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你真的不是我们本地人吗

养鸡场买完鸡，等着老板娘拔毛清理一番。天色渐渐暗下来，一抬头，天上风云变幻。

“快下雨了，回家收衣服去。”王一博说。

“昨晚洗的衣服是不是还没干啊。”肖战今天身上穿着跟王一博一样打了补丁的粗布衫，昨天穿的新衣服洗掉了。

王一博点点头，看出肖战对自己身上衣服不满：“没办法，五月这个天，说变就变。这件衣服还得穿一天。”

“唉，这衣服的问题不是打了很多补丁，你看看，短了一截。”肖战特地踢了踢腿，又向王一博伸了手，衣服大小差不多，裤腿跟袖子短了一大截。

跟偷穿小孩衣服似的。

王一博也跟他一样踢踢腿，同样短了一截，只是没有肖战那么夸张。

他笑了下：“是我一两年前穿的衣服了，这两天忍一忍吧，等新衣服干了带你去集市看看，镇上开了一家服装店。”

“好呀。”作为一个混吃混住的，肖战对于房东还要给买衣服表示了惊喜，又看看天看着马上要下雨了，迈开长腿往前走去。

王一博盯着肖战露出一截小腿和细瘦的脚踝，肖战比他高一点，腿是真的长，把他的裤子穿成了七分裤。

目光再往上，纤长的大腿被包裹在衣服里，臀部也很饱满，把裤子的褶都撑开了。

王一博觉得自己不大对劲，从来没有这么在意别人的穿衣服的样子，还是腿和臀部这种敏感地带。

“发什么呆呀，快走吧！”走在前面的肖战见王一博没跟上，回头催他。

“走这么快，你知道回去的路吗？”

“……不知道。”

于是肖战让王一博走在前面。

雨在两人到家之前憋不住落下来，哗哗地下，倾盆大雨。王一博左手提着鸡，右手挡着雨，而肖战手里一边是养鸡场大妈送的干香菇，一边是早上卖草菇时遇到的邻居给的新鲜到滴水的草菇和青菜。

两人越走越快，最后一齐小跑起来。

没了门牙的王婆坐在屋檐下，一边拍手一边乐呵呵冲他俩说：“下雨咯，快跑快跑！”

前天这个王婆也坐在门口，藤椅破败，其中一条椅子腿坏了一小节，令她坐得不是很稳，年久椅子便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王一博路过见了，又回家找纸盒。肖战正奇怪他找这个做什么，跟着他出门，便见王一博将纸盒叠成椅子腿断掉的厚度，将纸盒垫在王婆椅子腿下面，再用胶布固定。椅子终于不晃了。

肖战见了她，边跑边在袋子里掏了一把干香菇，塞进王婆围兜里：“香菇炒青菜！”

王婆不好意思，举着围兜：“不用不用！”

她颤巍巍刚站起来，两人已经跑没影了。

***

回家后，两人一起收衣服，阵雨下得太急，肖战的衣服也正好挂在屋檐下下水的地方，湿得透透的。

看来这衣服今天是干不了了，肖战失落心想，去不了镇上了。王一博见他想什么都跟写在脸上似的，说：“等会儿吃鸡，燃的是柴，久一点，衣服就放灶头间烤着，今天准能干。”

肖战眼神中突然迸发亮度：“是哦，衣服可以烤干，我先去泡香菇！”他说完就跑去灶头边，取个小汤碗，将所有香菇放在里面，再冲上热水。

王一博买的鸡有五斤，不大不小，刚好够两人吃一两天，再配上米饭或者饼，好久没大块吃肉的肖战感觉自己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王一博家里有两个灶头，里面一个大一些，外面小一些，中间还有个可以煮水的。

于是肖战又淘了米，放进大灶煮饭。

王一博没管他做什么，门外张望两眼，问肖战：“要不要我来切鸡？”

“不用！”虽然嘴上这么说着，肖战一提起菜刀，切到松软滑腻，突然发觉自己的手不太听使唤，甚至还有些颤抖。差点切到自己，肖战皱了皱眉，他果断喊来帮手：“王一博，还是你来切鸡块吧。”

“来了！”王一博很乐意被使唤。

肖战转而准备葱姜蒜，王一博的灶头间虽小但是五脏俱全，辣子、料酒和酱油都能在边上找到。

肖战问道：“你平时都是自己做饭的吗？”

“嗯，没你做的好吃。”王一博边说，边沿着鸡的肌肉走向纹理将鸡肢解了，肖战瞄了他两眼，夸到：“你这手法专业啊！”

王一博说：“前年在饮食店帮过忙，跟老板学的。村口那边原来有个小房子，是一家烩面店，我在那边做过一段时间，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上面说这是违章建筑就被拆掉了。”

“你现在才几岁，那么小就去帮忙干活啊？”

“饮食店干活包吃啊，我就不用每天想做吃的，只不过店被拆了以后就得自己做饭了。”

“那饮食店老板去哪了？”

“不知道，可能是去镇上开店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准备工作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做好，香菇也泡的差不多了。肖战就按照先炒料，再炒鸡和香菇，最后加水一锅炖的顺序盖上了锅盖。

同时起灶的还有米饭，在水里泡了一阵，可以少加水，米饭吃起来更香。

北方人更喜欢吃饼，肖战不会做，非得让王一博露一手。

王一博说再加饼我们俩都吃不完，饼放到明天就不好吃了，肖战说没事，我能解决。

王一博还真会烙饼，加水加盐又在水里泡了会儿饼，鸡肉也煮了有一会儿，便将饼一半贴着锅放，一半铺在鸡上。

面粉还剩一些，王一博将过了盐水的青菜挤干水分，加蒜汁儿，拌了粉一起上锅蒸。

肖战作为南方人没见过这种做法，问道：“粉蒸菜？”

“嗯，蒸菜。”王一博应道。

肖战奇道：“我见过粉蒸肉，没见过粉蒸菜的。”

做完蒸菜的，王一博奇怪地看他一眼：“——你真的不是我们本地人吗？”

肖战反问道：“你听过我说本地话吗？跟你说过我是渝州人啊。”

“……哈。”

王一博仿佛这时候才有点相信肖战说的来历，如果是这样，那似乎更加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