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什么情况？”乔羽书茫然地看着面前抱着自己的人。

　　这次想起的不是随和的声音，而是没有丝毫感情的机械音【检测到宿主从虚空之境出来，将给宿主五分钟的反应时间。】

　　乔羽书哦了一声，无聊的盯着时灼的睫毛数着，他现在被时灼㧽着，什么都干不了。

　　刚数到第十根的时候，他的意识突然变得有些模糊，冷意源源不断的涌上来，他只觉得浑身无力，大脑钝痛。

　　乔羽书整个人都懵了，现在唯一传来热源的就是时灼滚烫的身体，他下意识又往时灼怀里钻了钻，接着又将被子拢了拢。

　　迷迷糊糊间，他听见时灼闷哼一声，喊了声自己的名字。

　　之后不知道对方说了些什么，反正他听不清了，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似乎有种绝望压抑那感觉挤着他，一步步把他推到悬崖边。

　　乔羽书感觉自己都要崩溃了。

　　他闭着眼睛，泪水源源不断的涌出，然而他却控制不了一点。

　　所以时灼现在是这样的感受吗？

　　但他为什么可以那么淡定？

　　陷入昏迷的最后一秒，他感觉到好像有人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叹息般地说了什么。

　　但他已经听不见了，真的有种自己快死了的感觉。

　　*

　　不知道在黑暗中浮浮沉沉了多久，乔羽书终于看见了前方的光辉。

　　缓缓睁开眼，自己还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但是不适感已经褪去许多。

　　他微微抬了抬手想揉揉眼睛，然后才发现自己手上已经被挂上了针。

　　乔羽书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哑到说不出话。

　　下一秒唇边就被抵上了吸管。

　　乔轩然无奈的声音传来：“今天刚醒就又晕了，这次还买一送一，真有你们的。”

　　乔羽书喝了水，还是觉得有些累，抿着唇不说话。

　　乔轩然吓了一跳，连忙用手去探他的额头：“别烧傻了，能听懂我说话吗？”

　　乔羽书有气无力地瞪了乔轩然一眼，突然发现时灼不在自己旁边，轻轻眨了眨眼：“时灼呢？”

　　乔轩然阴阳怪气：“哟，第一句话就是问他啊，怎么……”

　　乔羽书没说话，只是看着乔轩然，眼神纯粹又干净。

　　乔轩然对上他的视线，一顿，最终还是妥协了，愤愤地揉了一把他的头：“还在睡觉呢。”

　　说着，他微微让开了点，乔羽书这才发现时灼就在乔轩然身后的病床上躺着，手上也挂着针。

　　“那小子比你好点，你是直接烧晕过去了。”乔轩然嘶了一声，他百思不得其解，继续坐回椅子上，“你身子怎么就那么差？”

　　乔羽书也无奈，刚想开口，突然抓到乔轩然话里的关键字：“我发烧了？”

　　乔轩然挑了挑眉，往椅椅背一靠：“要不然？”

　　乔羽书沉默了。

　　好像越来越多东西不受控制了。

　　乔轩然见他状态突然掉线，不解：“怎么？”

　　乔羽书摇了摇头，敷衍道：“没事，就是有点累。”

　　乔轩然拿起外套：“那行，你先休息，哥还有点事，先走了嗷。”

　　乔羽书乖巧地点点头，目送着乔轩然离开。

　　他看着被关上的门发着呆，心中突然涌上一种熟悉的孤独感。

　　那是他一次又一次经历的孤单。他很清楚，自己的家人爱着自己，但是他们又总被各种各样是事情牵住脚步。

　　乔羽书小时候是被乔轩然带大的，那时候父母常常因为公司的事情丢下两兄弟。

　　后来，乔轩然也有学业要忙碌了，家里就剩下他这么一个闲人。

　　一直到父母死亡……

　　不对。

　　乔羽书猛然清醒。

　　这是谁的记忆？

　　明明自己对于小时候的事情没有丝毫记忆啊？脑海中为什么会出现这些东西？

　　乔羽书陷入呆愣的状态之中。

　　良久，直到听到邻床有动静时他才反应过来，微微偏头看向侧着身子看自己的人。

　　时灼的声音因为发烧变得有些沙哑：“怎么了？”

　　乔羽书愣愣摇了摇头，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时灼，我们所在的世界真的存在吗？”

　　时灼被他问得愣了一下，眼眸微凝，神色骤然有些严肃：“你看见什么了？”

　　乔羽书从靠坐的状态转变为躺在床上，他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洁白的天花板。

　　看见什么了呢？

　　乔羽书收起了有些脆弱的神色，偏头看向时灼，嘴角扯起笑意：“什么都没看见，就是想到些东西。”

　　时灼看着他的样子，心脏一痛，轻轻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时目光坚定：“只要你在，这个世界就是真实的。”

　　乔羽书没怎么反应过来这句话，刚想追问，时灼就转移了话题：“你现在身体怎么样？”

　　乔羽书犹豫了一下，还是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只要你没事就行。”

　　确实，只要时灼没事，他应该就不会再出什么乱子。

　　但是时灼好像误会了他的意思，看着他的目光中带上了些深意。

　　乔羽书：……

　　他想解释，但是又不知道该解释什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一言不发。

　　这次两人没有立刻出院，因为来医院的次数太多了，医生干脆建议让留在医院里面多观察观察。

　　再次回到学校时，已经过去两周了，在去学校之前，乔轩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嘱咐：“学不进去就不要勉强自己，我们家又不是养不起你。”

　　乔羽书有些无奈，谁家家长那么建议啊？

　　但他还是顺从的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刚想说自己要走了，门铃声就响了起来。

　　乔羽书背着书包去开门，一拉开门看见的就是穿着校服神色冷淡的时灼。

　　还没等时灼说话，乔轩然先开口了：“哟，穿的人模狗样的。”

　　乔羽书无奈的回头看了乔轩然一眼，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乔轩然对时灼的意见那么大。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时灼竟然也懒懒的回了一句：“彼此彼此。”

　　乔羽书有些震惊的回望过去，发现原本看起来禁欲冷淡的人脸上突然带了些痞气。

　　这种痞气没有丝毫违和感的出现在了这个人身上，仿佛这就是他本来的样子一般。

　　乔羽书若有所思的看着时灼。

　　时灼似是才反应过来，一顿，敛了敛情绪，看向乔羽书的眸子中又恢复了平时的淡漠：“怎么了？”

　　乔羽书看着他的转变，沉默半晌，摇了摇头。

　　心中不免思考：这人……是不是对他有意见？

　　乔轩然摆了摆手，推着乔羽书出去：“行了行了，你们赶紧走。”

　　时灼眸光微动，转身向车上走去。

　　乔羽书知道乔轩然的意思是要自己和时灼一起去学校了，也没再说什么，就跟在时灼身后上了车。

　　时灼现在的心情好像还不错，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表面上看起来还是那么淡淡的。

　　不过这不是他该担心的东西，乔羽书犹豫片刻，还是偏头看着时灼，问：“你那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时灼移开了看着窗外的视线，有些疑惑地注视着乔羽书的眸子。

　　“就是我晕倒在厕所的那个晚上。”

　　时灼继续盯着乔羽书，他的眸子中没有多少情绪，根本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尽管能体会到时灼心情不错，但乔羽书被他看得还是有些烦躁，下意识皱了皱眉。

　　结果就这么一个皱眉，他体会到的情绪瞬间低了一个度。

　　乔羽书有些不适应这种转变，不自觉地用手按了按心口。

　　时灼微微偏了偏头：“怎么了？”

　　乔羽书长舒一口气，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时灼整个人的情绪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要不是自己的情绪和他连通，乔羽书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这个人心中起伏会这么大。

　　但说真的，时灼也挺可怜的，最主要的是，他情绪管理能力强得根本不想是一个高中生。

　　反正乔羽书一个社畜是承受不了这种动不动就满是绝望的情绪。

　　“那天我去打架了。”

　　乔羽书脑海中翻飞的思绪被时灼的这句话给打断了，他愣了一下，下意识问：“为什么？”

　　时灼却没说话。

　　一直到要下车时，他才缓缓吐出几个字：“看他们不顺眼。”

　　语毕，他还又刻意地偏头看了乔羽书一眼，似乎是在告诉他：看，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乔羽书没说什么，只是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摸到一半，突然感觉这一幕有点似曾相识。

　　“我本来就爱打架，你管得着我吗？”

　　“行，那以后我陪着你去打。”

　　乔羽书抿了抿唇，放下手，偏过头愣愣地看着窗外发着呆。

　　车内又是一片寂静。

　　这种忽而涌起的压抑弄得他有些心烦意乱。

　　更重要的是，他根本分不清这是谁的情绪，这点无疑让他更想发疯。

　　终于还是到了学校，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教室，教室里的同学眼神都有些意味深长。

　　尤其是方乐，乔羽书刚坐到位置上方乐就开始八卦：“你们这几天到底干嘛去了？还有，那天晚上你是怎么回事？上个厕所怎么就晕里面了。”

　　乔羽书沉默，片刻之后艰难开口：“你们……都知道了啊？”

　　“昂！”方乐点头，“那天晚上你被学霸抱出来的时候我们都懵了想，现在学校传了好几个版本，其中最激烈的就是你被学霸给……”

　　说到这，他像是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和当事人说话，干咳了两声，挑了挑眉：“你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