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悲伤，不绝望，不唱反调，不骂，不出鬼主意；我自得恶果，所以不必悲伤；不抱希望，所以不绝望；我自寻路，一个人走，所以不反激。我也有脾气要发，但我悄悄说些俏皮话。——木心

重庆的夏天也许是快过了，江风吹过中山路，掠过树叶的尖。山海皆可平，万水莫开。网络上的风波好像对人的影响不大。他们该吃吃，该喝喝。可所有人都明白一件事人都是摆在橱窗里的商品的任人来挑选，不过有些挑选的是好的，有的人挑选的是坏的。

就像网络上不好的话语会影响一个人的精神方面。

“姚景元，你在干什么？你是没有吃饭吗？”

姚景元低下头，他最近精神状态十分不好，老是失眠。

老师叫停。

音乐声暂停，他们大气不敢喘一下，姚景元唯唯诺喏开口：“对不起老师，我错了。”

老师冷笑一声道：“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道歉有什么用呢？像你这样不努力的人多了去了，你在这里混水摸鱼，回去继承你的家产。你何苦来争夺这个出道名额呢？”

他不语，他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大众眼里的皇族。他不敢说话，生怕他说出一句话，被营销号“错误式引用”而被骂。

他只能一个人受着。

他低下头颇为歉意地道：“老师，对不起，我错了，如果我再有下次，我自己一定会惩罚我自己，不用老师来说这些话。”

姚景元低下头，身上的汗水浸湿衣领。宋亚轩站在身后想要为人开口解释，却被一旁看着的pd制止。pd打断了安静，她咳了一声，“姚景元出来。其他人继续。”

姚景元跟在pd身后，走到一处僻静，pd才开口：“你现在黑粉占据大多数，公司打算让你走黑红路线。”她看见身前的少年安静乖巧，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会被画方向，只是有的方向是命运决定，有的方向是人为决定。你用无需担心，我是不会放弃每一个有资历的孩子，公司也一样。”

她循循道，“根据上面商量你的商业价值并不高，如果要提高你的商业价值你自己必须要懂得舍去一些东西。无论是你的梦想也好，还是你的其他方面也好，唯一能帮助你的人气，就是这次被网络暴力。毕竟黑红也是红。”

姚景元有些烦躁，他张了张嘴，但没有把话说出来。

这样真的好吗？

他趴向栏杆吹风，楼下广场上人群来往。

他觉得很可笑。

为什么总公司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是他平时练舞不努力吗？

还是自己唱歌不努力？

就算他不努力的地方，他也会尽力去改正，为什么会做这样的路，他不需要用这些来来欺骗他的粉丝同情心和大家的关注。

“我们根据网络推手和旗下营销号，我们将会给你的这次事件进行一个夸大化，突出你平时努力的方面和为什么被黑的缘由。”

他开口，声音沙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用手抹了抹微红的眼角。

“为什么呢？”他轻叹道。

pd严肃道：“我们包和炒cp的方式是提升人气质最快速的一部分。网暴其实和炒cp一样简单。只需要一些推手而已。”

姚景元摇摇头，抿唇道：“我不需要这种方式。”

“这不是你所能决定的。”经纪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

“影响人气的方方面面包括很多。你先在身上有了一个皇族的标签，想要脱离标签只要靠粉丝来洗地。让粉丝甘心情愿为自己偶像洗地最快捷的方法是虐粉。”

经纪人按住了姚景元的肩膀。

“你被网暴这件事情，公司可以稍加引用，引用成你每天晚上在练习室上练习到凌晨才回寝室睡觉，或者说是根据一些平时的物料来反映处理，最近一段时间特别努力，然后再加上自己的演绎，再加上一些小作文和一些营销号的推手，你可以把你身上被网爆这件事情的利益进行最大化表现。”

“你要相信我们。”

姚景元还是表以拒绝，经纪人没了耐心，冷笑道：“你以为你自己靠着你所谓的偶像信念或者你所谓的偶像力量可以解决这件事情吗？姚景元，你真的很天真。每一个人身上的规划都是由公司自己决定的，每一个人的出道方式或者说是出道物料也是有公事决定的，我想你冷藏就冷藏，我想你不与粉丝见面，对，不与粉丝见面，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不？利用你被贴上皇族这个标签，我们可以将你的利益进行最大化，反而会为你吸引一波，为你心疼，为你痴，为你狂的粉丝。你有什么资格说不呢？”

姚景元低下头，坚决说：“不，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他一直没抬起头来，但这句话却说得很清楚。

“为什么？你不过就是一个商品。有什么资格，嗯？感动自己或者感动他人。姚景元你真是傻，公司给你路你不走，你偏偏要走你的那个独木桥，我也是服你了的。”

“真是的。”经纪人嘟嚷着这句话，“你还有一天时间。想好了再说。”

网上的谩骂越来越多，这些都是因为他们所谓的真相，可事实究竟怎么样？没有人知道。

"你说这个男的被某某睡过？"

"不知道呢！不过他们在一起也很久了！"

"你们看，他们还抱在一起了呢！"

"好恶心啊！"

"……”

“你没事吧？”宋亚轩看着人身子有些摇摇欲坠。

姚景元收回手机摇摇头，他小声道：“谢谢……我不需要你的关心……我自己可以处理好。”

宋亚轩嗯了一声，自己走进了办公室。

姚景元在厕所洗了好久的手，手都红了，他还是觉得自己很脏。

他看着镜子里的消瘦人影，对不起。

对不起我始终是一个软弱无能的人。

隔了一墙的办公室里。

“小宋啊，你好好看看这个合约哈。”经纪人笑道，“刘耀文也和你认识了许久哈。”

经纪人打着哈哈，“你看到这个活跃直接签就行了，咱们这次炒cp呢，嗯，主要没有什么大的剧本方向啊，主要是靠你们两个自由发挥，然后呢我们的携手的画师还有一些剪辑啊，这些已经备好。你无需担心这个会对你未来的人气有什么影响，到时候嗯成团呢，你们两个就自己各自安好，然后相互避嫌就行了。”

宋亚轩看着策划案上的文字轻声道：“我可以拒绝吗？”

“拒绝？！”经纪人有些感到奇怪，他开口，“你和刘耀文搭是对你自己一个人有好处的。你真的不需要担心，也别嫌恶心这些小姑娘啊，就爱磕这个东西。”

“我……”宋亚轩想了半天，刚要卡口，却听见经纪人道：“这些小姑娘啊，真是小粉丝啊，最喜欢磕你们两个人了。”

他语气带着诱惑，“签吧有好处的。”

宋亚轩鞠了一躬，带有一丝歉意。

“我可以考虑一下吗？”

经纪人摇手，笑眯眯道：“没关系。可以考虑。”

宋亚轩关上门，经纪人抽出烟来抽吧抽吧几口。

对着沙发上的人说：“老陈，你说这些孩子怎么一个比一个叛逆啊。”

陈春会扶了扶眼睛，冷笑道：“没关系。有的是办法。你看看那谁谁，不是也靠消耗书粉和CP粉成功了吗？只是代价有点大。”

他吐出一口烟，“你觉得很遗憾吗？一个个纯白的孩子，这个圈子就是这个样子，纸醉金迷，腐化躁热。在利益面前谁会选择去随大流。”

经纪人直起身子，他想开口但又说不出，他只能无奈地摆摆手，他不懂得商人是如何看待这群小孩子，但他只能尽自己的所有力量来陪伴他。

无论后果是什么样子的。

只求遗憾不留。

——

有的时候他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浑浑噩噩间，就过了一日。他悄悄静静地提着行李箱走出去，把钥匙放门口的柜子上，开门，又关上。

楼道安安静静只有应急通道的灯还在闪着绿光。街道上黄光引着迷路人的影子，环卫工早早起了床，把白日人们狂欢后的垃圾清理干净。已经是暮夏了，黄桷树的叶子打着旋。

姚景元想，他好像已经忘记了重庆的秋天。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姚景元看向站在他一旁的练习生。

“重庆有秋天吗？”

“没有重庆不分春秋冬，它们太相似了。只是月份不同罢了。”

重庆没有秋天，只有湿冷的雨，和他看的电影。

一次又一次看的电影，他们说的无聊的电影。

“如果记忆是一个罐头，我希望它永远不会过期。”

他已经被遗忘了了，就像过期的罐头被遗忘在角落里，除了有些人刻意去寻找。

以前的他有时候很幼稚，也很固执，他妄想去便利店寻找像电影里的东西——一罐过期的凤梨罐头。

可是他怎么可能找不到呢？

当然可以，毕竟他已经过期了，一个过了期的罐头，很一堆过了期的挨在一起变成了垃圾。

“垃圾就是垃圾，不管你以前有多金贵，过了期的东西就是不值钱了，你只去垃圾桶里呆着。签了这个协议，你安安静静地走，悄悄咪咪地走，这些事情公司就当做没发生过，公司也不会追究在你身上浪费的钱财和力气，好生想想吧。”

“你很聪明的，姚景元。”

昏暗的房间，陈春会油腻的面孔，还有经纪人喋喋不休的话语和人们的谩骂汇在一起让他感到恶心。

“你也知道，这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你稍微避下风头就会好多了，只要你安安心心的不惹事等热度降下来了，一切都会好。这些资源还是你的，你还是我们时代峰峻的王牌练习生，还是我主推的对象。相信我们的专业能力。”

“这一次舆论，公司和大家都受到了一部分影响，不要光想这自己还要想想你的队友，你的朋友，”经纪人道，“签吧，签了以后的主c还是你的，想想你母亲对你保佑着多大的希望。……”

快结束了，签了字就不用听了。

一切嘈杂的声音都停下了。

车在飞驰，一切等我离开后，都结束了。

别伤心了 ，无人救你，只有遗忘才能就自己。

他闭着眼睛，耳机还插在耳朵里，电影结束了尾声。他也结束。

出租车停下来，飞机也起飞。高空上的万里，与地上的车流混在一起，去拥抱与昨日相同又不同明天。

再见了。

姚景元想，我们以后再也不会在想见，一切随风飘散。

他知道，过了今天后，他是高台上失落的病狗，一群强壮有力的还没饱肚子的鬂狗会争抢他留下来的血肉和食物，他们饿了太久了，只要有一点点食物他们都会去争抢，怕慢了一步他们就会饿死，饿死在那个肮脏的地方。

“人是会变的，他今天喜欢凤梨，明天可以喜欢别的，就算明天不喜欢别的，也会再有明天，以后每一天都可能会喜欢新的，但无论他喜欢什么，都不会和她有任何关系。”

人都会变，以前问话的人成了看上他血肉的一员。

真是可笑呀。

姚景元看着窗外，一抹晨光，金丝裹着，撒下来。

这是上天给迷失自我的最后的提示。

下了飞机后，手机打开叮叮咚咚弹出来一些消息，大部分是营销号和微博关注。

他按下了一键删除，他看都不用看便知道是黑他的热搜。

微信里消息也多，母亲的消息夹在其中，姚景元感到一丝紧张，他不知道母亲知道他退赛了，她是什么样的想法。

他害怕母亲骂他。

姚景元点开界面：

—妈：你什么回来？

来自最新消息

—妈：你为什么要退赛，你不知道我为你付出多少心血。

来自凌晨三点

—妈：我知道了，回一下妈妈。

来自凌晨四点五十五分

—我回来了，刚刚下飞机，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

姚景元拨打了对话，他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打着电话，嗯嗯回着自己妈妈的唠叨。

“你先回来，以后还有机会，放宽心态。乖，妈妈和爸爸有办法的，你不能就这样罢休。”

“好”

姚景元乖巧地回完电话，他有些累了，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快步走出机场，打车回家。

小姚下线啦_(:з」∠)_，昨天去体检啦，发的时间比较晚，
谢谢看文的饱饱。ก็ʕ•͡ᴥ•ʔ ก้
今天窝想许愿赞赞༼ つ◕_◕ ༽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