。她不再只是单纯地玩闹，而是会认真地听林晓讲赵听澜和夏岁穗的故事，听那些关于城中村的回忆，然后趴在留言簿上，写下自己的心愿。有时候，她会画一朵茉莉，有时候，她会写几句话，每一笔都充满了童真，却藏着对爱与珍惜的理解。

渐渐地，星穗花园里的孩子越来越多。每到周末或节假日，总能看到几个捧着茉莉的孩子，跟着长辈一起来这里。长辈们坐在长椅上，给孩子们讲星星项链与茉莉的故事，讲赵听澜和夏岁穗的爱与遗憾，孩子们认真地听着，时不时提出一些稚嫩的问题，眼里满是好奇。听完故事后，他们会跑到留言簿前，写下自己的心愿，有的希望爸爸妈妈永远在一起，有的希望爷爷奶奶身体健康，有的希望自己能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

有一次，一个小男孩跟着爷爷来星穗花园，听完故事后，他趴在留言簿上，写下：“赵爷爷夏奶奶，我知道了要珍惜身边的人，以后我会好好爱爸爸妈妈，不惹他们生气。”写完，他把爷爷摘给他的茉莉压在纸页间，然后跑到纪念碑前，对着碑身鞠了一躬，认真地说：“赵爷爷夏奶奶，你们放心，我会记住你们的故事，好好生活。”

还有一个小女孩，跟着妈妈来这里，听完故事后红了眼眶，她拉着妈妈的手说：“妈妈，以后我们要好好在一起，不要分开，也不要留下遗憾。”妈妈抱着她，点点头，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好，我们永远在一起，好好生活。”

守园的张伯看着这些孩子，心里满是感慨。他没想到，赵听澜和夏岁穗的故事能影响这么多人，尤其是这些孩子，他们虽然年纪小，却能从故事里懂得珍惜的意义，这或许就是对赵听澜和夏岁穗最好的慰藉。

星穗花园的茉莉依旧年年盛开，一年比一年繁盛。小木屋的橱窗里，除了那盏星星灯和星星项链模型，还多了一些孩子们送来的小礼物：一朵风干的茉莉、一张画着星星和茉莉的画、一个手工做的星星挂件……每一件礼物都很简单，却藏着孩子们最纯真的心意。

管理处的留言簿换了一本又一本，每一本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每一页都藏着不同的心愿与感慨。有人在里面写下对爱情的期许，有人写下对生活的感悟，有人写下对身边人的珍惜，也有人写下对赵听澜和夏岁穗的祝福。这些留言，像是一个个小小的故事，串联起了时光的痕迹，也传递着爱与温暖。

偶尔，还是会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拐杖，在小木屋前驻足良久。他们大多是当年城中村的老住户，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皱纹，眼神却依旧清明。看着橱窗里那些生锈的电煮锅、洗得发白的碎花衬衫、磨损的工装裤，还有那盏明亮的星星灯，他们的眼眶会不自觉地红起来，像是看到了当年的自己，看到了那些烟火气十足的日子。

有一位姓陈的老人，当年和老陈是同乡，也曾在老李饭馆里吃过饭。他站在小木屋前，看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碎花衬衫，轻声念叨：“这衣服，和当年夏丫头穿的那件一模一样。那丫头性子软，说话轻声细语的，总是帮着林晓干活，谁要是欺负她，赵听澜那小子第一个冲上去，护着她像护着宝贝一样。当年老李饭馆的糖醋排骨，夏丫头最爱吃，赵听澜总省着钱，给她买排骨吃，自己却舍不得吃一口。”

旁边一位姓张的老太太，是当年住在赵听澜和夏岁穗隔壁的邻居，她叹了口气说：“他们俩当年多好啊，冬天里挤在一个小出租屋里，没有暖气，夏丫头就给赵听澜织围巾，织了一条又一条，生怕他冻着；赵听澜下班回来，总会给夏丫头买烤红薯，热乎乎的，夏丫头吃着红薯，笑得可开心了。就是太年轻了，脾气都倔，一点小事就吵，谁也不肯低头，最后闹得不可收拾，错过了这么多年，想想都可惜。”

还有一位姓王的老爷爷，当年和老王很熟，经常在老王的修鞋棚里聊天。他看着小木屋外的茉莉花海，笑着说：“老王要是看到这满园茉莉，肯定会笑着说，这丫头最喜欢的花，终于有人替她种了，而且种得这么好。老王当年多疼夏丫头啊，知道她家里困难，总偷偷给她塞钱，帮她修鞋，不收她一分钱，就像疼自己的孙女一样。夏丫头也懂事，经常帮老王打扫修鞋棚，给老王送水送吃的，两人感情可好了。”

这些声音，林晓偶尔会听到。她依旧每年盛夏茉莉盛开的时节，都会来星穗花园，坐在纪念碑旁的长椅上，静静待一个下午。她不再像从前那样，心里满是感慨与怅然，反而多了几分平静与释然。她知道，赵听澜和夏岁穗从未真正离开。他们活在这些老住户的回忆里，活在星穗花园的每一朵茉莉里，活在一代又一代人的口口相传里。那些曾经的恨与痛，那些深入骨髓的悔恨与背叛，早已被时光酿成了淡淡的怅然，而那份深埋心底的爱，那份纯粹而热烈的情感，却愈发清晰，愈发动人。

苏晚晴的消息，依旧很少有人提起。就像她当年掀起的风浪，像她曾经的嫉妒与恶毒，像她最终的疯狂与落魄，最终还是被时光的浪潮抚平，没有留下太多痕迹。偶尔有当年的老住户提起她，也只是轻轻叹口气，不再多说什么。有人说，她在疗养院的角落里，依旧会在神志不清时喊着夏岁穗的名字，声音又尖又哑，像是在忏悔，又像是在诅咒；也有人说，她早已在某个无人知晓的日子里悄然离世，结束了她充满算计与痛苦的一生。但这一切，都不再重要了。恨是执念，是困住自己的枷锁，而那些放下的人，早已获得了解脱。

林晓偶尔也会想起苏晚晴，想起她当年的漂亮与恶毒，想起她对夏岁穗的伤害，想起她最终的结局。心里没有了恨，也没有了怨，只剩下一丝淡淡的感慨。人生在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而每一种选择，都注定了自己的结局。苏晚晴选择了嫉妒与报复，最终也被嫉妒与报复所吞噬；而赵听澜选择了年轻气盛与固执，最终用一生的悔恨来偿还；夏岁穗选择了温柔与坚守，却终究没能抵过命运的捉弄。或许，这就是人生，充满了遗憾，却也让人们在遗憾中学会成长，学会珍惜。

北方小城的山上，夏岁穗和赵听澜的墓碑前，依旧会有人定期放上一束茉莉。不是林晓，也不是周老太太的侄女——周老太太几年前已经去世了，她的侄女也早已离开了小城，去了更大的城市生活。放花的人，或许是某个听说了他们故事的游客，或许是某个被星穗花园的留言打动的陌生人，或许是某个偶然路过的当地人。

墓碑上的字迹被风雨侵蚀得有些模糊，却依旧能看清两个紧紧挨着的名字，“夏岁穗”和“赵听澜”，像是在另一个世界，终于实现了永恒的相守。墓碑旁的杂草枯了又荣，茉莉花开了又谢，年复一年，从未间断。风从山间吹过，带着茉莉的清香，像是他们在另一个世界，终于过上了平静而幸福的生活，没有争吵，没有背叛，没有遗憾，只有彼此的陪伴与温柔。

糯糯十岁那年，星穗花园举办了一场茉莉文化节，来了很多人。有人带着家人，有人陪着爱人，有人独自一人，大家都沉浸在茉莉的香气里，听着赵听澜和夏岁穗的故事，感受着那份跨越时光的爱。糯糯作为小小讲解员，穿着漂亮的裙子，站在纪念碑前，给前来的游客讲星星项链与茉莉的故事，讲赵听澜和夏岁穗的爱与遗憾，声音稚嫩却格外认真。

“赵爷爷当年用废铁磨成星坠，送给夏奶奶，夏奶奶很喜欢。后来他们闹了矛盾，项链丢了，再找着的时候，夏奶奶已经不在了，赵爷爷遗憾了一辈子。但他们的爱留在了这满园茉莉里，留在了我们心里，永远不会消失。”糯糯认真地说着，眼里满是坚定。

游客们认真地听着，有人红了眼眶，有人轻轻点头。听完故事后，大家纷纷走到留言簿前，写下自己的心愿与祝福，然后摘一朵茉莉，放在纪念碑前，以此来纪念赵听澜和夏岁穗。

那天，星穗花园里满是茉莉的香气，满是温暖的爱意。星星灯依旧亮着，照亮了满园的茉莉，也照亮了每个人心里的光。林晓坐在长椅上，看着糯糯认真讲解的模样，看着满园幸福的人们，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知道，赵听澜和夏岁穗的故事，会像这满园茉莉一样，代代相传，永远留在人们的记忆里。

后来，糯糯长大了，考上了理想的大学，学了文学专业。她把赵听澜和夏岁穗的故事写成了一本书，书里满是茉莉的香气，满是跨越时光的爱与珍惜。这本书出版后，感动了很多人，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星穗花园，知道了赵听澜和夏岁穗的故事，也越来越多的人懂得了珍惜的意义。

每年茉莉盛开的时节，星穗花园里依旧挤满了人。孩子们听着故事，写下心愿；老人们回忆着过往，感慨时光；情侣们诉说着爱意，期许未来。满园的茉莉开得繁盛，花香漫过整个花园，漫过远处的高楼，漫向时光的深处。

林晓渐渐老了，走不动路了，就由林念穗和陈屿推着轮椅，来星穗花园看看。她坐在轮椅上，看着满园的茉莉，看着那些幸福的人们，看着糯糯写的书被越来越多的人阅读，心里满是平静与满足。她知道，那些藏在花香里的爱与遗憾，伴着岁岁茉莉，代代相传，成了时光里最温柔的印记，永远明亮，永不消散。

星落之后，或许没有了曾经那样明亮的晴空，但月光会温柔洒落，照亮前行的路；恨海终究归尘，那些汹涌的恨意与悔恨，最终都会在时光的冲刷下慢慢消散；情天虽有缺憾，却在岁月的长河中，沉淀出最动人的回响，温暖着每一个被故事触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