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四家合作公司经过两过多小时的商榷，剧名暂定为《水仙少年的奇幻之旅》，以及剧目如何推广、市场引导如何走向、各大网站如何铺陈等方面基本达成了一致意见。

　　送走三位合作伙伴后，卿晨感觉有些疲惫，遂让秘书小李在隔壁酒店订了一间豪华套房准备午休。

　　“小星星，中午回公司吃饭，有事相商。”卿晨给周含星发了微信将手机扔在了办公桌前的沙发上，皱着眉揉了揉跳痛的太阳穴。平时这种时候周含星总是会主动出现，体贴温柔地将蜷在沙发里的她拥在胸前，为她慢而轻柔地按压，可今天人却不知道到那里去了。

　　“好的，小晨晨，我马上到。”周含星躲在出租屋的厕所里悄悄地给卿晨回了微信。

　　可在周含星出租屋里却是冰火两重天，一个女人的咆哮声震得整个楼道仿佛都随着音波的传送在震颤。

　　“姓周的，你这两天像个乌龟一样的缩着是什么意思？好歹给个准信，孩子也是你的骨肉，你就忍心饿死她吗？父母年龄都大了，地也种不了，就指着你寄钱回家过活，你却只顾自己在城里享乐，全忘了你现在的一切是谁给你的，没有我们家资助上大学，会有现在的你吗？”这就是肖赞在警察局遇见的农村少妇罗红，既是村长的女儿也是周含星早已过门却没有注册登记的妻子，比周含星年长三岁，两人育有一个七岁的女儿。

　　某些地方的农村对于结婚的定义不是法律认可的结婚证，而是村里家族亲朋们的众人皆知，乡土陋习中受到伤害的往往是女性。

　　“最受不了就是你时刻挂在嘴边的这句话，你听好了，我现在的一切是自己拼来的，与你毫无半点关系。孩子我也心疼，可我现在手上确实没钱。去年孩子开学时寄回家的那2万块钱还是我去找朋友借的。你不信可以打电话问我朋友啊，上周我才省吃俭用攒够了钱还给他。”周含星呼地一下拉开了厕所门，门咣地一声弹在墙上，红着眼冲着罗红嚷着。

　　从来都是罗红一个人说，周含星从不反驳，今日却一反常态地回了嘴。罗红怔怔地伸手掸了掸衣角灰尘，脖子一拧，声音气势却弱了不少：“造反了么，这些话你敢在我爸和你妈面前说吗？也不瞧瞧你有那胆吗？电话号码拿来，打就打？”

　　见罗红来真的，周含星嘴角阴笑一声，心想好在自己有准备。

　　“他叫李小明，是我铁哥们儿，也是个富二代。”周含星事先预警给罗红介绍。

　　“喂，小明，我是周含星，我家领导要和你通话，她问什么你就实话实说就行了，给！”说完将手机递给了罗红。

　　“哦，你好，我是周含星老婆罗红，请问他在您那里借的2万块钱是已经还给你了吗？”乡野村妇毕竟眼界窄，被周含星一唬就被蒙住了，说话也收敛了许多。

　　“还了就好，还了就好，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你照拂他。”罗红挂断电话，在得到李小明的明确回答后，面色缓和了许多。

　　“我知道你在城里也不容易，可家里老人相继生病，加上联系不上你，我也是没有办法才找来的。要不，我也在城里找份工作，娃就带在身边，行吗？”耍横的人其实内心是惶恐和脆弱的，借外在的强硬掩饰内心的无助与怯懦。

　　看着罗红此时如被秋霜打蔫的茄子，周含星知道时机来了，抱着罗红撒着娇，温柔地说道：“你不知道，小孩没有城市户口在这里读书非常地贵，你要相信我，我一直都在想办法。还有，你一没文凭二没工作经验，根本就没有适合你的工作。你先回家，我这里有一千块钱，救救急。家里你就多担待着点，回头我去找公司先预支一些薪金寄给你。等我在城里站稳了脚，给咱女儿联系好学校，再接你过来一起享清福不好吗？”

　　“是挺好的，可万一你又消失了怎么办？”罗红拿着周含星塞到手里的一千元钱，忐忑地问道。

　　“不会，上次是因为手机被小偷偷了我才换的号，这次的号码我不会再换，你随时都可以联系到我。走，我送你去车站。”周含星话一说完，敷衍地在罗红脸上轻轻一吻，便着急地拉着她就向屋外走去。

　　“这么急？我这还要收拾一下呢。”

　　“收拾什么呀，说不定很快就接你们娘俩来住了。走吧，我回公司去预支薪金，顺路送你。”嘴甜，这就是让罗红对周含星服气喜欢的原因。

　　好不容易在车站送走了罗红，周含星长舒一口气，拨通了李小明电话：“我告诉你啊，刚才那人就是个疯子，老是臆想我和她是夫妻。因为大家是亲戚，而且她是村长的女儿，我这个人又善良，老家人就让我假意与他扮夫妻圆她的念想。什么，你不信，那你可以去国家民政局官网一查便知我们是否有办结婚证。所以，别在外面去乱说话。”

　　又一次风波平息了，周含星得意地吹着口哨，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拦下一辆出租车，奔赴与情人的约会。

　　“我回家收拾出行的日用品，今天就不过来了，你回来记得发个平安短信给我。”王一搏在肖赞卧室窗边画架上那张写着“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的画纸上再次留言。

　　肖赞回到家，躺在床上发呆了好一会儿，这才看到王一搏的留言，将“已到家。”三个字立即就回复了过去。

　　看着上一次王一搏在自己这句诗词下写下的“我知”二字，微涩一笑，心旌一阵激荡，他的少年外粗内细，美好如歌。

　　“在吗？问个事。”网友小啵给他发了个微博私信。

　　“在，何事？”肖赞在床上懒懒地翻个身打着字，换上了那套绿色格子睡衣，用手抓了抓前额的刘海。

　　“如果他的前女友回来要与他复合，你说他会怎么选？好歹女的还能传宗接代，而且万一以后他想要个孩子怎么办？”看来小啵是着急了。

　　“你是不是想多了？既然都是前女友了，那就是过去式了。”这孩子想得也太远了吧，肖赞吐着舌头回了信息。

　　“不是，毕竟我和他才刚确认关系，他们可谈了好几年呢。不是有句话叫女追男，隔层纱，就很容易的意思，你知道吗？”肖赞能想像得到，互联网那端的小啵是怎样的急虑和无奈，可能头发会被他自己抓得像乱风吹过的草垛一般吧。

　　“这怎么能一样，知道一眼万年吗？看一眼那就是命中注定，无法逃脱，两人就生生世世拴在一起了。过去了的感情之所以称为过去，证明有缺陷，有不合适的地方，坦然一点，给对方一点信心，别这么患得患失的。关于孩子嘛，你真的想多了。既然当时选择和你在一起，当然是考量多时的，他应该是个成熟的男人吧。”虽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可小啵的审度似乎有些过虑了。

　　“对了，啵猪钥匙扣已给你寄出来了，你注意查收，留个纪念吧，也是你的儿子。”

　　“好的，谢谢。过几天我会出差，同城应该赶得及收到，来，今天开一盘。”

　　“好。陪你。”两人进入游戏后一直酣畅淋漓地打到深夜2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