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王家那小子

　　肖战语塞，他发现这几年过去，王一博的嘴巴变得太厉害了，他几乎占不到任何便宜。

　　他不想再继续这种无意义的对话，转身就想走。

　　“肖战。”王一博叫住了他，“我没在跟你商量，是必须。”

　　肖战停住了脚步。

　　继续僵持下去，王一博还不知道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心里叹息，终是妥协了。

　　他坐在王一博的对面，慢吞吞的吃盘子里的煎蛋和培根，他的胃口很不好，是这些年在外国饮食不规律造成的。

　　王一博气定神闲的喝着牛奶，一直到肖战尽数吃完才肯将杯子放下，他起身，直接往外走：“送你去王氏。”

　　“我自己可以。”

　　王一博的脚步又停了，回头，目光颇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你在躲我，还是在怕我？”

　　肖战是哥哥，从小到大都被喊到他的哥哥，怕一个弟弟算什么？

　　“为何怕你？”

　　“那就是在躲我。”

　　肖战：“……”

　　沉默了几秒后，肖战冷冰冰的回应：“送我去王氏。”

　　说完直接去拉门扶手。

　　却打不开。

　　王一博从身后靠过去，两人的气息交缠了一瞬，在肖战躲避前，王一博在门锁按下了指腹，门应声而开。

　　肖战忍不住小声吐槽一声：“谁家门里面还要锁？小疯子。”

　　王一博跟在他身后，看着肖战的背影，自然也听到了那句吐槽，他没回答，也无心回答。

　　这是这扇门第一次被反锁。

　　至于为什么，他怕会与五年前的清晨一般，醒来再也见不到肖战。

　　一路都是相安无事的。

　　王一博在他到公司没十分钟后发了一份邮件给他，上面是他挑选好的团队，甚至还列举好了每个人负责什么。

　　肖战来，是王鸿明亲自站在门口迎接的，看到他，先是往后看了几眼，仿佛在确定有没有人来。

　　随后笑道：“大哥，听说刚接手的项目，主负责人给你了？”

　　“嗯。”

　　肖战淡淡瞥他：“你有意见？”

　　“意见倒是不敢有，不过我倒是有几点建议。”

　　“哦？”

　　“大哥，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

　　王鸿明和林振江带着肖战往项目部的办公区走，整个六楼都是项目部，但留给他们的区域相对来说是位置最差的。

　　王鸿明这个人做什么都是半瓶子晃荡，唯有给人使绊子，惯会找人恶心。

　　路过办公区时，引来一众人投射过来的目光。

　　好奇，审视，窃窃私语。

　　虽听不清具体内容，但也能从飘过来的养子，空降，关系之类的字眼中拼凑出恶意。

　　“大哥，不知道你会突然回来，办公室也没给你安排，就先在这里吧。”王鸿明指着一张办公桌，笑道。

　　林振江脸色铁青，双手交叠在身前，听到此话，震惊的抬头：“鸿明少爷，这不合适吧？”

　　肖战哪里看不出来王鸿明是故意为难他。

　　指尖蹭过桌面，落了满指的灰尘。

　　垂下的眼睛里盛满了嘲讽，他抬头淡淡道：“既然如此，那你就一起搬过来吧。”

　　王鸿明笑容一僵：“大哥说笑了，我有自己的办公室。”

　　肖战依旧是那份雷打不动的姿态，指腹碾了碾，蹭掉那点灰尘，“我这五年时间不在，对王氏了解的太少，忘夕给王氏的项目不容出一点差错，自然需要你。”

　　“大哥，我这边还有工作呢，也不能一直围着忘夕的项目转啊。”

　　“是吗？”肖战抬眼看他，目光沉静：“据我所知，王氏手里三个项目都出了问题，在我回来之前，没有一个解决的办法。怎么？现在王氏的项目能运转了？”

　　王鸿明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辩解的话来。

　　“要说在王氏，除了一博，也就是你跟我最亲近了。”肖战恩威并施，继续道：“鸿明，难道说，你只是空挂头衔，什么都不清楚？”

　　“怎么会呢……”王鸿明一脸苦瓜色，看着四周朝他们投来的目光，他哪里敢说半分不答应。

　　本来想给肖战难堪，让这个养子像普通员工一般在外面办公，可没想到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肖战手指向办公桌旁边的位置：“既然答应了，那就把这个办公桌空出来。”

　　“鸿明，去收拾你的东西，从今天开始，在这里办公。”

　　王鸿明低头喘了口气，眼中憎恨，却不得不答应，“都听大哥的。”

　　肖战满意了，林振江心里也跟着舒服了。

　　暗暗的朝大少爷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果然啊，大少爷还是大少爷，当年桀骜不驯的小少爷都能被降服，更别提是王鸿明这个蠢货了。

　　肖战的工位很快被收拾好，连同王鸿明也挪到了他的旁边。

　　很快他宣布了此次项目的人选。

　　被点到名的一一到肖战面前汇报之前的工作，肖战目光平静无波的在几人脸上扫过。

　　他走了的这几年，王氏也换了不少人，近一半他都不认识。

　　林振江将一人推到他面前，“大少爷，这是跟在我身边十年的人，小刘，以后你就是大少爷的助理了。”

　　肖战自然是信得过林振江的，听见这么说，收下人，随后进入工作中。

　　王鸿明一上午都是安安静静的，坐在工位上也没做什么恶心人的事。

　　没过多久，助理小刘将一份文件放在肖战桌子上，脸上不太好看，“肖总，这是技术部刚提交上来的评估报告。”

　　肖战翻开，只扫了一眼，眉头就紧紧皱起。

　　报告内容敷衍，大多避重就轻，结论更是草率。

　　“这份报告是谁做的？”

　　肖战的声音很平静，却透着一股寒意。

　　“是……技术部的副总沈福明。”助理小刘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瞥向了坐在肖战旁边的王鸿明。

　　那眼神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肖战合起报告，站起身：“通知项目部所有人，五分钟后开会。”

　　说完，他径直往会议室走去。

　　等他一走，议论声纷纷响起。

　　“不就是一个养子吗？从小都没接触过，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一个女子带着嘲讽道：“王副总，王氏还是要您来坐镇，什么养子，那都是不行的。”

　　“谁说不是呢，我看撑不了三天就得灰头土脸的离开王氏。”

　　王鸿明一脸得意，

　　一个养子也配跟他来争王氏？

　　肖战走的不快，自然也把这些话听到耳朵里。

　　林振江和小刘面面相觑，纷纷观察肖战的脸色，可对方就像是没听到一样，脚步的频率都没什么变化。

　　会议室内。

　　核心成员二十余人陆续到齐。

　　肖战坐在主位，面前放着那份漏洞百出的报告，神情冷峻。

　　王鸿明那边的人大多坐在后排，交头接耳，神态轻松，仿佛等着看笑话。

　　肖战没有绕圈子，直接将那份报告投影到大屏幕上。

　　“沈工。”他看向坐在不远处一个戴着眼镜面露不屑的中年男人，“这份评估报告，是你最终审核签字的？”

　　沈福明扶了扶眼镜，语气带着一丝倨傲：“是的，肖总。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肖战低声重复了一遍，瑞凤眼里没有任何温度，他拿起激光笔，点在报告的一处数据上，“按照沈工现在的能力难道这种蹩脚的漏洞都看不出来吗？”

　　沈福明脸色微变，强辩道：“这个……可能是手下人疏忽，拿错了参考数据，但核心结论没错……”

　　“核心结论就是垃圾。”肖战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声音不大，却像一记冰锥。

　　整个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

　　他目光锐利的扫过全场，尤其在王鸿明那几个心腹脸上停留片刻，看得他们不由自主地移开视线。

　　“我不管你们以前在王氏是怎么工作的。”肖战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形成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但现在，这个项目由我全权负责。我要的是精准严谨高效，而不是敷衍了事、漏洞百出的一团废纸，更不是拉帮结派、阳奉阴违的那一套！”

　　“拿着王氏的薪水，就要对王氏负责。如果连最基本的职业素养都没有，只会搞内斗，拖后腿，王氏养不起这样的闲人。”

　　他顿了顿，目光最后落在一脸无所谓的沈福明身上，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布：“沈福明，你现在可以去财务部结算工资了。你，被开除了。”

　　沈福明整个人都僵住，像是不可置信一般。

　　他猛然站起来，一张脸又惊又怒：“什么？！”

　　王鸿明也变了脸色：“大哥，不过就是一份出错的报告，你这未免也太小题大作了吧？沈工可是在王氏工作二十年的老人。”

　　坐在沈福明旁边的女人也跟着应和：“对啊，这就开除，未免太伤人了，这样的上司，我可不敢跟着工作。”

　　肖战目光落到讲话这女人身上。

　　他不认识。

　　肖战眼神冰冷如刀：“你。既然不敢跟着我工作，那就自请离职吧。”

　　“小刘，带着两人去找财物。”

　　王鸿明尤为不甘心，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大哥，你这样……”

　　肖战的眼神扫过去，语气冷冷的问：“你也想领工资离职？”

　　“我、我……”

　　沈福明脸色彻底白了，原以为王鸿明一定会保他，没想到却在肖战面前连句话都不敢说，“肖总，这次是我失误，是我没有看清，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不会再出现这样的问题……”

　　肖战坐在原位，仿佛在看跳梁小丑最后的挣扎。

　　小刘一看这情况，喊了保安，手臂一伸，请两人出去。

　　沈福明看着肖战那决绝的眼神，又看看门口面无表情的保安，脸色几经变化，最终在众人的目光中，灰溜溜的收拾东西离开了。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谁也没想到空降下来的大少爷会有这么强硬的手段。

　　肖战的脸长得漂亮，做什么都是安安静静的。

　　多年来老王总对他的评价都是温和有礼。

　　他不动则已，一动就直接砍掉了王鸿明的一员干将，手段如此狠辣果决，断断不是任人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肖战目光平静的扫过会议室里的所有人，好像刚才的怒火不存在，只是语气里的冷淡未减。

　　“这个项目对王氏的重要性想必大家都清楚，很多事情也不需要我多次重复。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这种方式来要求大家。散会。”

　　说完，他率先起身，脊背挺直，步伐沉稳的走出会议室。

　　林振江紧随其后，有些忧虑的说：“沈福明这个老家伙坐这个位置上不干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比他有能力的比比皆是，开除了也好。”

　　“但是开除的方静是设计部总监，这一时半会也没有能顶替的人……”

　　肖战脚步停住：“林叔可有推荐的人选？”

　　林振江“嘶”了一声，他很是为难：“大少爷，你知道海氏吗？这是有名的设计公司，陈炳仁老先生为第一，要是能请他亲自操刀设计，那保准能让忘夕满意。”

　　“但陈炳仁老先生难请啊，之前王副总出面邀请了三次都失败而归。”

　　肖战听到这个名字，眉心轻蹙。

　　陈老先生的名号他五年前就有所耳闻，是业内公认的泰斗，但也以脾气古怪为著称。

　　他去了也未必能请到。

　　但不试，肖战心不甘，“陈老先生的联系方式给我。”

　　“那太好了大少爷。”

　　林振江把陈炳仁助理的信息发给肖战，肖战不久后联系了，得到的回应出其意料的好。

　　对方答应和他见面，约在第二天下午。

　　京氏茶室。

　　肖战提前十五分钟到了，报了陈老的名号，被人指引到一间颇为古朴的茶间。

　　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陈老先生正在洗茶泡茶，看到他进来，只是抬了抬眼皮。

　　“陈老您好，冒昧打扰。”肖战恭敬的问好。

　　陈老手未停，抬起眼，目光在肖战脸上扫过，“昨天下午，王家那小子特意跑来跟我这个老头子下棋，拐弯抹角的说他哥回来了，遇到了一点难题。他刚走，我的助理就接到了你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