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赞被他吓得哪里还有心思约会，哄道：“祖宗，只要你好好的！”

王一啵“嗯”了一声，低声说：“我以为你不要我了。”说到最后一个字已是颤音。

肖赞心疼得要死，谁养大的谁心疼，王一啵个小崽子从到他家就是他带大的。小时候出去玩，回来走不动道就趴他背上背回来；小学里被人欺负，他拉着小崽子的小手一个个去打回来；初中里跟人打架，他偷摸去给人赔礼道歉把人领回来。他怎么能不要这小崽子，不要自己都不可能不要这小崽子！

窗外小雨渐渐停了，清风吹动着窗帘，阳光从摇摆的窗帘缝隙里透进来，丝丝缕缕洒在王一啵俊秀的脸庞上，只见对方眼角一颗硕大的泪珠滚落进他的金发里，像一滴滚烫的油脂，烫在肖赞心尖。

肖赞无声揉他脸颊，擦掉他的泪：“崽崽，别哭！哥永远都要你！”

王一啵崩了一夜的情绪“哗啦啦”裂成碎片，哭得涕泪横流形象全无，他脑袋直往肖赞手里拱，眼眸亮得像天上的星，一个劲儿地哀求：“哥，你别不要我！我以后一定听话！我会好好写作文的！我不惹你生气，我好好背诗，好好背单词！你别不要我！我长大了还能给你挣钱，都给你！你别不要我！好吗？哥，你别不要我，好不好？求求你了！”

肖赞心都泡在柠檬水里，眼泪都被他勾出来了：“说什么傻话，听不听话都要你！自己弟弟，哪能不要呢！”

“你别骗我！你老是骗我！明明不要我，嫌我累赘，还骗我！你还跟女生单独去看演唱会不带我！”王一啵哭得眼眸清亮，嘴唇嫣红，苍白的脸色因为激动染了粉，金发衬托下越发唇齿如画。

肖赞捏捏他脸颊：“不骗你，什么时候骗你了！”

“那你以后去哪儿都带着我？约会也带着我？”

肖赞犹豫……

“你还说不是骗我！你就是骗我！”王一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口气没接上，开始干呕。

肖赞吓一大跳：“行行行，带带带！祖宗哎，你别哭了，要急死我！”他拼命按墙上的铃，让护士来看看王一啵的情况。

护士进来后检查了一下：“你弟弟挺能忍啊，没用镇痛棒都没吭声。多休息，情绪不要太激动，伤筋动骨一百天，没那么快好，小伙子别太着急。”

肖赞急了，问：“怎么没用镇痛棒，用啊！现在就用！”

护士说：“行啊，给你开。还以为你家节约，昨天问你妈妈，你妈妈估计没听清，人都急傻了，一直在打电话，死活打不通。”

肖赞惭愧得抬不起头，护士走了以后，他问王一啵：“崽崽，你痛不痛？”

王一啵迟疑了片刻，小声说：“痛，好痛！”他少年独有的纤细手臂伸出来，用手背擦眼泪，“我以为你不回来了，不管我了，故意不给用。”

肖赞自动解读：“所以你一直没敢说？硬忍着？”

“嗯，晚上太痛了，一夜都没睡着……”少年抽抽嗒嗒。

肖赞捏着他耳朵，心疼得直抽抽：“乖宝，哥以后再也不吼你了！你考多少分都不吼你！我保证！”

“真的？”王一啵一脸不相信。

“真的，我发誓！”肖赞指天誓地。

“那我说了你别生气！”

肖赞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你说。”

“其实还有一张卷子没给你签字，作文……作文60分只得了……只得了7分，你说好不生气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哥，我错了，我一定好好努力！我会认真的，我……”王一啵怕肖赞发飙，不敢看他眼睛，一个劲地说好话。

肖赞一股气从胸腔一直顶到天灵盖：“你特么……你特么的！多少分？7分？！我特么……我……我……莫生气，人生本来就是一出戏！我不生气，我不生气，我不能生气，我家啵啵还伤着呢……”他自说自话好一会儿，才挤出笑容来，又想发火又强行忍住，导致俊脸扭曲成一个诡异的神色。

王一啵心虚，悄悄对手指：“我也不想的，哥，我很认真地审题了，但是老师非说我偏题。”

肖赞磨牙：“什么题？”

王一啵觑了眼他的神色，惴惴道：“根据所给材料写一段话。我仔细看了，真的，它就说写一段话，我就写了一段……”

“几行？”

王一啵苦着脸回想：“三行，还是四行，我忘了……”

肖赞大声吼：“你是个猪吗！没看见字数要求吗？！”

王一啵被他吼得缩进被窝，拱着肩膀讷讷：“当时没留意……”

“给你七分都嫌多！字又丑，态度又不端正！要我批卷我倒扣你60分！”

王一啵脑袋钻在被子里，闷闷地：“前面不够60分……”

肖赞差点脑溢血：“150分的卷子，所以呢？考了几分？”

“59……你说了我考多少分你都不吼我的！”王一啵拉下被子，露出一只眼睛，小心地看他。

肖赞一把揪住他耳朵：“我不吼你有鬼了！150分的卷子考一个零头！还敢隐瞒不说实话！今天要是不摔，你最后准备让谁签字？让谁写意见？”

王一啵连声喊“疼疼疼疼疼”，脸上的仓皇却逐渐被笑意取代，他就喜欢他哥管着他，为他生气为他着急：“我本来想自己描着你的字迹签一个的……我不敢了不敢了不敢了，哥哥哥，疼啊疼！”

肖赞撒手，给他揉耳朵，白了他一眼，气哼哼坐凳子上，没两秒又站起来：“我缓缓！我早晚不是被你吓死就是被你气死！王一啵，我上辈子肯定欠你很多钱！这辈子还债来了，你说我到底是偷了你家的鸡，还是牵了你家的牛？”

王一啵抿嘴笑，一开始还忍住，后来忍不住，自己躲被窝里笑得发抖。

肖赞被他搞得哭笑不得，抱住他脑袋，低骂了一句：“狗崽子！”到底没舍得狠骂他，说罢在对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先把腿养好！等你好了再收拾你！”

王一啵眼睛忽闪忽闪，灵动可爱：“哥，我爱你！全世界最爱你！”

“呸！”肖赞骂，“狗崽子！一天到晚气我！听徐小白说你骨折我吓得心脏差点停跳！你老实一点，就是爱我了！”

“那我老实一点，你会爱我吗？”

肖赞轻轻一个脑瓜崩弹在他额头，低笑：“老不老实，都爱你！”

王一啵喜滋滋咧嘴笑，小括号半天没下去。这才是他哥，没有约会，没有不三不四的女人，独属于他的，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