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不要跳!”顾惜安喊着,扯着手想去拉她。
阿月,阿月……
一声声呼喊唤起了藏在那深处的记忆……
“你太急功近利了吧……”
“顾惜安你知不知道,在蜀国的将军把剑鞘给了另一个人,便是要把身家性命交给她了……”
“阿月,这簪子配你是它高攀了……”
顾惜安,你知不知道就差一点点我就能忘了你了……
就差一点点我就爱上你了……
她心中有一个想法冉冉升起。
苏羌月要用这件事,利用顾惜安!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苏羌月眼中那道明亮的光暗淡了,她抬眼抹上了自己脸上的泪,仅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真的天真。
“顾惜安,为什么是你,如果不是你,我还可以说服自己和你当朋友,可为什么带兵杀进燕京城都,偏偏是你!”苏羌月沉声道。
抚州城露出了鱼肚白,苏羌月看向顾惜安的眼神里,尽是淡漠。
顾惜安这一辈子永远会记得这个眼神,那是苏羌月恨她也恨自己的眼神。
仅那一眼,顾惜安就知道,那个雪天舞剑的苏羌月回来了。
“月儿,我求你……”她的眼中噙着泪,很是不舍。
只见苏羌月甩开她的手:“别叫我月儿,我嫌恶心!”
那是属于蜀国最金尊玉贵的公主的眼神,傲视一切。
顿时间,大风骤起,苏羌月的头发半披着头发,一根白玉簪子挽起些许头发,如墨般的发被风扬起,与那飘扬的红衣融为一体。
跳下去的那一瞬,她看了眼顾惜安,那个属于战场的顾惜安,苏羌月咧出了笑。
苏羌月第一次觉得七月祁州的风不是爽快的,是寒冷的,冷得她刺骨冰凉。
许是美的吧,苏羌月入是这般想。
泪珠滑落高空,滴在地上。
一直大手揽住苏羌月的腰肢,苏羌月抬头竟是江景川,他踮脚旋身落地。
苏羌月一把推开江景川,只见城门大开,一记手刀便将苏羌月打晕在自己怀中。
顾惜安走了出来,她还是带上了面具:“将她交给我,我会护她周全。”
江景川看了一眼苏羌月,将她护在怀中:“我凭什么相信你?”
“她是和亲的公主,是维系两国和平的人,所以……”顾惜安再走近了一步。
“所以!我更不能将她交给你了。维系两国和平,哼……我呸!”江景川抽剑指向她,“你们大周的将士踩踏着她的国家,她的故土,逼死了她的亲人,她的亲哥哥如今也不知去向,竟也好意思说得这么好听!”
野鹤被顾惜安拿在手中,而孤云却倒在地上。
“江景川,你既然出来了,就不要再惹是生非。”那凌厉的眼神盯着江景川,使得他不战而栗。
“你……”
江景川正欲说些什么时,顾惜安的薄唇轻启:“我想过许多她恢复记忆时的场景,却独独没有想过是这样的。”
“你若真有心护她,当初出黄州之时,就该拉着她跑。但你没有,你选择将她送回燕京,这才酿成如今的境地。”
“那你能带她去哪?!去你那个早已破败不堪的云景帮吗!”顾惜安怒极。
“不,我会去找她的哥哥,你不会找到她。”
西纥王帐内站着大臣和盖米罗卡拉正商量着什么,只见玛尔娜掀帘走了进来,大臣走了出去。
玛尔娜带着阿赫勒闪闪发光,女王看着那个阿赫勒:“你的阿赫勒怎么回来了?”
只见她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送出去过啊。送的是那位孩子的阿赫勒,是她拜托我的。”
盖米罗卡拉明白了,她垂眸,似乎做了什么决定:“蜀国亡了。四个月前大兵压境,太子抵御外敌战死,但据探子来报,蜀王夫妇被烧死在火海中。”
玛尔娜皱眉:“那和亲公主呢?”
“你为何如此关心这位公主?”盖米罗卡拉抬头,“噢,她前些日子到了祁州城,似乎才知道灭国的消息,跳城楼未遂。”
“现在人人皆说兵马大将军客死异乡,她怕是想要帮那位夺位了。一个将军做到这份上已然是足够了……”
那日,知晓苏羌月要和亲时,玛尔娜便回到了西纥,等待着她,只可惜已非彼时的景象。
三个月前,楚白闭关,闭关前他同白惊霜说:“我要练出世上最毒的毒药!”
白惊霜便在药王谷守了三个月,这三个月蜀国亡了,却没有流民敢聚集到药王谷,实在是因为这里有个毒公子楚白。
他在没有入药王门下之前,乃是一个杀手组织的制毒者,杀人无数,可谓是心狠手辣。但谁也没有想到楚白会拜入药王门下,还是个外门弟子,头上有个不是师姐的师姐。
世人却只知道他自拜入门下便不怎么用毒了,世间虽然平和了不少,但却多了个毒痴子。
四月后,蜀国早已被吞并,被蜀国吞并的小国全部臣服于周朝,而药王谷还是药王谷,不偏向任何人,只独立于祁州。
一日,一个黑衣人来到了药王谷,指名道姓的要见楚白。
当二人面对面坐着的时候,楚白二人面若冰霜,那人正是周国的五皇子慕容旭。
周国如今是他当政,老皇帝病重不省人事,五个月里头没有醒来一次。
“听说楚公子刚炼制了一个毒药,我想着来这药王谷开开眼界。”慕容旭眸色如深潭,一眼望不到底。
楚白不看他,只是默默盯着自己的玉杯:“殿下从哪里听来的谣言,我刚炼的可是益气补肺的药,还能保人性命呢。更何况,我已经许久没有炼制过毒药了,您可别污蔑在下啊。”
“楚公子,本宫是看在你父母的面上,好好跟你谈条件,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慕容旭拍案而起。
楚白用力放下玉杯,面色冰冷,眼神如林中饿狼般看着慕容旭,道:“不要提他。”
一时之间气氛凝固,慕容旭身后的几个侍卫走近了几步,见状白惊霜说道:“殿下如此逼迫我们,是当我们药王谷无人吗?”
慕容旭勾起了唇角,道:“代谷主言重了,怎么会呢?本宫这不是好声好气的跟贵师弟好好谈吗?”
“你那是好好谈吗?我师弟说了,我们药王谷没有你想要的毒药,我们药王谷也绝不制毒药!”
他眼色如渊,不屑道:“方才是看得起你们,现如今我大周灭蜀国,平定天下,而我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你!”白惊霜有些气急。
“哦~对了,方才你让我不要提你父母,”慕容旭笑容阴森,“我告诉你你父母制毒才是天下奇才,而你连他们一星半点儿都没学到!”
不等二人反应,慕容旭抽出佩剑说:“你不给我,那我便自己拿!”
长剑正欲落在楚白身上时,一把软剑弹了出来,竟将他打了过去。白惊霜将楚白护在身后,软剑横在身前抵挡着慕容旭的长剑。
“谷主,你确定要阻我?”
只见慕容旭身后的几人一拥而上,软剑顺势横过头冠,慕容旭的头发顿时间飘洒在空中,好似一个疯子。
“五皇子,你现在还没有资格来命令我,等你当了皇帝再来也不迟。”白惊霜墨色般的深眸看着他,似乎是看一个不值得她出手的猎物一样,
大概这就是强者吧。
“带着你的人,给我滚出药王谷!”喉中的言语冰冷。
慕容旭再次站起身,踩着桌案奔向楚白刺去,只见他躲闪不及被慕容旭刺了个正着。
白惊霜转身眼中终于出现了别样的情绪,她睁大了双眼,软剑横过他们的脖颈,血流满地。
同样的白惊霜虽未杀了慕容旭,但也砍伤了他,长剑落地。
白惊霜眼中的冰冷含着怒意,牙齿里只挤出一句:“我不杀你,但你记住了,下次见面,我定会手刃你!”
慕容旭一只手捏着药瓶,另一只手捂着伤口,额上冒着汗珠,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他走了,白惊霜终于放松了些许。
抱着楚白的身体,勾起他的腿便往药房走,嘴中还不住的喃喃对他说:“师姐不会让你死的,你坚持住……你坚持住!”
跑到半路,不知是不是老天与白惊霜作对,竟跌了一步,楚白就这样跌落在地。
她跌跌撞撞的又重新抱起楚白,却被楚白制止了:“师姐没用的,他的剑上淬了毒,见血封喉啊……”
“那你没办法吗?你这个混蛋不是自称用毒高手吗,你给你自己治一治啊!”
楚白摇了摇头:“师姐,我们医者都知道医者不自医,更何况是这样的毒呢……”
白惊霜真的是乱了,她就只有这一个亲人般的不是师兄的师弟。
“师姐,接下来的话,你记清楚了……”
天空似乎是察觉到了,又是大雨倾盆!
白惊霜点着头应着。
“我炼的那个毒药被他拿走了,没有解药,记住千万不能让他拿去害人,否则我怎么去见我的父母啊……”
“还有……就是,我喜欢你的,一直很喜欢你,我不愿意当你的师兄,我要当你的师弟就……可以一直在你身后玩闹,可是天不遂人愿呐……”
“你可千万……别自责,我会伤心的,这样……这样,真的很好了。”
楚白呕出血,浸满了白惊霜的白裙,也浸湿了他的蓝衣袍。
楚白伸出手,捧起了白惊霜的脸,血手弄脏了她的脸,他还在想着法子为自己弄脏的人洗干净。
白惊霜捧起楚白的手,贴紧了自己的脸颊:“摸到了。”
只听楚白气若游丝:“吾乃楚白,不是谁的儿子……白是白惊霜的白,楚白是……白惊霜的楚白……”
他歪着头闭上了那双星眸,眉间桀骜不改,那只手顺着衣裙垂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楚白!!”
白惊霜心痛至极,不敢相信这个和她斗嘴的人就这样走了……
她抱着楚白的尸体暗自发誓:“我定要手刃仇人,为你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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