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的思索仅仅在一瞬间,莫芷没有告诉系统自己的猜测,傻白甜的007还没有意识到可控组任务的不同。
眨眼间,莫芷便回到了墨清的房间门口。
黑袍后漆黑浓密的翅膀散作光点消失。
原身本体是饕餮,饕餮没有翅膀,这是莫芷用自己的能量幻化出的羽翅。
这个任务中巨兽比上个任务中邪祟强大的多,小世界能量上限也高,莫芷用起自己的能量来毫不费力。
轻轻推开房门,蜷缩在小床上的身影瞬间惊醒。
圆圆的鹿眸中满含惊恐,还没等看清来人是谁,便用破烂薄被遮住头,身体忍不住的发抖。
莫芷一怔,听到了小傻子含糊不清的求饶:“别打我……求求你……别打清清,清清听话……”
小傻子声音本就软糯,如今被恐惧占据,更是颤抖不已,模模糊糊难以听清。
莫芷的心顿时坍塌一块。
小傻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会被打,不知道为什么所有都讨厌她,她只能把一切归咎于自己不乖。
她心智不全,连求饶都说不利索,翻来覆去只会说自己听话。
这情形一看便知,小傻子经常无缘无故的被打。
这种半夜开门,把她从睡梦中弄起来打骂的情形,绝对不止发生过一次。
所以她睡觉才这么没有安全感,甚至身体已经形成了肌肉反应,在听到开门声的一瞬间,用破破烂烂的薄被将自己包裹起来,企图求得施暴者的原谅。
无名的怒火从莫芷心中升起。
那群人,简直畜生不如。
她竭力忍着眼中冰冷的杀气,缓缓走向床前。
随着脚步声的临近,床上的一小团抖得更厉害,但求饶声却渐渐减小,直至听不到声响。
就像被子下的人儿知道,就算再怎么求饶,施暴者也不会放过自己。
小傻子不知道人的恶意,她连逃跑都不会,又怎么会推算出自己的求饶声根本不管用呢?
只能是收到太多暴打,在一次次拳打脚踢中得出来的。
而她不会逃跑,不会反抗,也只能是在曾经不知多少次的挨打中,摸索出了“逃跑反抗会被打的更厉害”这个经验。
莫芷轻轻将手放在薄被上,语气尽量轻柔:“清清,不是坏人,是姐姐。”
手下的身体还是抖动不停。
墨清太瘦,而打满补丁的被子又太薄,莫芷轻而易举的能摸到小傻子背后的脊椎骨。
她顺着后背一下一下往下滑,轻柔的安抚着墨清的情绪,语气越发柔和,一遍遍的重复刚才的话。
没有人看到,她垂下的另一只手早已紧握。
近十分钟之后,手下的一小团才渐渐减小了抖动的幅度,可怜的小傻子正在一步步走出恐惧的情绪。
又过了几分钟,等墨清彻底安静下来后,莫芷放慢了手下的速度。
捂得紧紧的薄被小心翼翼的被打开一条缝。
红红的眼睛从缝中悄悄看了眼,当看到莫芷的身影后,墨清瞬间掀开薄被,一下子扑到女人怀里。
红肿的眼眶蓄满泪水,在被子中闷了太久,连下巴和鼻尖都是红的。
小小的身体没多少重量,她扑在莫芷怀里,不太灵敏的脑袋想不通为什么女人会出现在这里。
但她知道今晚不用挨打了。
对莫芷,她总是有一股莫名的依赖。
紧紧抱着女人的脖颈,冰冷的身体渐渐回暖。
小傻子有种想哭的冲动。
但是她不能哭。
每次被打的时候,她越哭,那些人就打得越狠。
一定是因为,她哭起来非常讨人厌。
所以后来,她只会在被窝里偷偷的哭。
她非常喜欢这个会变魔术的姐姐,她不想她讨厌自己。
所以她不能哭。
好不容易有个不打她的人,小傻子不知道怎么让姐姐更喜欢自己,只能费尽心思不让姐姐讨厌自己。
莫芷不知道墨清的这些想法,她脑海中盘旋着无数种让施暴者痛不欲生的死法。
等靠在肩膀上的小人渐渐平静,莫芷柔声问道:“清清,想不想去姐姐家住?”
“姐姐家有大床,有各种各样好吃的好玩的,还……”莫芷声音有些酸涩,“还不打你。”
听到前一段话的时候,墨清还茫然懵懂,小傻子没吃过好吃的,没感受过好玩的,也不知道大床有什么好的,不懂为什么姐姐要把它们拿出来说。
但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的眸子瞬间亮了。
对她来说,不被打就是最幸福的事情,能够不打她的地方,就是天堂。
于是她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
莫芷压下心中的酸涩,将人拢在怀里,背后羽翅展开,倏地消失在原地。
墨清小屋中的东西她一件没带,在别墅中会有全新的物件。
墨清也应该开始全新的生活。
突然腾空的失重感让墨清将头紧埋在莫芷胸前,闭着眼不敢往下看。
再睁眼时,已经到达了别墅。
小傻子眼睛亮晶晶的:“姐姐,刚才是、是魔术嘛?”
莫芷笑着摸摸她的头,颔首称是。
墨清这才看到周围的环境。
这样漂亮的房子,她只有在打扫卫生的时候才能进去。
姐姐是让自己来打扫房子嘛?
只要打扫房子就能不被挨打,她从没想过世界上还会有这样幸福的事情。
但令小傻子想不通的是,莫芷并没有让她开始干活,而是牵着她的手,把她领到了浴室。
智能家居时代,大大的浴缸中早已经准备好了温水。
墨清懵懂的眸子中满是疑惑。
姐姐是要她打扫浴室嘛?可是浴室很干净啊……不过之前家主也让她打扫过干净的地面,她非常认真的打扫了三遍,家主还是说不干净,把她打了一顿。
后来,家主让她把地板都添一遍,才勉强打扫干净。
姐姐也要让她添浴室嘛?
可是,舌头真的好疼。
不过如果能不挨打的话,舌头疼也没什么。
莫芷见墨清还呆呆的站着,伸手把她拉过来:“先泡个热水澡,暖和暖和身子,我去给你熬个姜汤。”
小家伙营养不良,很容易生病。
墨清在她的带领下小心翼翼的迈出一只脚。
脚尖碰到水面,缩瑟了一下。
“怎么了?是水太热么?”
莫芷问道。
墨清轻轻摇了摇头。
她只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洗澡还可以用温水。
小小的身子渐渐没入水中,在巨大的浴缸里显得格外娇小。
莫芷满意的点了点头,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下几个小鸭子玩具,嘱咐道:“别泡太久,有什么事喊我。”
她转身向厨房走去,却被切切诺诺的声音喊住:“姐姐。”
“嗯?”
“是要洗干净再开始干活嘛?”
莫芷被她突兀的脑回路问的有点懵,反问:“干什么活?谁让你干活了?”
墨清全身没在水中,只留下小小的脑袋留在水面上,小声问道:“打扫卫生,如果姐姐怕我打扫不干净,我可以再添一遍的。”
“轰——”地一声,莫芷觉得自己的脑袋要炸了。
她眸中暴虐的情绪有点吓到墨清,她小声喊道:“姐姐?”
“……没事,”莫芷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想杀人的欲望,“不会让你打扫卫生的,你只管好好泡澡,一会儿喝完姜汤就去睡觉。”
墨清小小“哦”了一声,虽然不知道姐姐为什么生气,但不用打扫卫生,更不用用舌头舔,她当然是很开心的。
姐姐真是个好人。
莫芷大踏步走进厨房,黑袍边缘猎猎生风,等进了厨房,所过之处家具早已经湮灭成灰。
向来平静的眸子中肆虐出令人心颤的杀意。
能量不受控制的溢出,周身的空间出现细密的黑线和波纹。
【宿主,冷静,冷静!】007颤颤巍巍的劝道。
【系统,你听到墨清刚才的话了么?】
007沉默良久:【……听到了。】
从小傻子的只言片语中,不难感受到她之前的处境。
就算系统给了墨清小传,但冰冷的数据分析怎么能道尽一个人的一生?
小傻子被人无休止、无理由的暴打,身体和心理都留下不可磨灭的创伤,被人凌辱,把尊严放脚底下猛踩,还有许许多多莫芷不知道的过往……这一切的一切,在数据分析中,被用一个“欺负”概括而尽。
到底是为什么,墨清要承受这么大的恶意?
分化成bate不是她的错,心智不全也不是她能决定的。
更何况,即便如此,她也没给任何人添麻烦。
【宿主,你还是先煮姜汤吧。】
007开口提醒。
莫芷深吸几口气,收回身边肆虐的能量,从柜子底部拿出仅剩的完好的碗。
雾气氤氲中,冷艳女人眸中的杀意清晰可见。
墨清从没有洗过这么舒服的澡。
水的温度非常暖和,小鸭子非常好玩,泡泡的味道非常香。
莫芷敲门来叫她的时候,她还非常依依不舍。
不过墨清还是特别听话的从浴缸中出来。
姐姐对她非常好,她不想让姐姐讨厌她。
莫芷笑着帮她吹干头发,看着她不舍的目光,笑着说:“清清喜欢泡澡的话,每天都可以泡一会,但时间不能太长哦。”
“真的嘛?!”
小傻子转头,惊喜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把头转回去,我帮你吹吹这边。”
泡完澡的墨清丝毫没有刚才可怜的影子,话也多了起来:“姐姐,这也是你的魔术嘛?”
她说的是吹风机中吹出的热风。
莫芷手指一顿:“不是,这叫吹风机,是专门用来吹头发的,清清洗完澡之后,就可以用它来把头发吹干。”
“那我可以每天都用嘛?清清会只用一会的。”
“当然可以。”
得到允诺的墨清十分高兴,两只小腿都在摇晃。
她觉得今天美好的就像在做梦一样。
“姐姐是不是也要去洗澡呀?”
“清清怎么知道?”莫芷随口问道。
没想到墨清眨巴着眼睛,认真说道:“因为姐姐身上有难闻的味道。”
难闻?莫芷皱皱眉头,她没感觉身上有什么味道。
见她不信,墨清伸出细白的手指,指着自己胸前说道:“姐姐这里,味道最浓。”
莫芷挑起自己黑袍,前胸衣襟部分,有一股极其细微的甜腻香气。
是季老板身上的味道,更准确的说,是她身上散发出的Omega信息素。
莫芷不是ABO世界土著人,既不是alpha也不是Omega,对信息素的敏感程度自然比不上其他人。
但据她所知,bate就跟普通人一样,除了极其浓郁的信息素,难以感受到细微的信息素。
更何况,是莫芷本人都没感受到的极其细微的残留信息素。
墨清对信息素的敏锐度竟然这么高么?
这是普通bate能拥有的能力么?
莫芷想问她为什么能闻到,小傻子想了半天,歪头回答:“就是能闻到。”
莫芷:“……”
好吧,是她错了。
墨清欢快的等莫芷像魔术师一样,把她的头发吹干。
摇晃着的小腿在看到那碗姜汤的时候瞬间顿住。
秀气的眉毛紧紧蹙成一簇。
来到别墅后,她第一次跟莫芷讲条件:“姐姐,我能不喝嘛?”
她坐在床上,细白的手指紧紧攥紧床单,本就白皙的手指被压迫的毫无血色。
莫芷一愣,她想哄着人把姜汤喝下,毕竟现在已经是深秋,在卫生间被关了那么久,又冲了冷水澡,如果不采取点措施,很容易感冒。
而就墨清这小身板,一旦感冒,很可能会引起其他更严重的并发症。
莫芷放柔了语气,以为墨清只是怕苦,便靠近人便哄道:“清清听话,不喝姜汤会感冒的。”
“感冒的话,就会有人来打你了。”
墨清小小颤抖一下,抿着唇接过碗。
她缓缓把碗移向嘴边,就在要触碰到唇角的时候,突然浑身一激灵,像是触电一般,狠狠将碗摔了出去。
“砰——”瓷碗被丢在角落,褐色的汤汁撒了满地,不少泼到了莫芷身上。
但洁癖的她这时候却没心情顾忌自身,几乎是瞬间冲到墨清面前。
墨清的状态很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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