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对视着，谁也不肯退让。
无声地战火在两人之间燃烧着。
肖战心跳失序，整颗心脏都酸涩的厉害，他努力的保持着脸上的平静，却难以压制眼眸中泄露出的悲伤。
这悲伤快要把王一博刺到。
他几乎是瞬间收敛了气势，语气依旧是强势的：“哥哥，五年前，我说过再也不要见到你，再见到，绝对不会放过你。”
“这个机会是你给的。”
肖战沉默了很久，纤长的眼睫低垂，在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掩去了所有可能外泄的情绪。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了两人交织的呼吸声。
半晌，他走到王一博面前，伸手打开一份只有一张纸的合同。
上面的内容很简单，简单到肖战只是扫了一眼就看完了。
【1.没有王一博的允许，肖战不能离开京氏。】
【2.五年内，肖战随叫随到。】
就只有两条。
肖战拿起桌子上的钢笔，手指有些颤抖，动作没有停顿的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的字体很漂亮。
像他这个人一样好看。
王一博以前的名字也是这么好看的，每次拿回来的书本，肖战都会耐心的给书上写下王一博的名字。
到后来，这就成了五年里的奢望。
王一博眼神幽深，盯着合同上的名字，一副平淡的模样收起来，点了点另外一份十几页厚的文件，“拿走。”
肖战内心一片荒凉，他脑海里一直循环着王一博刚才说的话，好像跟当年还有些稚气的少年重叠。
五年前。
那天是王一博的成人礼，来往宾客众多，肖战和王一博也不免饮了些酒，宴会结束，肖战回了自己的房间。
下一刻，门被撞开，双目赤红，带着一身酒气仿佛失了理智的王一博闯进来，取下领带，缠绕在他的腕间。
后来那扇门被锁上了。
他的后背赤裸抵在门背上，那日的冰凉仿佛在此刻再次袭来。
第二天他被养母强制性送出了国，带着一身痕迹和疲惫。
临上飞机时，他的手机响了，是王一博，带着质问的语气问他为什么要走。
肖战声音沙哑，什么话都没说出口。
那边呼吸一滞，仿佛在这无言的气氛里感觉到了什么，他一改质问，言辞带着哭腔哀求，让他回去。
后来，哭腔的话变得狠戾，少年哭的满脸是泪，说着毫无威胁力的话：“肖战，你走了就别再回来！再见到你，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那是少年王一博第一次叫肖战的全名，在成年后的第一天。
肖战忘记自己是怎么出来的了，手里还拿着王一博给他的文件。
他扶着忘夕集团不远处的树干，轻轻吸着气，想要平复自己的呼吸，闭着眼睛努力压下那些悲痛。
算了。
等王氏集团这次危机过去，他就离开。
什么条约，做不得数。
肖战很久不来王氏。
庞大的集团就算出了问题，也井然有序，里面的不少员工都是认识肖战，看到他来，纷纷问好。
肖战一一点头回应。
按照记忆往楼上走。
还没走到就听到冷嘲热讽的议论声。
“你说肖战现在回来是什么意思啊？看大伯病重回来争家产的吗？他一个养子，轮到谁也轮不到他啊！”
讲话这人肖战听出来了，是二叔家的儿子，没在昨天的会议里，自然不知道昨天晚上商量的荒唐事。
养母让他回来的目的是让他一个男人联姻嫁人，虽然现在男性婚姻合法，但真正结婚的极少，尤其是上流社会，那都是丑闻。
养母的欲言又止，他都看明白了，大抵意思是反正他都被王一博睡过了，自然也是能接受男人的。
拿着十几年来的养育之恩相挟，肖战不得不点头答应。
王一博却站出来，说他手里的项目可以解救王氏燃眉之急。
那一刻，肖战落下去的心脏稍稍升起来，身体也从冰冷回暖。结果，王一博晚上就闯进了他的房间，掴着他的腰让他共沉沦。
“喂，你少说两句吧。”
制止他的是一个女声，是王鸿明的姐姐王玥臻。
“那怎么了？现在谁不知道王氏快要成了个烂摊子了，等把这里全换上我们的人，王氏就是我们的天下了。”
王鸿明不依不饶的：“哎姐，你有没有觉得肖战特别有心机啊？这么多年都不回来，一听大伯病了，立马现身。大伯不能把家产给一个外人吧？我才是他的亲侄子……”
肖战面无表情的进来，目光平静的扫过站着的两个人。
交谈声戛然而止。
王鸿明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不自然，随后扯起一个笑：“大哥回来了？”
王臻倒显得沉稳的多，语气熟稔：“我刚才还和弟弟说起你呢，这么多年不见，大哥在国外怎么样？”
“挺好。”
肖战语气疏离，径直往里走。
路过王鸿明时，脚步顿住，他甚至头也没回，侧着脸冷声道：“王家的家业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惦记的，王鸿明，你别忘了，毕业那年是怎么败光两千万的。”
王鸿明的脸瞬间青白交加，看着肖战消失在眼前，狠狠啐了一声：“嚣张什么？还不是为我们王家打工的？”
肖战直接带着合同找到了林振江。
这是养父最信任的人，这人刚正不阿，虽然在某些事情上有点古板，但这些年没出过错，对王氏也极为忠心。
肖战把文件放在桌上：“林叔，你看看，要是没问题的话就派人去忘夕集团签合同。”
林振江看到肖战还很惊讶，端详了好一会才站起来，“大少爷？”
“嗯。”肖战笑着：“这么多年辛苦你了，先看看文件吧。”
岁月不饶人，林振江也生了白发，尤其是这段时间为了王氏奔波，眼下的黑眼圈都深了许多。
“哎好。”
林振江翻看着，越看眼睛越亮。这份合同简直就是雪中送炭，不仅解了王氏的燃眉之急，甚至还提供了清晰的执行路径，几乎稳赚不赔。
一时之间，他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大少爷，有了这个项目，王氏集团一定会度过这次难关！”
对于林振江的高兴，肖战表现的淡了些。
“那就派人去签合同吧。”
“好，我这就去！”
肖战来到这里就这一件事，送到了，他的任务就结束了，等这个项目走上正轨，他就可以放心离开。
曾经熟悉的城市变得有些陌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树立起许多没见过的建筑。
肖战坐在后排，眼神眺望着外面的风景。
他记得有一个小区人不多，也安静。
他不想一直住在王家老宅，准备找处安静的小区租个房子。
到了家，刚下车，肖战的手机响起来。
是一个陌生号码。
接起来，林振江焦急的声音传过来：“大少爷，他们不肯签约啊，说必须等你过来。”
肖战捏了捏眉心。
不知道王一博又要在闹什么。
他安抚道：“稍等，我现在就过去。”
到了公司，前台笑眯眯的把他带到会议室，最中央的主位坐了一个男人，低头随意的转着手机，下面坐了四个人，都在面面相觑，安静到落针可闻。
林振江看到肖战，像是看到救星。
“大少爷，你来了。”
肖战落座在林振江的下方，和王一博隔着一个位置的距离，他将文件接过来，细细看了一眼。
上面的条款对于王氏来说已经做到了最大的让步，王一博没道理不签。
“王总……”
他刚开口，王一博嗤笑一声，眼底似是在嘲讽肖战给他的称呼。
肖战无奈，直接开门见山的问：“要怎样才肯签约？”
王一博将手机随手一丢，漆黑的屏幕倒映着他的脸，说不上来的冷漠严肃，“加一个条件，项目总负责人是肖战，与忘夕的任何交涉，必须由你亲自来。”
肖战沉默半晌，将文件推到林振江面前，“按王总说的，加上。”
林振江真有点不懂两位少爷之间发生了什么，接过文件，出去安排，一众人看到林振江走了，也跟脚底抹油一般。
这下会议室又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你应该知道，我对商业方面的事情一概不懂。”
“亏了肉偿。”
“王一博！”肖战脸颊紧绷，眉心紧锁，已然气到极点。
看着肖战的怒容，王一博反倒笑了，只是这笑容意味不明，“我相信你的能力，哥哥那么强大，身无分文都能在国外过这么久，一个小小的项目怎么可能难倒你。”
肖战看着王一博的脸，以前好懂的少年经过岁月长河变得深不可测，他读不懂对方，却明显感觉到王一博是故意的。
他吸了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道：“还有事吗？”
“没了。”
肖战站起身来，王一博也跟着站起，两人几乎是一前一后的往会议室门口走，走到门口，肖战的腰身被一只大掌扣住往后带，脊背撞上结实的胸膛。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带着不容忽视的侵略性：“哥哥，需要我为你找位营养师吗？在床上这么不经弄，下次晕过去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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