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羽书长叹一口气，又回到教室。

　　然后突然发现，有不少人都看着自己。

　　乔羽书：？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后座的方乐就拍了拍他：“你和大学霸……是什么情况？”

　　乔羽书一头雾水：“什么什么情况？”

　　方乐一脸我都知道的表情：“你们是不是竹马，后来因为种种事情，迫不得已分开，现在再次相见，暗生情愫……”

乔羽书：……

　　乔羽书面无表情地打断他的话：“兄弟，真心的，少看小说。”

　　方乐一脸遗憾：“好吧，是我多想了。”

　　边上其他的同学听到他这句话，也都满脸遗憾地将视线移回了自己的卷子。

　　但是方乐还想在唠一会。

　　他拽住想要写卷子的乔羽书：“你去医院看过没？”

　　乔羽书：“……”

　　不是，你们都是什么意思啊？

　　见乔羽书好像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方乐连忙摆手：“我就是想说，你现在脸色真的很苍白。”

　　乔羽书愣了一下：“有吗？”

　　方可点了点头，在桌肚里面左翻右翻，最后翻到一个小镜子，递给乔羽书。

　　乔羽书结果镜子看了一眼。

　　确实，他的皮肤本来就偏白，估摸着是因为头疼的太厉害了，现在白的就像糊了一层墙灰一样。

　　乔羽书沉默片刻，起身，走到时灼面前，打算拽着他就走。

　　结果没拽动。

　　那人就坐在椅子上，眼神淡淡的看着他，眼眸中情绪不明。

　　乔羽书又试着拽了拽，结果看起来极其清瘦的人一点都没动。

　　乔羽书沉默片刻，定定的站在时灼面前：“走，我们去请假。”

　　时灼的眼神还是淡淡的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其实乔羽书也有些尴尬，但是他能怎么办？他是因为时灼才头疼的啊喂，要是不拽着石时灼他一个人去医院也不管用啊。

　　最后时灼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这么跟他走了。

　　一直到拿到假条，乔羽书都有些不可思议。

　　说实话，他其实没想过这么早就有几率结束自己的头痛生涯。

　　到了医院。

　　他看着挂号窗口，陷入了沉思。

　　这个情况……应该挂哪个号？

　　要是直接挂精神心理科吧，他怕时灼能当场翻脸，从此以后两人结仇，那头岂不是要一直疼下去？

　　但是要挂别的吧，也不一定有用。

　　时灼看着乔羽书，嘴角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微微勾了勾。

　　乔羽书还站在原地纠结呢，突然听见时灼冷清的嗓音响起：“挂精神心理科吧。”

　　乔羽书刚有些激动，就听时灼继续道：“我看你好像不太正常的样子。”

　　乔羽书：……

　　别逼我呼你，我没开玩笑。

　　但最后乔羽书还是一言不发的去挂了号。

　　这做人吧，就是要能屈能伸。

　　*

　　两人坐在诊室里，医生头也不抬的问：“什么症状？”

　　乔羽书把时灼按在椅子上，站在他旁边，看向医生回答：“头疼，情绪压抑，浑身无力。”

　　医生终于抬头看向他，不知道为什么，乔羽书好像看见他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但那么情绪很快的就被收拾好了。

　　时灼坐在椅子上，也不说话。

　　医生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具体还有什么吗？”

　　乔羽书看向时灼，时灼回视乔羽书。

　　乔羽书尽量让自己烦躁的语气柔和一些：“还有什么吗？”

　　时灼微皱着眉头：“不是你来看吗？”

　　医生闻言，看向两人：“你们到底谁来看？”

　　乔羽书想说是时灼，但又突然想起自己是拿自己的身份证号挂的，顿时不吭声了。

　　医生在键盘上敲击着：“到底是什么情况？”

　　乔羽书咳了两声：“那个，看病是他看，但是忘了他的身份证号了。”

　　医生了然点点头，目光瞥了一眼时灼，问：“什么症状。”

　　时灼轻叹口气，出乎意料的是，他真的就乖乖说了：“头痛，失眠，心情差。”

　　医生点点头，敲完字后又转头问他：“还有别的什么吗？比如说自伤啊之类的。”

　　时灼沉默片刻，乔羽书的心中瞬间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时灼点了点头。

　　乔羽书赶紧在心里呼唤系统，有些不可置信：“他已经到这么严重的地步了？”

　　系统显然也懵了，没出声。

　　医生在键盘上敲击的手顿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如初：“除了头痛还有其他的症状吗？”

　　“胸闷，时常喘不上来气。”时灼有意无意的瞥了乔羽书一眼，眼神意味不明。

　　乔羽书还处于郁闷当中，丝毫没注意到他这个眼神。

　　不是，本来以为给自己找了个轻松的，结果现在是怎么个事儿？

　　最后医生给开了个单子，让去做个身体检查。

　　乔羽书拿着单子去缴费，整个人还很懵，也因此没注意到身后炙热的眼神。

　　在时灼做心电图的时候，乔羽书拿着那份还热乎的量表翻了又翻，怎么都没想到看起来那么冷淡的一个人，为什么会病得这么严重。

　　最后把检查单给医生，医生看见之后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又仔细看了看，片刻后给开了几副药，嘱咐完吃法之后，很认真的劝导：“挑时间过来住院吧。”

　　出了医院，乔羽书的手机就打了电话，他看了一眼备注，朝着时灼笑了笑，然后转身去接电话。

　　他也没注意到身后的人盯着自己的背影看了良久。

　　“喂，哥，”乔羽书将手机的听筒凑到自己耳边，“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乔轩然的声音吊儿郎当的，“对了，听说时灼那小子和你待在一起呢？”

　　乔羽书一怔，问系统：“他认识时灼？”

　　系统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请宿主自行探索。”

　　乔羽书啧了一声：“不知道就直说。”

　　对面似是迟迟没有等到他的回应，疑惑地喂了一声。

　　乔羽书这才反应过来电话还接通着呢，连忙回复：“哥，我在呢，时灼现在是和我待在一起，你要和他说什么吗？”

　　“怪不得那小子不接我电话，”乔轩然有些不满，但还是道，“算了，有他在我就放心了。”

　　乔羽书：……什么意思？合着不放心我是吧？

　　乔羽书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最后这电话也快挂断时，他还是好奇问了一嘴：“哥，你和时灼认识啊？”

　　对面却陷入诡异的沉默，片刻后匆匆应了一声，把电话挂了。

　　乔羽书：？这是嘛意思？

　　最后，乔羽书把视线转移到时灼身上，问：“你和我哥认识？”时灼看了他一会，眼眸中泛着冷意：“你都忘了？”

　　乔羽书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忘了什么？”

　　时灼目光沉沉地盯着他，乔羽书被这目光看得有些怵。

　　乔羽书看一步步逼进的人，表面稳如老狗，心里慌的一批，不是，所以还真被方乐那小子说中了，这是竹马戏份？他急忙呼叫系统。

　　但那破人工智障就像是卡bug了一样，半天不给回应。

　　没办法，乔羽书只好自己应对：“那什么，我脑子有点不太好使。”

　　时灼闻言，幽深的目光似是被水化开一般，他噗嗤笑了出声：“开玩笑的，逗你呢。”

　　乔羽书愣愣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时灼笑，但是……为什么感觉怪怪的呢？

　　莫名的，乔羽书感觉脑袋中好像更疼了，这次他竟然有些分不清到底是时灼带给他的疼痛，还是他自己又发癫了。

　　片刻之后，他赶紧跟上对方。

　　不管怎么样，反正减少一分时灼脑中的疼痛，他脑中的疼痛也能减少一分不是。

　　然而最后并没有把时灼哄好。

　　坐在教室里，他有些无奈着看着时灼的侧脸，感觉到自己又被人戳了戳，乔羽书回头：“怎么了？”

　　方乐想了一个早上，还是有些质疑他：“你和学霸真的不认识？”

　　乔羽书又想起了时灼那个眼神，叹了口气，诚实道：“可能认识吧。”

　　方乐挑了挑眉：“什么叫做可能认识。”

　　“就是他好像认识我，但是我不认识他。”乔羽书转头趴在方乐的桌子上，心中烦躁更甚，“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个事。”

　　说着，他还揪了揪自己的头发。

　　方乐眨了眨眼：“学霸长这么好看的一个人，你见过之后竟然能忘？”

　　乔羽书皱着眉，努力回忆了一会儿，但最终还是放弃了：“我也觉得我不应该忘，但事实是我真的记不起来。”

　　方乐盯着乔羽书，试探性发出提问：“你记忆受到过创伤？”

　　乔羽书摇了摇头，肯定道：“绝对没有。”

　　突然，他察觉到身后有一道危险的视线，起了层鸡皮疙瘩，转头，发现是时灼时松了口气。

　　吓死他了，他还以为是老师来了。

　　刚转头想继续和方乐聊天，他却突然发现方乐已经开始写起了作业。

　　乔羽书疑惑：“这么努力呢？”

　　方乐白了他一眼：“废话，我也是要考大学的人。”

　　乔羽书点了点头：“那祝你成功，小乐同学。”

　　话音刚落，他察觉到又有道视线看向自己，而且这次其中的情绪好似更浓了一些，他下意识再次转头再次看向时灼，却发现对方正收拾着刚写好的卷子。

　　看了那边片刻，直到再次对上时灼淡然的视线，他才再次转过头。

　　估计是自己太敏感了。

　　方乐看着他神经兮兮的样子，皱了皱眉：“请个假给你脑子清出问题了？”

　　乔羽书摆了摆手，下意识道：“什么啊，我脑子本来就有问题。”

　　说完他再反应过来，哦，不是自己从前那群狐朋狗友了，这个说不定还会当真。

　　然而方乐只是笑笑，和他以前的朋友做出了同样的反应：“不用明说，看出来了。”

　　乔羽书愣住，透过方乐，他好像看见了自己原来认识的的那个人。

　　——虽然仅仅是因为一句话。

　　方乐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还以为自己说的错话了，吓了一跳，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怎么了？抱歉啊，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白，可能一个不小心就说错话了。”

　　乔羽书听见他再开口，才反应过来些，勉强扯了扯嘴角：“没事，就是身体突然有点不舒服，老毛病了。”

　　语毕，他转过头看向自己的试卷，脑袋中却是一片空白，此时就连那种无法忍耐的疼痛好似都少了许多。

　　那个世界，和现在，是有什么关联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