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他都没得到他哥呢！

凭什么寻短见？！

他就要赌，赌肖赞对自己还有一丝怜惜之情。管他什么爱，兄弟之爱也是爱，恋人之爱也是爱，不管怎么样，反正他是不会撒手的！

然而人这种生物，得陇望蜀是天性。王一啵一开始只想肖赞陪在自己身边就好，不跟别人结婚就好。可是，喜欢的人天天对自己笑，对自己好，他又不满足了。

他医院住了将近一个礼拜，挂水挂得两个手背已经找不到好地方，青青紫紫一块一块的。为了哄肖赞开心，在医院里还坚持看书背单词写作业，回来以后称体重，生生瘦了一圈。

肖赞心疼得半死，在山上说的话，是情急权宜，也是出自肺腑。如果爱情和王一啵之间只能选一个，他肯定选王一啵。别说他的爱情尚且虚无缥缈不知道在哪里，就算爱情真的摆在他面前，跟王一啵的生死比起来，确实也不算什么。生死之外，都是小事！小孩儿好端端活着，比什么都强。

肖赞其实非常自责。

王一啵爱自己，自己就没有责任吗？孩子来自己家的时候，年幼又胆小，一张白纸一样单纯可爱。是自己没教好，导致孩子性取向出现了问题。

是谁给他穿的女装？

是自己！

是谁给他打的耳洞？

是自己！

是谁让他留的长发？

是自己！

而且，肖赞总觉得王一啵口中的情爱十分经不起推敲，这才多大？16岁！能懂什么？说不定过两年一觉睡醒，突然开窍，觉得自己曾经的坚持太蠢，转头就找女朋友去了。

抱着这种心理，肖赞对王一啵简直称得上“溺爱”。有补偿心理，有愧疚作祟，还有某种程度上失而复得的欣喜在主导。

王一啵回家后生无可恋在背课文，他不明白为什么拆开来都认识，组合在一起都看不懂。

“晋太原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远近……”他揪自己头发，“远近……”太痛苦了！到底是谁发明的古文，都在说的什么？！一整个暴哭！

肖赞在旁边画图，看他恨不得撞墙，心内默默叹气，提醒道：“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

王一啵“哦”了一声，跟着背：“中无杂树，芳草鲜美……美……美……”他委委屈屈看肖赞，喊了一声，“哥！”撅嘴嘴！

肖赞放下pad和手绘笔，把椅子滑到他旁边，揉他脑袋：“头晕吗？太累就算了，去睡一会儿？我知道你在努力了。”

王一啵顺着他的手，靠在他肩窝，哀哀叫：“阿文，我们这么多年真情实意，你为什么就是不爱我？！”

“阿文是谁？”肖赞表示没听他提过。

王一啵脑袋在他肩膀上拧成螺丝，转来转去撒娇：“啊啊啊啊啊，阿文就是语文！”

肖赞被他逗笑：“好了，乖宝，休息一会儿吧。”小朋友皮肤超级嫩，金毛小狮子似的奶，哼哼唧唧撒娇抱着肖赞不肯起来。

王一啵在他颈侧轻轻咬了一口，坏坏地歪头看他：“要不你亲亲我，说不定我就背出来了。”

“别扯了！”肖赞不自然地偏头，果断拒绝，“小小年纪，一天到晚想什么呢？！”

王一啵扭着他胳膊撒娇：“哥，你亲我一下嘛，亲一下嘛，就一下好不好？”他把肖赞别过去的脸又转回来，小嘴叭叭说个不停，“其实你根本不喜欢我，你就是骗我的是不是？你想先稳住我，以后再做打算，是不是？”

肖赞被他说得心虚，矢口否认：“不是！你还小……”

“我们班谈朋友的多了，凭什么人家能亲亲，我不能亲亲！”王一啵好看的眉头皱在一起，嘟起红艳艳的小嘴。

肖赞被他可爱的表情萌翻，魂游似的想靠近又犹豫：“不……”

王一啵嘟着嘴靠近，轻轻一下吸住肖赞的唇，很快见好就收，抱怨道：“一下都不行吗？”

“你亲都亲了！还问什么问！”肖赞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这怎么算亲？”王一啵痞痞地笑着靠近，双手捧住他的脸，“这才算！”说着嘟着嘴再次靠近。

肖赞以为他又是刚刚那样轻轻一碰就走，压根没躲：“亲了能背出来我就服……唔！”唇舌被攻占，这小骗子眼眸里全是笑意。肖赞心跳加快，飞速看了眼房门，他妈妈要是这会儿推门进来，不知道会不会原地飞升……

肖赞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态，没拒绝，反而有点享受，这小孩儿吻技突飞猛进，跟人一样，吻都带着奶味儿。不对！肖赞一咂摸，骂道：“你是不是又偷吃奶糖？！不是让你不要吃吗！咳嗽刚好，少吃甜的！”

尝到甜头的王一啵勾着他脖子，乖乖认错：“好嘛，我错了！我不吃了！”

“背课文！背！”肖赞脸上红浪未退，拿话怼他。

小孩儿一拍脑袋，“哎呀，我真的想起来了！晋太原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源，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

肖赞呆呆看着他，然后鼓掌：“王老师，戏真好！”

王一啵欢呼：“哥，亲亲真的管用啊！再亲一下，再亲一下我整篇文章都能背下来！”

肖赞要还看不出被狗崽子蒙了，他就是狗！他追着王一啵打：“找抽是不是？王一啵，老子今天不揍你，我跟你说，老子今天不姓肖！”

肖妈妈推门进来，看见自己儿子拿着书卷成的筒，正在抽王一啵屁股，小孩儿被按在床上连声求饶喊救命，气得破口大骂：“肖赞！你再敢动一下手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