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疏离

第11章 疏离

自从那日在车上不欢而散后，王一博整整消失了半个月。

起初肖战还觉得耳根清净，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心头却莫名空了一块，仿佛生活中缺失了某个重要的部分。

这段时间，肖战全身心投入到新公司的筹备中。

几乎每天都要与楚怀明见面商谈，从公司选址到人员架构，从投资方向到运营模式，事无巨细都要亲自过问。

此刻，他坐在楚氏集团总裁办公室的真皮沙发上，纤细的手指缓缓翻阅着手中的合同。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身上，为他精致的侧脸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

确认无误后，他提笔在最后一页签下自己的名字，字迹清隽有力。

楚怀明十指交叠放在膝上，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

"不再仔细看看条款？万一我在里面埋了什么陷阱呢？"

肖战抬眸，唇角勾起一抹疏离的弧度：

"楚少的为人我很放心。按照约定，以后公司除了重大决策需要我同意外，其余日常事务都由楚少全权负责。"

楚怀明注视着肖战那张精致得过分的脸，忽然倾身向前，语气带着几分探究：

"其实我很好奇，都是肖家人，你为什么要和你二哥过不去？"

肖战执笔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面上却不动声色：

"楚少说笑了，我只是想找点事情做而已，毕竟离婚后总要有个寄托。"

"找点事情做？"楚怀明轻啧一声，眼底闪过玩味：

“投资三十多个亿，一出手就买下顺风商业街最贵的那栋写字楼，我可没见过谁'找点事情做'这么大手笔。"

顺风商业街作为京城最繁华的金融区，汇聚了各大世家的核心产业。

肖战的二哥肖阳五年前接手肖家名下的投资公司，这两年风头正盛。肖战偏偏选在这个时间点，在对门开设同类型公司，楚怀明很难不产生联想。

肖战放下钢笔，抬眸时目光平静无波：

"我们只是商业伙伴，私事还是不要过问为好。"

他生了一双漂亮的瑞凤眼，眼尾微微上挑，专注看人时总给人一种被珍视的错觉。

楚怀明不由得怔了怔，片刻后才回过神来，掩饰性地轻咳一声：

"你投入这么多资金，就这么放心把公司全权交给我？"

按照双方签订的合作协议，肖战作为幕后股东从不公开露面，公司明面上完全属于楚怀明。

除了重大战略决策需要肖战签字外，楚怀明在公司运营上拥有绝对自主权。

肖战眼波流转，唇角微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楚少三年前在海外做的那个建筑项目，不是还拿过CRB奖吗？可惜那座桥因为结构问题，不到半年就塌了，据说伤亡惨重。

一年后你就放弃如日中天的海外事业回国了，对吗？"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楚怀明脸上的漫不经心瞬间收敛。

办公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半晌，楚怀明沉眸看向肖战，眼底风云涌动："那件事的所有报道都被压下来了，知情人士也都签了保密协议。你是怎么知道的？"

肖战优雅地拢了拢身上的薄外套，眼含深意：

"楚少不必事事都追问到底。你帮我经营公司，我帮你保守秘密，很公平的交易，不是吗？"

楚怀明自幼随父亲在商界摸爬滚打，表面功夫早已炉火纯青。

他很快恢复如常，重新挂上那副斯文绅士的笑容："楚云澜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真是他的福气。"

肖战眉梢微动，这话怎么听都带着几分反讽的意味。

没在楚氏多作停留，肖战起身告辞。

"我送你。"楚怀明跟着站起来，不容拒绝地说。

肖战刚要婉拒，就被楚怀明打断："送未来的合作伙伴一程，这是最基本的礼节。"

想到新公司还要倚仗楚怀明打理，肖战没再推辞。关系闹得太僵对谁都没有好处。

走出楚氏集团气派的旋转门，一阵深秋的冷风迎面袭来。

肖战忍不住蹙起秀眉，取出随身携带的丝帕掩唇轻咳了几声，苍白的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肩头忽然一暖，肖战侧目，发现身上多了一件陌生的男士西装外套。

他不适地皱了皱眉，这陌生的男士香水味让他很不习惯。

"谢谢，不过我不冷。"肖战礼貌而疏离地脱下外套，递还给楚怀明。

楚怀明挑眉接过，眼底闪过一丝兴味，却也没再多言。

恰在此时，岳叔开车赶到。肖战道别后坐进车内，轻轻松了口气。

车子平稳行驶在回公寓的路上，肖战却总觉得心神不宁。他透过后车窗望去，街道上车水马龙，一切如常，并无任何异常。

"先生，怎么了？"岳叔透过后视镜关切地问。

肖战摇摇头，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没什么。"

这种被窥视的怪异感觉已经持续两周多了。他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中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可每次回头都一无所获。

或许真是最近太劳累，产生错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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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云野"酒吧华灯初上。

这家实行严格会员制的酒吧，向来是京城名流显贵的私密聚集地。

VIP包厢内，昂贵的酒精、雪茄与香水味交织出一片奢靡景象。

一个长相软萌可爱的男生像没有骨头般往沙发角落的男人身上靠，声音甜腻："王总，一个人喝酒多无聊啊，我陪您喝一杯？"

"滚。"低沉的嗓音带着明显的不耐与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小男生被这骇人的气势震慑，讪讪退开，求助般地看向一旁的李沅之。

李沅之无奈地挥了挥手："都下去吧，这里不需要陪酒。"

几个打扮精致的男孩不约而同地望向那个从头到尾只顾闷头喝酒的男人，眼底带着不甘与惋惜，最终悻悻离去。

"别喝了！"李沅之夺过王一博手中的酒瓶，重重放在茶几上：

"为了个人，至于这么折腾自己吗？"

"肖家那位宁可离婚后找楚怀明合作都不愿意找他，你说至不至于？"

接话的是墨菲集团的顾丁吉和华控资本的陈知遇。

前者一脸恨铁不成钢，后者则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他们都是和王一博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对王一博和肖战之间的那点事再清楚不过。

王一博充耳不闻，伸手又要去拿酒瓶，被李沅之抢先一步移开。

顾丁吉弹了弹烟灰，眉头紧锁："哥几个陪你在这种地方泡了半个多月，真打算把自己喝进医院？"

陈知遇慢悠悠地补刀：

"就算你喝死在这里，人家也未必会多看你一眼。何必呢？"

王一博动作一顿，空酒瓶重重砸在玻璃桌面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颓然陷进沙发里，抬手遮住布满血丝的双眼，嗓音因连日的酗酒而沙哑不堪："他不要我了，他真的不要我了。"

三人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得，果然三句话不离肖战。

陈知遇抬脚轻轻踢了踢王一博的小腿："他和楚怀明合作，你就没想过其中的原因？"

王一博撑起身子，薄唇紧抿，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陈知遇见他这副模样，心里明镜似的：

"他把公司设在肖阳正对面，明显是要和他那个二哥对着干。

楚怀明这人精明势利，背景又硬，真和肖阳对上，肖阳未必是他的对手。

我觉得肖战找楚怀明来打这个头阵，很明智。"

王一博长睫低垂，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掩去眼底翻涌的情绪：

"他想做的事，我哪一件不能帮他？可他问都不问一句，就直接把我排除在外。

他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我的位置。"

顾丁吉叹了口气，劝道：

"他是不想牵连你！你这脾气一点就着，要是知道他要对付他二哥，还不得直接把肖阳的老窝给端了？"

王一博颓然摇头，声音低哑得几乎破碎："他今天对楚怀明笑了。"

一想到下午在楚氏集团门口看到的那一幕——肖战对着楚怀明展露那个久违的笑颜，还接受了对方的外套

——他就觉得心如刀绞，恨不得当场把楚怀明那家伙撕碎。

陈知遇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吐槽：

"你他妈是不是恋爱脑啊？平时在商场上那个杀伐果断的王一博去哪了？"

李沅之摇头叹息，语气带着几分心疼：

"平时那么冷静理智的一个人，一遇到肖战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说出去谁敢信？"

"一物降一物啊。"顾丁吉感慨地总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