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放学就会遇见严浩翔好像是约定俗成的事，贺峻霖不意外严浩翔也不意外。

只是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再接触，都是远远地看了彼此一眼，就在贺峻霖准备离开学校快点回家时，却被另一个人堵住了去路。

“诶，孩子。”男人染着刺眼又难看的紫蓝发色，穿着紧身上衣和修身牛仔裤，脚上踏着绿色的皮鞋，脖子上还挂着金链子，非常纯正的“精神小伙”风格。

“保护费，给点。”

对面男子嚣张的朝贺峻霖做了个点钱的动作，眼神欠了吧唧的把贺峻霖从头到脚盯了个遍。

这群混混很缺德，准确的说是欺软怕硬，专挑看着老实不敢声张的乖学生下手，放在他们平时下手的那群对象里，这时候早就吓得快要尿裤子乖乖交钱，但贺峻霖心里没有丝毫害怕，甚至还有着一股子十分强烈的烦躁。

烦躁的想像严浩翔一样，漂亮的一拳打在这个紫蓝毛的肚子上，最好打得他吐尽胆汁，口吐白沫。

但是他不会那么做，他只能乖乖的摸索出书包里的钱包，准备把身上仅剩的20块钱都给他。

“啪”的一声，一只手将紫蓝毛的脸拍开，随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严浩翔那张痞帅又嚣张的脸蛋。

“鼻涕虫，以后这个人的保护费不用收。”严浩翔朝紫蓝毛说着，又抬头蔑了贺峻霖一眼，嘴里的烟正在慢慢燃尽，他吸了一口然后将白烟吐在鼻涕虫脸上，

“老子和他有交情。”

“呦，那没事了。”鼻涕虫也作罢，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贺峻霖，最后犹犹豫豫的得出了一个结论，“翔哥，你喜欢乖的？”

“再多说我就让你吃烟灰。”严浩翔留下恶狠狠的一句话便拽着鼻涕虫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回头看贺峻霖一眼。

贺峻霖心脏控制不住的跳动，在最后的最后露出一点笑容。

这个世界的意外很多，比如飞鸟爱上游鱼，两个完全隔离开的世界的物种无论如何都注定无法相爱。

值得庆幸又不幸的是，他贺峻霖这只飞鸟也是由游鱼所生，所以他充其量算得上是一条飞鱼。

所以？谁又敢保证他们不会是一个世界的呢？

12

“你今天要去哪？”贺峻霖刚出家门便听到了严浩翔的问话，他抬起头看着小混混的脸，他今天应该又打架了，嘴角处青了一块，感觉一碰就会钻心的痛。

贺峻霖低下头用钥匙锁上大门，边扭动钥匙边说：“同桌过生日，我回来和外婆说一声，现在准备过去。”

“我可以带着你。”说着严浩翔指了指不远处的路口处的黑色摩托机车，“你每天上下学走四十分钟不累吗？”

“累，但穷。”贺峻霖直言不讳，“公交车不通学校，我也没钱打车。”

“贺峻霖，给你个机会。”严浩翔笑得痞里痞气，“我可以送你上下学，但是有个前提。”

“什么？”

“给我唱歌，就你那天晚上唱的那个什么玩意？”男孩挠了挠头回忆着歌曲的调子，“摇啊摇摇啊摇那个。”

“《外婆桥》吗？”紧接着贺峻霖露出遗憾的表情，“虽然我也很想让我的上下学轻松一点，但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明确的告诉我不可以和你接触。”

“怎么办啊，严浩翔？”他念出那名字的时候声音很轻，还带些酥酥麻麻的尾音，听得心里有点酸痒，看着乖乖男无辜又迷茫的眼神，严浩翔耳后不由得染起一抹红晕。

贺峻霖对自己的认知没错，他确实，非常，讨喜。

严浩翔喉结上下滚动，随后点头撇了撇嘴说道：“也是，你是乖学生，不应该和我混在一起。”

说完他把一个精品店的小袋子递给贺峻霖，然后转过头准备离开。

“严浩翔。”贺峻霖叫住了他，然后说道，“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今天又来找我了吗？”

“什么意思？”

“那天，那天我们一起走了一小段路的时候，你好像不愿意搭理我，后期走得很快，今天为什么又来找我了呢？”

严浩翔听闻转过身子，看着贺峻霖犹如深林小鹿的眼睛，伸出一只手搓了搓自己的鼻子。

“确实，我那天确实有点烦你，但是昨天想通了一件事想做出点改变的。”他这么告诉贺峻霖，“但可惜我现在又想通了一件事，觉得还是什么也不改变比较好。”

贺峻霖微微握拳，看着严浩翔离去的背影有些气馁，骨子里的血液在疯狂叫嚣，但他偏过头看着自家紧锁的大门又冷静下来。

他和以前一样，只能做一个乖乖男，什么也改变不了。

打开严浩翔给他的精品袋子，里面竟躺着一个小兔子挂件，圆嘟嘟的脸蛋露出两颗兔牙，有些可爱。

贺峻霖如期赴约了裴巧的生日宴，他人缘好，打游戏时大家也都争着和他一组，贺峻霖无奈只能一碗水端平的这玩一下那说两句。

生日宴结束已经是快晚上十一点，贺峻霖拒绝了和同学一起拼车的邀请，说想自己走回家。

“要不要紧啊小贺。”裴巧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是和小纯她们拼车吧。”

“不了，都是女孩子，不方便。”说完他朝裴巧露出笑容，“正好有些闷，我自己走回家还能顺顺气。”

“那好吧，路上小心。”

离开了裴巧家，贺峻霖才算彻底喘过一口气，正值夜晚，马路上仍有扰民的摩托车骑手弛聘马路，机车发出响亮又沉重的发动机声，伴随着呼啸的风一同前行，贺峻霖心里却觉得痛快。

他甚至有些羡慕，幻想自己也有一辆摩托，在月黑风高的夜晚驰骋兜风，最好能骑上高速公路，不管不顾向前奔跑，释放出他压抑的一切。

他就这么边幻想边走着，却撞上一个人。

眼前男子正恶狠狠的盯着他，一头如枯草般的黄毛让贺峻霖立马回忆起了他是谁。

早就知道不图一时爽快扔那两个鸡蛋了，引火上身。

13

“我他妈果然没认错，”黄毛舌头顶着腮帮，一把揪住贺峻霖的校服衣领，“就是你这孙子当时用鸡蛋打老子吧，我跟你说老子最大的优点就是认脸，到现在还没我记不住的人。”

“你记错了。”贺峻霖这么说着，想挣脱黄毛的手却发现自己的力气真的太小了。

妈的，严浩翔那一拳到底怎么打的，有机会一定要学学。

贺峻霖就这么一路被黄毛拎着衣领逼到了一个死胡同，黄毛的鼻子抵着他的鼻子，说的话口水都打在他的脸上，整的贺峻霖心里一阵干呕。

“你他妈完了好学生，你今天死定了。”黄毛对他说着，随后上来就对着他的脸来了一拳。

贺峻霖感觉自己的脸颊骨像是碎裂般的疼，牙齿都被震麻了，眼泪也顺势而下。

他真的，完全，不是这群混混的对手。

好气，好烦，想把黄毛杀了。

就在贺峻霖在想今天或许真的要被活活打死之时，原本死拽着自己衣领的黄毛突然松了手，然后渐渐离他越来越远。

然后他迎着胡同里照进的残缺月光，看到了严浩翔高大的身影拽着黄毛的后脖颈把他拖在地面，眼神很凶，像是夜间复仇的雪狼。

于是那两人又是一番激烈的打斗，严浩翔出拳依旧迅速漂亮，结结实实的打在黄毛的肚子上，“哗”的一声吐了一地酸水。

“我说过，别他妈到苍育街。”严浩翔踹了地上的黄毛一脚，然后抬头与贺峻霖对视，“也别他妈的碰苍育街的人，不然我就杀了你。”

“错了！错了！”黄毛倒地求饶，不敢直视严浩翔的眼睛，哆哆嗦嗦的说，“不来了！再也不来了！”

黄毛狼狈的跑了，只留下一地刚刚吐出来的酸水。

严浩翔嫌弃的绕道走，走进死胡同看着脸颊高高鼓起的贺峻霖，朝他伸出一只手。

贺峻霖顺势牵住，男孩的手有些粗糙，手背上还有明显的血痕，五根手指竟没有一根干净的。

“疼不疼？”严浩翔问他。

“你怎么在这？”贺峻霖反问他。

“别他妈的管，上车。”严浩翔把他带到自己的那台黑色摩托机车前，长腿一迈迈上车座，把挂在车把上的摩托车头盔扔给贺峻霖，“戴上。”

“你不戴吗？”

“废话！我就一个头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