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羽书沉着脸走出隔间，心中满是怨气。

看起来那么冷淡一个人，合着是个斯文败类，真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早知道就听乔轩然的，离他远点了。

远在公司开会的二十五岁老人乔轩然打了个喷嚏。

时灼跟在他身后，嘱咐道：“小心点，地滑，别摔了。”

　　话音刚落，乔羽书就踉跄了一下，幸亏时灼给扶住了。

乔羽书：……

　　这货真的就是上帝派来克自己的。

乔羽书抵了抵后槽牙，咬牙切齿吐出一句：“我谢谢你啊。”

　　时灼轻笑：“不客气。”

　　回到教室，时灼终于又想起了自己高冷学霸的人设，眼中笑意全然褪去。

乔羽书惊叹于他变脸的神色，瞥了他一眼，阴阳怪气：“你倒是会演。”

　　时灼的眸子又望向他，在那一瞬间，乔羽书好像看见了他眼中的柔意，但一眨眼，好像又没什么特殊的。

乔羽书本以为时灼不会再理自己了，一只脚都迈进了教室，他的耳边却又响起时灼压低的声音：“只要你想，我可以是任何样子。”

　　又闹自己。

乔羽书没理他，自顾自往位置上走。

刚坐到位置上，他就发现时灼不知道和老班说了什么，然后就迈着轻快的步伐出门了。

乔羽书：……好小子。

他的心中涌起一种不安的情绪，但他也只能看着时灼离开的背影而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他知道，自己就算是不管老师允不允许直接跟出去，时灼也会打发走自己然后再次离开。

无非就是早晚的问题。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乔羽书的右手手臂上传来痛感，他的手不自觉一抖，原本握在手里的笔掉在了地上，然而他却没有力气去捡。

乔羽书心中无能狂怒：“不是，系统，我和他的疼痛是1：1的吗？为什么上次我疼晕了他都没事？”

　　系统声音温柔：“亲，这边检测到外界所受伤害疼痛比例是1：2的呢。”

　　乔羽书：……

　　本来就不耐痛，1：2的痛觉，真的是……

　　乔羽书心中咆哮：“你个坑货！”

　　坐在他右边的同学本来想转身问后桌一道题，结果转身转一半就看见乔羽书头冒冷汗，手还在发抖，整个人都呆住了：“那个，你，你没事吧？”

　　乔羽书听着对方被吓得有些发颤的声音，尽量扯起一个微笑：“没事，过会就好。”

　　怎么可能过会就好。

乔羽书死死咬着下唇，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不是，时灼到底干什么去了？打架就打架吧，就不能保护好自己吗？！

　　讲台上的班主任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走过来轻声询问：“怎么了？”

　　乔羽书却是疼得说不出来话，他紧紧捏着自己的手臂，似乎这样就可以减轻些疼痛一般。

但其实并没有什么用。

到最后他甚至有点脱力。

老班被他这幅样子吓了一跳，赶紧让人去找校医。

还没过多久，手上的痛感好像消散了许多。

乔羽书估计是时灼处理伤口了。

他趴在桌子上，手无力下垂。

老班碰了一下他的手臂，试探性问：“还疼吗？”

　　乔羽书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疼虚脱了，此时也只是有气无力地回答了句：“没事。”

　　老班闻言，小心翼翼地将他的手臂检查了一下。

然而并没有什么伤。

随是有些疑惑，但她到底没说什么，只是等校医来了之后再给检查检查。

校医来了也没检查出什么问题。

无奈，老班只好给乔轩然打电话，建议他带着乔羽书去医院看看。

乔轩然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乔羽书趴在桌子上双眼闭着，以为他晕过去了，匆匆忙忙上前，准备抱起他。

结果刚凑近，乔轩然就见乔羽书睁开眼睛，声音委屈喊他：“哥。”

　　乔轩然动作一顿，眨了眨眼：“你没晕啊？”

　　乔羽书：……

　　“没晕自己走。”乔轩然后退一步，摆了摆手。

乔羽书跟在乔轩然后面是，他听见老班小问了一句：“你哥有对象吗？”

　　乔羽书：……不是，没人关心一下我吗？

　　但还是老实摇头：“没有。”

　　语毕，他回忆了一下，好像就没在乔轩然身边看见过女的，然后他想也不想就道：“就是他可能不喜欢女的。”

　　在前面的乔轩然根本没听到两人说了什么，走了几步发现乔羽书没动，回头催促道：“走了，干嘛呢？”

　　乔羽书哦了一声，赶紧跟上。

就是他余光瞥见老班的神情像是有些遗憾。

回到家，乔羽书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乔轩然，摸了摸鼻尖，试探性喊了一声：“哥？”

　　乔轩然点点头，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乔羽书犹豫再三，问：“你听见我和老师的话了？”

　　乔轩然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乔羽书眨了眨眼，真诚问道：“哥，你喜欢女生吗？”

　　乔轩然愣了一下，看见乔羽书满脸“我就知道”的神色时，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你和你们老师说什么了。”

　　乔羽书：“你不喜欢女生。”

　　乔轩然：……

　　虽说他根本没注意看他们老师，但是……

　　“你这么败坏我名声真的好吗？宝贝。”乔轩然加重了最后两个字，听起来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乔羽书看他这幅样子，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往沙发边上躲了躲，讪笑：“那什么，我以为……”

　　乔轩然起身：“你以为什么？乔羽书，你是不是以为你长大了我就不能抽你了？！”

　　这时候，门铃响了，乔羽书赶紧往门那边跑：“哥！我去开门！”

　　天无绝人之路啊。

一打开门，看见的就是右手缠着绷带的时灼，乔羽书愣了一下，一时间也忘了自家哥哥正在生气，皱着眉看着时灼：“你怎么回事？”

　　还没得到时灼回答，身后就飞来一包纸巾：“乔羽书你还关心人家，你先考虑考虑自己吧！”

　　乔羽书刚回头看见的就是一包纸巾超自己这边来，愣愣站在原地眨了眨眼。

就在纸巾快要砸到自己脸的前一秒，他感觉到自己被人揪着后领移开了。

怎么说呢，就，很难评。

不是，给我留点面子吧，就这么轻易地被揪了？

　　乔羽书转身，眼神幽怨。

时灼看着他的样子，愣了一下，随即轻笑一声，揉了揉乔羽书的头，刚想说什么，就听乔轩然气愤的声音响起：“时灼你干什么！”

　　乔羽书又看向自家哥哥，眨了眨眼，刚想说些什么，就听乔轩然看着自己道：“过来。”

　　与此同时，时灼的声音也在耳边响起：“要和我走吗？”

　　乔羽书响起在学校的事，毫不犹豫迈步打算朝着乔轩然过去，结果刚走一步，就感觉到心里升起一种无法言语的感觉，像是带着烦躁，又好像有着无限压抑……总之就是情绪很杂，杂到根本形容不出来。

不用说，这种感觉肯定是时灼的。

没办法，乔羽书向乔轩然歉意笑笑，然后转身迅速走到时灼身后。

刚感到些欣慰的乔轩然：……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乔羽书的身影，心中毫无波澜：很好，这弟弟养废了，重开吧。

看着时灼在乔羽书看不见的地方朝自己挑衅地笑了一下，乔轩然内心已经激不起一点水花了，摆了摆手示意两人赶紧滚。

能有什么办法呢？既然乔羽书选择的一直都是时灼，那他也只能随他去了。

毕竟也不能真的重开。

乔羽书要是知道乔轩然的想法，估计会伸出尔康手，大声悲惨地喊一身：不！哥你听我解释！

　　然而他不知道，他只能在时灼身后戳着手指，瞬间悄悄观察一下屋内乔轩然的反应。

然而时灼太高了，看不到。

然后他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时灼带回了家。

在看见时灼屋内布局的时候，乔羽书竟然诡异地升起了些熟悉感，就好像……这就是他布置的一样。

但是这怎么可能。

时灼见乔羽书愣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中恶趣味突然升起，他从后环住乔羽书的腰，声音中带着些蛊惑：“在想什么。”

　　乔羽书却只是感觉自己陷入在了不知道是不是属于自己的记忆中，像是根本没有任何知觉般，盯着一个固定的点，脑海中思绪却很杂乱。

“我正在看家具呢，你喜欢哪种？”

　　“嗯，依你的来。”

　　“你喜欢就好了，我是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

　　时灼许久没听到乔羽书的回答，甚至对于自己在对方腰上不老实的手都没做出什么反抗，时灼突然发觉出有些不对，绕到乔羽书面前，看着对方可以说是有些呆的目光，时灼抬手，覆上对方的眼。

“你能想起来吗？”

　　在偌大的屋子里，微不可查的，带着些叹息的低语声就这么散开来。

然而对面的人似是听到了一般，睫毛微微颤了颤。

感受着手掌传来的痒意，时灼的眸子带着些深沉。

能怎么办呢，至少现在，人还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而不是像之前一样，像一个瓷娃娃一样，面上毫无血色地躺在床上。

只要……这个人好好的，在自己身边就好。

时灼接受不了他的离开，不管是哪一种形式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