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郁眠和江樊鱼认识的时候，他高二，郗郁眠高三。有次晚自习下课，他走小道碰上了被几个人围着的郗郁眠，那几个人他都认识，邻校不学无术的混混，被他揍过好几次还是不改，气的他又冲上去打了一顿。

打的他热血沸腾，转眼却对上了郗郁眠无波无澜的眼睛，他当时就想着，怎么清冷孤傲的脸上会存在这么一双难看的眼睛，可以是不可一世的，可以是谦逊温润的，可偏偏像一摊死水，好像永远不起任何动静。

这件事之后江樊鱼经常能看到郗郁眠的身影，郗郁眠的脸都快记不清了，身影却总是能一眼辨别出来。后来和他一起玩的说，他叫郗郁眠，那个全校第一。

原来是读书把人读傻了，在一天下午放学，江樊鱼喊住了即将离开的他，或许是觉得那双眼睛不该那样，江樊鱼想改变。

实际上他觉得自己挺成功的，他知道，郗郁眠也会被人逗笑，知道郗郁眠其实有一对不明显的虎牙，笑的时候会露个小尖儿出来。

直到快要高考，郗郁眠告诉他，他会去华凌医大，还说，小鱼其实是会发光发亮的，他会在那里等他。

他自己其实也很乐意，但是高考前一个月，变数毫无预兆的来了，先是他妈把他爸从楼梯口推了下去，后是江樊鱼去找郗郁眠的那个晚上。

自此，江樊鱼有意无意避开郗郁眠，只说怕跟着他玩耽误高考。再过一点时间，郗郁眠的痕迹就成了早上桌子上他爱吃的葱油饼和偶尔一张纸条。

小鱼是会发光发亮的，郗郁眠常这么说。

晚上依旧很热，出了寝室江樊鱼直奔校外的一家跆拳道馆。去时带了些教练喜欢的水果烟酒，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袋小台芒。

只不过如果教练能下手轻点就好了，他算是知道纪行书为什么那么不喜欢和他打了。

这个点已经没什么人了，学生们更乐意呆在空调房里，运动一番江樊鱼肚子饿得厉害，幸好纪行书在食堂打包了一份油焖茄子拌饭给他留着，不用想也知道这个点食堂估计已经没得吃了。

走过一个拐角，江樊鱼猝然停下脚步，“你在这儿做什么？”

他前方的一个路灯下，郗郁眠站在那里不出声，一会儿过后又慢慢朝江樊鱼靠近，直到离江樊鱼不过伸手可及的位置。

“为什么，连帮忙都不允许？”

郗郁眠很不高兴，江樊鱼努力摒弃这个想法，抬头看着熟悉的脸庞，明明还是面无表情的，可他就是知道郗郁眠在难过。

可是，又想到那个晚上，江樊鱼狠了狠心，绕过他继续往前走，就算他们曾经很要好，可现在根本不一样了，他们之间根本不是纯粹的友情。

“鱼仔…”，郗郁眠拉住江樊鱼的手，“为什么还是这样？我们已经高考结束了。”

高考结束了，但事情却没有结束，郗郁眠没有像他以为的那样淡化这段感情，甚至找他索要理由。

“郗郁眠，你自己清楚你在这份友情里参杂了其他的，那些不该存在。”

“不该存在？”像是细细品味了一下这几个字，郗郁眠一时之间没再说其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