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影书魂》开机第一周，整个剧组都忙得不可开交。
横店的宫殿群在烈日下蒸着热气，剧组在下面忙碌不停。王一博站在监视器旁，一身黑色的龙袍，没什么表情的脸显得更冷了。他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不远处正在补妆的肖战身上。
肖战穿着一身白色滚银边的将军铠甲，里面是红色的战袍，身形很挺拔。他垂着眼，化妆师正在给他补妆，长长的睫毛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这是他们官宣进组后，第一次在镜头前演对手戏。
这场是全剧的开篇重头戏。新帝初登基，手握兵权的镇国将军从边关回朝，君臣二人在大殿之上，首次正面交锋。一个是猜忌多疑的少年天子，一个是功高盖主的沙场儒将。戏里，他们是彼此忌惮的宿敌。
“各部门准备！”导演李维坐在监视器后，声音透过扩音器传遍全场，“A机跟紧秦王，B机给将军特写。情绪都给我顶住了！”
王一博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肖战的方向，然后转身，大步走上通往龙椅的台阶。随着他每走一步，身上的压迫感也越来越重。当他在龙椅上坐下时，那个私下里会跟肖战撒娇的王一博不见了，变成了剧里那个眼神阴沉、心思很深的少年皇帝，嬴问。
肖战也动了。他走进镜头，一步步走向大殿中央。他的步伐很稳，铠甲叶片随着动作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他没有看王一博，在殿中站定，行了一个标准的君臣礼。
“开始！”
随着场记板落下，现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肖战演的将军顾昀抬起头，目光对上了龙椅上的王一博。他的眼神很亮也很静，没有一点讨好，只有将军的骨气，和看着故人儿子时复杂的眼神。
而王一博微微前倾身体，手肘撑着扶手，指节无意识的敲着。他的眼神很冷，直直的盯着殿里的顾昀，带着帝王的威严和猜忌，像是在试探他。
这是他们早就说好的。在剧组，他们就是普通的同事，是《剑影书魂》里的嬴问和顾昀。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充满了仇视和算计，全是为了权力斗争。
“将军这次回来，一路辛苦了。”王一博开口，声音很清亮，但尾音压得很沉，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分量。
“为陛下效力，不敢言苦。”肖战的声音温润，字字清晰，不卑不亢。
两句简单的台词，两人之间的气氛已经很紧张了。他们的交锋不在嘴上，而在对视的眼神里。王一博的眼神越来越有侵略性，想把肖战整个人看穿。而肖战的目光很深，挡住了所有试探，表面平静，内里却藏着危险。
这场戏的高潮，是顾昀呈上兵符，嬴问却没有马上接。
王一博站起来，一步步走下台阶，停在肖战面前。他比穿着内增高靴子的肖战矮了小半个头，但此刻的气场却完全是俯视的。他伸出手，指背轻轻划过肖战的右手。肖战常年握剑，手上有一层薄茧。
这个动作剧本上没有。
肖战身体僵了一下，但反应很快。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毫不退让的迎上王一博的目光。
王一博冷笑了一下。“将军这双手，握惯了剑，不知还能不能握得惯笔墨？”
这话是在诛心。皇帝在暗示他，交出兵权去做个闲臣，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肖战的眼神黯淡下去，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他收回手，连同兵符一起，再次举到王一博面前，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臣，愚钝。”
“好！过！”
导演李维兴奋的从监视器后跳了起来，他看着回放，激动得满脸通红，“太好了！这个化学反应！你们俩简直就是天生的宿敌！一博，最后那个改动绝了！把嬴问那种骨子里的掌控欲和侮辱性全演出来了！”
这句赞美，让王一博心里很不舒服。
天生的宿敌。
他看着不远处还在喘气的肖战，心口一阵发紧。刚才那个带侮辱性的动作，他差点就没控制住，变成了安抚的触碰。他想告诉所有人，肖战是他的爱人。
就在这时，肖战因为出戏太快，身体晃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王一博下意识就伸出手想去扶。可指尖刚要碰到那身冰冷的铠甲，他硬生生止住了。
全场的工作人员都在，助理，导演，还有……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角落里演男三号的季阳，正用一种很有深意的目光看着他们。那目光好像是在欣赏，内里却藏着算计。
王一博伸出去的手在半空攥成了拳头，然后若无其事的收回背后。他脸上又恢复了那副冷淡的表情，看都没看肖战，直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好像他们真的只是刚演完戏的普通同事。
肖战稳住身形，也收到了他压抑的信号。他看了一眼王一博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然后专业的转向导演，开始讨论刚才的表演细节。
分开后，王一博心里堵得慌。一直熬到收工，他心里都一直不舒服。
一坐上保姆车，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视线。王一博脸上冷冰冰的表情就垮了。他扯了扯领口，把自己重重摔在座椅上。
助理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很识趣的没有说话。
王一博拿出手机，点开那个置顶的聊天框，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的敲着。
一张委屈的修狗表情包发了过去。
紧接着，是一行字：“演你的死对头也太难了。”
“今天一整天都没牵到手。”
“导演还说我们是天生的宿敌。”
“我不喜欢这个词。”
消息刚发出去，对面几乎是秒回。
“王演员辛苦了。”
“演得特别好，我刚才差点以为你真的想杀了我。”
一条语音消息弹了出来，王一博马上点开。
肖战带着笑意的、特别温柔的声音在车里响起：“回去给你奖励，好不好？”
听到这个声音，王一博心里的不快一下子全没了。他把那条语音反复听了好几遍，耳根都开始发烫。
他低下头，手指在屏幕上敲下回复。
“好。”
窗外，影视城的灯火亮了起来，照出了宫殿的轮廓。这辆飞驰在路上的保姆车里，好像是另一个只有他们俩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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