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的夜晚,皎洁的月光洒向一株株翠绿挺拔的竹子,一抹黑色身影穿梭在竹林中。
“宋少爷!宋少爷!”
宋亚轩提着笨重的裙摆,脏兮兮、黏糊糊的污泥糊满一整张白净的小脸,一身华贵的服饰被树枝划出好几个窟窿变得破破烂烂,还能隐约看见里面白嫩的肌肤。
他反复回头观望着远处随风飘动的火光,浩浩荡荡的人群将竹林照亮一小片地方,对方像是听到这边的动静,火光往这边轻轻飘动。
宋亚轩吓得瞳孔一缩,惊恐之余一脚踩空跌进身后的水潭。
他本能的闭紧双眸,屏住呼吸,却挡不住还是猛灌了几口苦涩的河水。
来不习水性的他只能用两只手拍打水面吸引远处人的注意,刹那间,河面水花四溅,动静不小,但是想引来那些人倒是还差得远。
他只是想逃婚,不是想死啊!
宋亚轩逃跑的过程中已经把体力消耗的差不多,加上遇水变重的服饰,想爬上岸就更加困难。
身上笨重的服饰拖着宋亚轩瘦弱的身体一点点下沉,氧气的耗尽让他意识模糊。
死亡的来临没有让他感觉到恐惧,反倒是松口气,还免费观看了一遍自己短暂的一生。
头顶的金簪银钗在水流的波动下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宋亚轩的手停留在繁琐的衣扣上,在几个氧气泡泡从嘴里吐出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今天真够幸运,钓这么老些鱼,清蒸鱼,红烧鱼,糖醋鱼,烤鱼,啧啧啧,顿顿大鱼,生活美滋滋”
叼着狗尾巴草的男人坐在河边,他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刚钓上来的一筐子草鱼呵呵笑着,还在计划着今晚该怎么炖筐里的鱼才好。
常年在太阳下暴晒的他皮肤发黑,但至少还是正常的小麦肤色,他穿着一件洗到发白的蓝色衬衫。
头顶毒辣的太阳即使带着遮阳帽也热出一身的臭汗,他深吸一口气,巴砸嘴巴试图减缓口中的干涩,指尖伸进领口轻轻勾住抖了两下。
冒出来的汗液早就浸湿胸前的布料,黏黏乎乎的贴在身上正好勾勒出练得极好的腹肌轮廓。
一根用刀削的干干净净、充当鱼竿的树枝固定在板凳下面,他盯着平静的湖面,静静期待着下一条大鱼咬钩。
终于,水面的浮漂抖动几下,他兴奋的站起身收线。
看浮漂的抖动程度肯定是条大鱼!
有福了有福了!吃不完的鱼还能带到集市上卖!也忒好了!
大鱼离自己的位置越来越近,他还纳闷这鱼被拖动怎么不都挣扎,结果凑近一看,差点魂都吓飞。
“我草!死死……死人了啊!”站起来将近一米九的男人此刻被地上趴着一动不动的人吓得魂飞魄散,话都说不利索。
他吓得一边叫一边往岸上跑,跑到半路还窜回来,不忘抱走刚钓上来的一筐鱼。
刘耀文站在‘尸体’的旁边,咬着后槽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约莫过了十秒钟,他郑重其事的抱着一筐鱼对着地上的‘尸体’鞠了一躬,说话仍是结巴的状态。
“姑娘,你你你死在这里去找害你的人啊,别别别污染了鱼,我我我我……我还得靠这个鱼活啊!”
“唔!”
泥人的意识似乎是在被刘耀文钓上来的一刻清醒,估计是没想到刚上岸就一头栽进了泥巴里,鼻子嘴巴被堵住,求生意识让他迸发出一股猛劲儿。
一个用力把脑袋从泥地里拔出来。
泥人带着糊满一脸的黑泥扬着脑袋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胸口处一小片透砂材质的布料遇水就紧贴皮肤,穿了跟没穿一样,里面什么风光一览无余。
这泥人……皮肤真白……
不等泥人拨开脸上的黑泥睁开眼睛看看这世界,一道成年男性凄咧的惨叫声誓要划破天际。
那叫声里带着三分害怕,三分不可思议,四分绝望,总结下来就是一个:惨。
“卧槽嗷嗷嗷!诈尸了!来人呐!救狗命啊!tui!救人命啊!”
刘耀文拔腿就跑,两条腿恨不得安装两个加速器嗖一下就离开,结果一脚插进泥地里动都动不了。
他转过身去,一脸惊恐的看着一脸泥且满脑袋懵逼的怪物歪了歪头。
总感觉他脑袋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怪物用手指扣掉眼睛上的泥,闭着眼睛在河边摸索,摸索到水源就往脸上扑。
洗净脸上的污泥后露出的是张白净红润的脸蛋,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垂在腰间,只是头顶的金钗银簪已经歪七扭八插在一起。
唇红齿白的小少年除去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其他地方怎么看怎么一副在家里被娇养长大的形象。
一身大红色喜服穿在身上衬得皮肤白如玉,袖口挽起只露出半条小臂,眉心处画的一朵艳丽绽放的花,因为河水的冲刷颜色变浅,也看不出原来画的是什么了。
长睫毛下遮挡住明亮的双眸看向人时心跳都会漏下一拍,偏圆的杏眼,配上的是轻微上挑的殷红眼尾。
虽是个大男人,长得却比女人还要漂亮些,跟小说里提到的魅惑人心智的狐狸精似的。
刘耀文这么想着,眼睛眯起,竟然想再凑近些仔细打量一下这美人……啊不,美尸。
小美人摆弄着垂进泥地里的长裙,愁的眉毛紧皱,水润有光泽的唇瓣紧抿着,扯裙子的动作傻乎乎的,一个不留神还一屁股坐回了水里。
刘耀文也是一时看入了神,直到筐里的鱼像是看不下去,从里面跳起来甩他一耳光才堪堪回神,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对着一具‘炸起的尸体’犯了花痴。
“哎!兄弟,这天气虽然热,也不能随便下水游泳啊!万一出事怎么办,更何况你还穿着长裙,不过你一个男的,干嘛打扮的跟女孩子一样,还……涂口红?”
刘耀文的视线停留在美人红润的唇瓣上,不知是被晒的太久还是被惊吓过后的回神,口中的干涩感好像加重了。
美人身形一僵,抬头的动作迟缓。
诧异的看着伸过来要扶自己的手臂还有身上奇怪的服饰,心中警铃大作,也顾不上自己此刻在什么地方了,提着厚重的裙摆就跑。
刘耀文的手落了空,尴尬的收回在腿侧摩擦,他回头看一眼那个跑两步跌一下的笨蛋美人,小声嘟囔:“真没礼貌……把你钓上来也不说声谢谢……”
在刘耀文的视野里,美人跟个野人似的。
横冲直撞的往岸上跑,一路跑过的地方留下深深浅浅的水印和脚印,再拨开一丛跟人差不多高的杂草群。
美人对比着自己身上和周围路人身上的衣裳,再懵懂的看向街上飞速开过的不同颜色的汽车,脚丫刚踩上被毒辣的太阳晒滚烫的水泥路就猛地缩回。
脚底烫出个红印子,他也不敢贸然向前。
“我这是……出京了?逃出了就好……逃出了就好”
刘耀文听到他的嘟囔。
背着鱼筐慢悠悠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把大蒲扇,十分自来熟的往美人这边靠,见他傻乎乎一动不动的模样还贴心的给挡太阳。
“你可真白,像书里描写的洋娃娃,你长这么好看,家里人不怕你乱跑让坏人拐跑吗?”
刘耀文笑的一脸花痴样儿,明明可以凭着一双勾人心魄的桃花眼游走在各大场所吸引美人,偏偏要靠真诚且单纯的目光打动美人。
宋亚轩能大抵明白话的意思。
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此刻的处境,天真的认为不过是外界人的另一种说话方式。
修长的手指扶上透红的脸颊,带有探究意味的目光落在面前这个比自己还要高出半个头的男人身上。
他小心翼翼摘下自己头上的金簪递进刘耀文手中。
这原本是父亲给他当嫁妆用的,贵得很,现在当礼送人还有些舍不得……
“救命之恩,难以回报,若是不嫌弃,这簪子便收下吧,能卖不少银两,还想请问公子这是何地”
刘耀文反应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心里嘟囔着城里人的说法真花花,抬手指向对面。
“啊……哦,那个渠县,你要是想回城里顺着这条大路一直走,然后坐公交车,坐到底就行,大概两三个小时的样子”
美人呆呆的眨眼,攥紧手里发烫的簪子:“公交车……是何物?”
这年头还有人不知道公交车?
刘耀文欲开口,美人就收起了脸上的诧异,微笑着将簪子塞进他的手里。
“罢了,多谢公子指路”
手心里粗糙的薄茧在做工精致的簪子上面擦过,他吓得身形一顿,嘴角挂着的憨笑也顿时僵住。
他一个糙汉子,每天起早贪黑为的就是讨个活口,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是见识过的不老少,只是这……
哪有第一天认识,上来就塞簪子的啊?!还是金的!
等刘耀文回过神,美人已经提着裙摆大摇大摆的朝街上走去。
头顶是毒辣的太阳,脚下是滚烫的水泥地,宋亚轩提着笨重的裙摆,边走边打量着周围的新环境,身边打着伞的路人都能吸引他好奇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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