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宝捏着酸奶盒，心中满是与战哥的约定，他们约定过的，约定过就不能爽约。

　　要去优欧学院，要一起去！

　　“来来来，”王夫人见二宝站在冰箱面前不动，以为小孩子伤心，男孩子谁不向往力量与权利，“先吃饭吧，吃完给你买双新鞋，好不好？”

　　“好。”二宝将盒子扔进垃圾桶，将碗筷摆上，“那我去找战哥吧，我们两个一起。”

　　“好啊，你们这青梅竹马的，互相照顾下也让人放心。”王夫人拿出手机，“你跟爸爸先吃，我去跟阿姨商量下。”

　　若是他们稍微帮一下忙，战战去优欧学院估计没问题。

　　“我当然想要让他接受最好的教育，孩子也十六，几年后就要嫁人，问题是咱们报不上名啊，优欧学院不是有钱可以进的，咱们也没有。”

　　“我知道，这不是孩子提出来想去嘛，再想想办……”

　　“想什么想还怎么想，一个O能有什么出息，赶紧找个人家嫁了，泼出去的东西还投资什么。”

　　女人话还未说就被男人截胡，她望着男人，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手机铃声适时地响起来。

　　“我去接个电话。”

　　“去吧去吧。”男人烦躁地挥挥手，一口将馒头塞进嘴中，大口大口地吃起饭来。

　　战战就坐在旁边，沉默地没说话。这就是他的家庭，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距。

　　心中的不甘渐渐侵蚀原本的纯真善良，他犹豫着，要不要说出真相。O在社会上太受限制，就算过了这几年，还有其他办法嘛？

　　那小奶包的模样在脑海中，憨憨地应着，奶音似乎随着海风顺进他耳中，在大脑中进一步加深。

　　约定好了的。

　　是A是O又如何，他的能力在这里，完全不会因为AO减弱增多。

　　“可以嘛？那真是谢谢帮了大忙，晚点请你吃饭，咱们常去的那家。”

　　战战出厨房门时，听到这声音，心脏一阵疼。若是没有王家，他们是不是什么都办不到。

　　这个家，他要以一己之力撑起来。房子要搬到富人区，要让他的名字出现在富豪榜上。

　　他们家与王家只有一条街的距离，可就是这条街将他们彻底分开。东区与西区，中间一条街，却是贫富的差距。

　　东区洋楼别墅，别致雅观，西区筒子楼地下室，脏乱差还噪杂。

　　若不是母亲跟王家有些关系，他们也绝不会有这样的机会，或者说像他们这样的底层人都不会有。

　　战战站在楼顶上，俯视远方的灯火通明，在那里是五颜六色是光怪陆离是有狗崽崽的地方。

　　二宝软萌软萌的，跟刚出生的狗崽崽一样，对世界带着迷蒙，纯真且美好，还傻乎乎的。狗崽崽是他给二宝的外号，还未曾让二宝知道。

　　有声音传来，战战俯身过去，见是妈妈，便走下几节楼梯，道：“找我吗？”

　　“入学的事情解决了，二宝邀请你一起去准备入学物品，明天他过来。”

　　“好。”战战点点头，眸光扫到身上的衣服，虽然整洁但早已洗得泛白，新开学还是要有一套的。

　　“转眼就成十六岁小伙子了，我还记得你小时候也只能到妈妈膝盖，要糖都得点着脚尖。”

　　母亲幸福地笑笑，伸手捋顺战战的刘海，她从怀中掏出一卷钱来，塞进战战兜里。

　　“这些钱拿着，也给自己买点东西。家里不富裕，但这不妨碍我们都想给你最好的。”

　　“妈，这些年我攒下了点钱，够用。优欧学院是有奖学金的，我努力一下学费也就有了，钱您拿着，给你们买点好吃的吧。”

　　战战将钱推回去，为了证明自己是真的有钱，拉着母亲进屋去，从床铺拿出积攒多年的钱。

　　“您看，我不会亏待自己的。”

　　看到那一张张压得如镜面般平整的钱，母亲眼睛瞬间湿润，指尖微微颤抖，她坚持将手中的塞过去，道：“那是你自己的，这是做父母的一点心意。”

　　战战见推脱不过，伸手过去。柔嫩的指尖碰到母亲粗糙的手，他低头见那双手，纹路因干活加深，指节粗大，皮肤干巴，还随意地裹着纱布，那是母亲前两天不小心碰到手指，就这样还要去干活。

　　“妈，”战战声音哽咽，他抱住母亲，“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啊。”

　　“这小孩儿，”母亲拍拍他的背，“好了，我去收拾厨房，你收拾收拾，今天已经一号，没几天就要开学了。”

　　“我去就行。”战战放开母亲，抢先下楼梯进了厨房。

　　在水流声中，夜色渐暗，战战躺在床上，望着伸进来的月光，有点相念二宝，他爬起身，拿过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戳了一阵子，还是停止了。

　　二宝向来早睡早起，每天最少一盒牛奶，只盼着长高高。

　　月光下，薄唇微微勾起。战战裹紧自己，轻声道：“都十六了，还是一米的个子，以后是长不高了吧。小小的软软的也很可爱。”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地便睡着了。脸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战战转了个身，还是不安生，他伸手去挠，不耐烦地睁开眼。

　　生生地与狗崽崽对了个眼。

　　气氛突然尴尬起来，二宝将手缩回去，眼神望着别处，眨眨眼，道：“我下去等你。”

　　短腿噔噔地下楼，战战都为他感到急促。

　　“躲什么啊。”战战伸手戳戳自己的脸，在镜子面前照了会儿，“什么都没有啊。”

　　他收拾好，穿鞋下楼，见二宝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不禁好笑。这副人小鬼大的模样，好想逗上一逗。

　　“又不是丑媳妇见公婆，这么紧张做什么。”

　　谁知闻言二宝更紧张了，双腿并立，背挺得更加直。

　　“哥，你……先去吃饭，我就在这儿等你。”

　　“二宝也过来吧，来这么早还没吃的吧。阿姨做了你喜欢的粥，尝一口。”

　　二宝乖巧地道：“吃过来的，谢谢阿姨。”

　　变声期还未过，声音依然嫩嫩的，实在是戳人心脏。

　　战战喉结滚动了下，一手拉住二宝，一手开门。

　　“妈，我不饿，明街挺远的，先走了哈。”

　　“哎，等会儿，”母亲连忙追出来，“我得给你说点注意事项，你们才刚分化……”

　　屋内门口早已不见两人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