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人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鼻子,不疑有他,起身开始收拾自己的被褥。 “真……真的吗?”那男人眼前一亮,扯了扯嘴角,迫不及待的想要折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庄震接过那枕头放在地上,站起身往门口处的柜子走去,从里面找出烟放了很久的半根烟,又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哥……呵呵……”男人把被褥放下,转头冲着庄震陪笑,他叫胡询。 庄震用火柴点着了那半根烟,烟雾从他的嘴里倾吐而出。 很久没抽烟了,差点都忘了抽烟什么感觉了。 “……”胡询看着他,有些许痴迷,他进来的时候这个男人也在,只不过从来都是隔岸观火的人,面对他被欺负,被蹂躏,他都是视若无睹,千千万万个夜晚他都要心里奢望着这人能够来救他…… 哪怕开口一声,他便可以逃出生天。 但是这个男人他没有,他不跟别人交流,别人也不会主动去惹他,因为他是个狠角色。 这个仓很大,上百平空旷,一览无余,躺着的是十五个亡命之徒,之前那五个被调走了,本来一仓有二十人。 这个男人跟他们不一样,那些人只会想着怎么玩弄他,怎么让自己开心,但他没有,他从不参与他们,每天都像个透明人。 在仓房的时候他就安安静静的看书,外出运动的时候便坐在长椅上亦或者角落里想事情,他想什么? 他不得而知,球场上他是个活靶,球场下他又成了一群垃圾泄愤的工具…… 刚开始还会很挣扎,很抗拒,可他无势可附,又能怎么挣扎怎么抗拒? 直到今天…… 男人看起来烦躁极了,他来这么久都没见过他抽烟,那个样子……好看极了。 他又转头,看向那个被换过去还茫然无知的人,那个位置代表什么意思,他再明白不过了,但是他又哪里能去可怜别人? 他铺好了自己的床位,躺下身子盖上了被子,拿起枕头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很残酷。 安安静静的,整个仓房好像就在等着某个时机。 “咚——”的一声,是熄灯的声音。从第一间开始,一直熄到整个楼层没有明火。 “唔?唔——”灯刚一熄灭,躺着的人便被捂住了嘴巴,他还没开始思虑发生了什么事情,四周便涌过来了人。 他发不出声音,只有那一拳一拳敲击地板发出的轻微“咚咚咚——”的声响。 从很激烈,到渐渐地,渐渐的减弱,没有… 纵使胡询已经把自己的耳朵捂得紧紧的,可那敲打地面的声音依旧直直的捶打着心口。这都是他的噩梦,以后会是别人的噩梦了。 第二天 “起床了!全部起来了!”“砰砰砰”一声一声的是警棍敲打铁门的声音。狱警走过来,打开仓门。 众人慢悠悠的起身,叠好自己的被套后,这才跨步往外走。 “震……震哥……我……我知道错了……”庄震还没叠好,男人带着血丝的双眼看向他,声音沙哑的开口。 庄震撇了他一眼,起身跨步往外走 “震哥……”见庄震出去,强忍着疼痛起身追了上去。纵使他一点也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但是他就是错了,那教训绝对是刻骨的。 “洗漱完排好队往食堂走……”不过五分钟,狱警冲着卫生间里的人低吼。 不过一会儿,大家又开始井然有序的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震哥……我错了……”紧紧的跟着庄震,如果他后面两个月都要这样子度过的话,还不如死了算了。 “叫你带话给我的人,你怎么回的?”庄震走在前面,眨了眨眼,轻轻的开口。 “我……我是原话回的!你说什么我回的什么,我可没说一句出格的!震哥……我……”他的喉咙疼极了,声线已经扭曲,双腿也在打颤,伸手抓住庄震衣服的一角不肯放开。 “……”庄震转头往后看了他一眼,走进了食堂里。 发的餐是所谓的营养餐,一坨结在一起的米饭,一打有些许发黄的菜,一旁放着一个水果。 吃过早饭后他们又去做了早操,又打扰了卫生。 中午庄震又来到了医务室。 “好点了没有?”单家杰放下了手里的书,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庄震。摆正好他胸前的工作牌,今天他才有了属于自己的工作牌,一大早拿到手,便迫不及待的挂在左胸处。 “不是很好。”庄震说着,撩开自己的衣服,露出那已经发紫的腹部。 “今天热敷一下散散淤血,我再给你抹点药,过两三天就好了。”单家杰一边说着,伸手又摸了摸他的小腹,没有肿起来的样子。 “嗯……你喜欢乔万莫?”庄震随意一撇,便看到了放在桌上的倒压着的说。 “是啊,你也喜欢?”被这么一问愣了一下,点头回答。 “这本《致半月的信》我在好多年看过意文版的,故事很好,浪漫……超脱了想象。”庄震看着那本书的封面看了许久,笑着说。 “你……你懂意文?”单家杰眼前一亮,语气里带着讶异的开口。 “我在意大利呆过四五年。”庄震点了点头,他曾流亡于世界各地。 “我姐姐前几天从意大利给我带回来了乔万莫的新书,但是是意文版的,还没有中文版的,你……你能不能给我翻译一下?”他有试过上网上慢慢翻译,然而……太耗时间了。 “可以,在哪里?” “不在这里,在我家里。你下午能过来吗?” “可能要到明天中午了。”时间都是有规定的,他们可不是自由人。 “那好吧。”单家杰用棉签轻轻的在庄震那几块硬邦邦的肌肉上涂抹药物。 不得不说,这人的腹肌很有料耶。 时间很快过去了,庄震回了仓房,狱警一走开,正面的人扑通一声跪下,用膝盖走了过来。 “震哥……震哥……我真的什么也没说……我真的什么也没说……震哥救救我,震哥救救我……”那人死死的抱住庄震的大腿,不敢想……不敢想在球场那些人的步伐都冲着他来,以往他还会笑……如今他不敢想象到了夜晚又会怎样。 庄震弯下腰,伸手掰开了他的手指,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震哥,震哥我真的没有…我真的没有…我真的是照你说的话原封不动的交代给坤哥的,震哥……震哥你救救我……” “两个月而已,很容易挨的。”庄震坐下身,拿起枕头垫到身下。 “不要……震哥……震哥……”额头磕在了地板上,一下一下的撞击着地面,周围人的冷漠才是最致命的。 “换到对面去吧。”庄震看了一眼对面的空位,淡淡的开口。 “谢震哥!谢谢震哥!谢谢震哥……”那眼泪竟从眼眶掉了下来,额头在剧烈的撞击下已经红肿了起来,可他已经顾不了疼痛了,起身,托着身子去收自己的东西。 “……”胡询看了庄震一眼,又看了看周围安安静静看戏的众人,他怕…他怕庄震又让他回去。 “有事?”庄震转头,刚好就撞上了胡询惊恐的双眸,眉头一挑,冷声问。 “没……没事……”胡询赶忙躺下身,拉过被子盖住了脑袋。 霎时,整间仓房便安静了下来,庄震也闭上眼,因为午休的时间很短,他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了。 “震……震哥?” “……”庄震还在闭目养神,一旁响起了一男人的声音,庄震睁开眼,这人是这两天进来的,还没打过招呼。庄震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这仓,震哥说了算?”男人试探性的开口问。 “……”庄震没有回话,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后低下头。今天周三,也该出去外面给花花草草浇水施肥了。 “我叫段标,我……” “砰砰砰”“起来了起来了!”门口狱警敲打铁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庄震站起身,跨步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我想问你这里能不能弄到电话?我想打电话。”段标快步跟上庄震,站在他身侧处开口。 “可以探监。”庄震撇开头,不去看他。 “但是她来不了,你要是能帮我,我今后什么都听你的。” “违反纪律的事情,我不做。”庄震说着,大步往外跨。 “嗨~今天在哪里活动?”迎面而来的范志源冲着庄震打了声招呼。 “花园。” “明天有活动,你们3仓参不参加?”段标刚要去碰上庄震的肩膀,谁知庄震比他动作更快的躲过去了。 “能打吗?”庄震转头,冲着段标问。 “能!”段标愣了一下,忙点头。 “预我份。”庄震笑了笑,转头冲着范志源开口。 “那我可就全押你们仓赢了,别让我失望。”说着,双腿跨大步跟上自己的队伍。 这个圆子里的花估摸着有一半是庄震种的,来这里之后可谓是十八班武艺样样精通。 每天都有不同的东西学习,种花,手工,机械,最重要的是,每天过得都十分充裕。 如果这里不是监狱,除了自由,说不定还能算是个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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