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赞搬回学校宿舍住了，每天还是去接送小孩儿，但是到底心里有了顾虑，不敢再和王一啵过分亲密。

王一啵低着头，气鼓鼓瞪着又一次落荒而逃的人，漂亮的脸上全是冰霜。

肖妈妈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蹄花：“幺儿，来，喝一碗蹄花汤，吃什么补什么。”

王一啵敛了寒芒，乖乖应一声：“谢谢妈妈。”奶乎乎捧着碗，大口喝汤。

肖妈妈揉他金发：“我家啵啵最乖，不像你哥，动不动看不见人影。”

“妈妈，哥哥那个房间什么时候能修好？”

“差不多了吧，也没什么油漆，就换了个吊顶，再两三天你哥就能住家里了。”

“哦。”

“乖乖，你喝完汤去睡一会儿。”

“好。”

“真乖。”

肖赞踩着铃声进入教室，坐到麦玲玲旁边，把他占位子的书盖他后脑勺，麦玲玲迷迷糊糊睁眼，随手把书扔桌肚子里：“来了？”

肖赞低声问：“第一节课点名了吗？”

“算你小子走运，没呢！不过第二节课估计要找人上去操作，你先看一看书。”麦玲玲打了个呵欠，醒了一会儿神，神神秘秘靠过来，“你还记得那个华俊娴吗？就是外院那系花。”

“怎么了？”肖赞一边快速翻书一边顺嘴问了句，“被法海收走了？那女人妖气冲天。”

“嘿，还真是！”麦玲玲咂摸着嘴，“说是接二连三收到快递，不是死蛇就是死老鼠，昨天吓得报警了。”

“不光妖气重，还有鬼气！人家经过是清风徐来，她经过时妖风阵阵。”肖赞总结，“不过，这应该是有人恶作剧，得罪人了吧。”

“现在技术手段这么高明，估计很快就会查出来。”麦玲玲说完一嘴，又趴下去会周公。所以大学考在哪里有什么区别？都是睡觉。难道在清华北大睡能睡得更聪明一点？吸收日月精华？

肖赞掏书包的时候，带出来一张卷子，王一啵的，上面鲜红的“59”张牙舞爪显眼万分，连带着又想起那个热情滚烫的吻。肖赞脸颊泛起红浪，赶紧手忙脚乱捡回来塞进书包。

华俊娴的事情，肖赞和麦玲玲聊了两句就以为跟自己无关，抛到脑后了。谁知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两个人双双接到电话，要去学校保安室接受询问。两个人面面相觑，同时开口：“你干的？”互相看了一眼，又同时否认：“不是我。”

麦玲玲“嘿”了一声：“这女的是有点子灵异在身上！不是，她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肖赞快速扒拉几口：“去了再说吧，跟我们八杆子打不上，估计就是例行问话。”

两人赶到保安部，看到穿着警服的民警本能地有点害怕。

麦玲玲弯腰鞠躬：“警察叔叔好！”

年轻的那个民警一乐：“别叫叔叔，我大你没两岁。别紧张，就是问一问，你们跟华俊娴同学有没有什么纠纷，或者有什么奇怪的发现。”

肖赞不敢说人妖气冲天，只说不熟悉不清楚不知道。

年长那个民警说：“肖赞，是吧？听说你还有个弟弟？”

肖赞一愣：“跟我弟有什么关系？他才上初中！”

“据华同学说，最近她没跟人起过冲突，唯一感受到恶意的就是你弟弟。”

“胡说八道！我弟弟根本不认识她！而且我弟弟最近摔断了腿，上下楼都要人抱着，怎么可能去干这么无聊的事？！再说了，我弟弟为什么会对她有恶意？根本不可能。”肖赞气得头顶冒烟，护短是肖家祖传，肖妈妈就护短，肖赞遗传了个十成十。王一啵就算养歪了，也是他弟弟，容不得别人来泼脏水。

民警安抚：“你别急，我们就是了解下情况。”

肖赞眼珠子瞪得浑圆，不依不饶：“她有什么理由胡说八道，让她拿出证据来，不然我告她诽谤！”

年轻的民警说：“她说你弟弟看她带着杀气。”

“放她的狗屁！”肖赞爆粗，“我弟弟特别乖，不相信你们去查，我看她自己阴风阵阵，浑身带邪气。”

两人大坏心情，从保安室出来，对华俊娴这个女孩，好感跌成负数。肖赞对麦玲玲挥手：“我回家去看看我弟，你先回去吧。”

麦玲玲劝道：“别理那神经病！她胡说八道的。”

肖赞点头：“我知道！明天啵啵要去医院复诊，我陪他去，今晚住家里了。”两人随意摇了摇手，在小树林旁的路口分道扬镳。小树林里树荫遮蔽，清风拂面，肖赞刚刚升起的郁气稍微降了一点。

肖赞家二楼王一啵房间。

王一啵听到脚步声就知道是肖赞，他坐在书桌前没抬头，眼泪一串一串掉，也不吭声，就是默默掉泪，然后餐巾纸抽得“哗哗”作响。

肖赞在他背后站了一会儿，终是没忍心，手摸上他后脑勺，长叹一声：“狗崽子！”

王一啵微微侧头，斜着眼睛看他，眼眶里还含着泪，神色倔强，带着委屈，一言不发。

“是我把你带歪了。你放心，哥肯定给你纠正回来。”

王一啵保持着那个歪头的动作，低声说：“如果纠正不回来，你就不要我了，是吗？”

肖赞掐住他奶膘：“怎么要？啊？你丫的！老子喜欢女孩！你给老子好好醒醒！”

“所以你又要去约会？”

“约你个大头！刷你的题！”他掏出“59”拍在他桌子上，“动动你的猪脑袋，再考59分，老子剥你的皮！”

“那考得好了，有奖励吗？”小孩儿一脸期待看着他。

“学习是你自己的，要什么奖励，要什么奖励！找抽！”肖赞龇着兔牙，恶狠狠点他脑瓜子，本来要回来问他什么的，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好好看书，刷题！敢偷懒试试！”

王一啵撅嘴，奶乖奶乖地低头继续做题。一阵清风吹过，只闻书本翻页和笔端沙沙声。他心里知道肖赞已经让步，不禁一阵得意。这世间本就是各人下雪，各有各的隐晦与皎洁。他相信，他哥早晚有一天会认认真真和自己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