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肖战把脚从冰冷刺骨的水里面拔出来,脚已经被泡的发白。
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细节,也没有人注意到肖战早已经上下打颤的牙齿。
肖战小心地避开匆匆忙忙的工作人员,自己找了个不碍事的地方,站定。
自从跟着白澍演戏,各个方面都非常顺利,今天第一次水池子里被NG这么多次。
助理们带着拖鞋和毛巾赶了过来,替他换下已经完全湿掉的皮靴,用毛巾擦拭头发。
“冷嘛?”白澍边递过去保温杯边说到。
还没等肖战回答白澍的问题,化妆师就带着包挤到肖战身边为他补妆。
虽然已是初夏,但湿漉漉的站在风里还是让人有点哆嗦,白澍用一件外套裹住他,但无法更换的t恤贴在皮肤上又凉又黏的十分难受。
“低温症?”
白澍紧紧握着肖战的一直打颤的手。
肖战摇了摇头,又站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
他前几年生过一场病,之后身体一直都挺娇气。也受不了冻。
“好冷。”
肖战不自觉地呢喃着。
尽管披着外套,他也依旧冷得打寒战。
身体的产热跟不上散热的速度,心跳的节拍变慢,血液的流速也跟着降低,热量在缓慢的流通之中损耗,一层层向外传递,弥散在空气中。
“你快去忙吧~那边还在等着你。”
肖战朝着白澍轻松的笑了笑。
“早知道就不让你跟着我受苦了。”白澍看着肖战的样子自责的说到。
“我真的没事,这点算什么,比起处理成堆成堆的文件,拍戏有趣多了。你快去吧,那边都等着你呢~”
白澍的戏份已经可以开始拍了,大家都已经各就各位。
“那……我先去了,不舒服了随时叫我.”
“嗯。”
白澍走了后,肖战闭起来了眼睛,试图调整呼吸来抑制寒冷。
“干得不错。”副导演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
肖战感激的笑笑。
看着拉过一旁放着热粥的袋子,问。"姐,这我能喝吗?”
副导演正准备拨出一个电话,看了袋子一眼便随意的挥了挥手。
“随便喝。”她转过身去,手机放在耳边。
然后她听见粥打翻的声音。
副导演吓了一跳,刚想回头问怎么了,就看见肖战双手掐着脖子从凳子上滑了下来。
肖战的表情十分痛苦,两只手粗暴的往嘴里塞,似乎试图从喉咙里把什么东西抠出来一般。
他眼睛通红,张着嘴喘气。
而洒在地上的粥,在阳光下竟然反射出光来。
工作人员听到动静都匆匆赶了过来,看到跪在地上,脊背弓起,整个人呈虾米状的肖战都是一愣,下意识的看向也跪在肖战脚边,正试图把他的手从嘴里拽出来的副导演。
副导演头都没有抬。
“叫救护车!”
她的语气紧绷,此时正跪伏在肖战身旁。
肖战的手好不容易被拔了出来,又无意识的去掐自己的喉咙,被旁边的人死死的按在地上,“不行,不行,不要掐!”
肖战汗如雨下,痛的已经支持不住跪姿,而是蜷缩在地板上,不住的痉挛。
那边的白澍已经疯狂的冲了过来。
泼洒了一地的粥沾上他的裤腿和后背。
他被白澍按在地上的手用尽全力挣扎着,争驳间他的手指终于够到什么东西,而后紧紧的握在手心里。
暗红色的血液从他的指缝间流出,却丝毫无法分散他某一处的痛感。
他再想要说些什么,口腔里的血液却显得人有些可怖了,只能发出一些“呃”,“啊”的无意义音节和气音。
白澍去捧他的脸,尽量轻柔的拍打着。“阿战,没事的,相信我,救护车马上来了,我们马上去医院,没事的。”
肖战的眼神失去了焦距,嘴里却仍然喃喃的重复着什么。白澍凑过去。"你说什么?"
“王……”
“不……”
白澍看着已经没什么意识的肖战和他牙齿上浸染的血迹,狠狠的咬紧了嘴唇。
“后台封锁,所有人不许出去,现在就去调今天下午的监控,立刻!”
肖战被推进了抢救室。
白澍对着空荡荡的走廊发呆。
“哥,已经跟院长打点过了,消息不会流出去。”
果果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递给白澍一杯。
白澍接过咖啡,疲惫的摆摆手。
白澍捋了捋头发,抬起头来想要把咖啡一饮而尽,却在嘴唇沾到液体的瞬间,喉咙处仿佛火辣辣的疼起来。
他咽了咽口水,把杯子放在一旁,艰难的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他揉了揉太阳穴,头向后靠去,闭上眼睛。“查出来了吗?”
“啊。”助理果果回过神来。
“粥是在开机的时候送进来的,是外卖人员送的,而且今天好多人点了外卖,光送就送了好几趟,通过监控很难排查出来。”
她叹了口气,“你要说是在送进来之前就加了料也有可能,这个没办法确认的。”
“……”白澍咬了咬牙。“那就收了所有工作人员
的手机查,今天下午都谁订了外卖,然后给那些外卖人员挨个打电话确认。”
他攥紧了拳头,“还有场地附近的所有的出单,挨个排查,必须找到这兔崽子!"
抢救室的门开了。
医生走了出来,跟他们大概说明了一下情况。
粥里被加了玻璃碎片,因为比较细碎所以不一可避免的被吞咽了一部分。
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还是免不了要受些苦,刚刚已经洗了胃,嗓子短时间内也不能使用,大概一周后可以说话。
“最好至少一个月内尽量减少喉咙的使用。”医生冷冰冰地说,“胃也要注意。”
白澍点了点头。
肖战做了个很长的梦。
瀑布奔流不息,击打着崖底的巨石,目光所及之处除了墨绿色的潭水以外什么也没有。
自己泡在水中,刺骨的寒意渗进皮肤,啃食着他的神经。这个世界好像被静音了,瀑布水花四溅却没有一点声音,用尽全力的呼救也像是被屏蔽了一般无法传达。
不和谐的电子音不知从哪传来,也许是水底.也可能是天空。
溶解在水流中的声音激起一圈圈涟漪,水纹扩散开来却并没有变小,反而越来越大,直到掀起一层巨浪将他吞噬。
再 度睁开眼,与他面面相觑的是白色的吸顶灯,将他从混乱的意识中拉出的“滴滴”响声来自旁边放置的心电图机。
而呼吸机的面罩正覆在他脸上,不断地按照周期规律把空气压进他的肺里。
他试图抬起手臂活动一下身体,却发现自己的关节像是年久失修的机械一样难以转动。
微微的喘息,却发现随着每一次的动作,气管连带着胸腔都火辣辣的疼。
而胃部的痉挛则让他额头都渗出冷汗来,他的双手揪住床单,想要开口叫医生,却惊恐的发现伴随着每一次的用力,他的喉咙似乎涌出带着血腥味儿的液体。他用力的吞咽,却说不出一句话。
他挣扎着半仰起身,用了全部的力气去够床头的呼叫铃。
白澍进门时就看见这副心酸的画面。他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扶肖战坐起来,然后按了呼叫铃。
护士赶来的很快。
肖战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憎恶过医院,那些身着白衣的工作者残忍的要求他忍一忍,带着无耻的微笑告诉他疼痛是因为麻药刚过。
现在不能再打镇痛剂,也不能吃东西,所以气管和胃可能会疼一阵,不过忍过这一晚明天就会好很多。
肖战相信如果不用镇痛剂他今晚别想入眠。
然而他什么都没说一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难受的点点头,就放任护士们离开了他的病房。
白澍走到他病床边。肖战艰难的抬起头。
“我没告诉任何人。”白澍看着他急切的眼神,叹了口气。
肖战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对不起。”
“这次也是我疏忽,没检查好,对不住让你遭这罪。”
肖战摇了摇头。
他心里清楚,白澍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让他放宽心,想让他相信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发生。
“行了,你休息吧。”白澍看了看表。
“我下去给你办理一下手续。”
肖战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白澍表示知道了,转身走出了病房。
白澍扭头看向窗外。
夜空一如既往的漆黑,看不见一颗星星。他想沉下心来思考一下这起突发事件的前因后果,尖锐的痛感却不饶人的刺激折磨着他的神经。
他的手机被收走,病房里也没有任何的娱乐设
备。嗓子火辣辣的痛,喘息间胸腔带着烧燎的灼热感。
胃紧紧的揪起来,像是被一只手反复的揉捏挤压,酸胀尖锐的痛感让他想吐。
可无论怎么用力,他只能吐出些许酸液,眼角分泌出生理性的泪水。抽搐的胃似乎带着五脏六腑都痉挛起来。
他只能静静的躺在床上,感受着猛烈,寒痛而不敢轻易动弹。
怨不了谁。
这都是自己做的果。
肖战痛得迷迷糊糊,神志渐渐的混沌起来。
太疼了。
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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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