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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书名:戏鸳鸯 作者:顾曦织 本章字数:8033 广告模式免费看,请下载APP

元芳六年,太子夙沬拜棠钺为师。此人才华双全,不知是京城多少家族要聘请的夫子。

“今日之后,变和太傅一起学习吧。”皇后拍拍夙沬的肩,笑着把他牵在棠钺的面前。“太傅,小沬就交给你了。这孩子性子虽顽劣了些,但不会给人添麻烦的。”

棠钺靠站在大殿里的一个柱子上,看着煦皇后牵着约莫十五岁的孩子走在他面前,眉毛不自觉的挑了挑。

按理说,一般孩童在十一%岁左右就开始念书了,这太子怎么念的这般迟。

皇后大概是看到了他打量的目光,笑着解释“这孩子从小身体不好,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皇上怕他身体跟不上进度,便让他在东宫休息。”

夙沬也仰头望着棠钺,眼里充满了好奇。

他们都说自己是一个弃子,来这教导他的是皇帝的眼线。可……如今看到这人,眉眼间带着笑,自己总想靠近他。

“嗯。”夙沬听见他应了一声,眼神也在自己的母妃和夫子之间交换。

母妃一直待他不错,外公一家也很喜欢他。她有一个远房表妹,自被家人弄进宫时变换着法子找自己和母妃的茬。

自己也有些手段,这才两个月不到,就得皇上宠幸。

“想什么呢?”眼前突然放大了一张脸,夙沬不悦的皱了皱眉。

棠钺看见他回神后,习惯性的打开手里的扇子看了看。

夙沬大抵是明白这人的喜好了。

“没什么。”他打了一个哈欠,在这地方呆的有些困了。

煦皇后见状便说:“时间不早了,沫儿回去休息吧。小玥,你把东边的一间房子收拾出来,给太傅住。”

棠钺此时也有些困意。

今天出去的时候刚好碰见皇上,说是晚些再召他进宫。结果,一等就是一下午,直到傍晚才被召见。

等夙沬同皇后道别,两人才一起走出了芳容殿。

冬日夜晚的风吹的凉飕飕的,棠钺拢了拢外边的狐皮大衣。前段时间得了风寒,发热了两日才退。大軋的冬天很冷,刚过了冬天的门槛就开始下雪,早上几乎没有人去买卖东西。

“走路小心点。”棠钺脑子里想着东西,没注意路上有一个石子。

“多谢。”他冲夙沬笑笑,夙沬别扭的撇开了脸。

耳尖也有些红。

“这么小的年纪就如此古板?”棠钺笑着摇摇头,腰间系着的扇子一晃一晃的。

“我不小了。”夙沬不悦的看了他一眼。

从芳容殿到东宫有些距离,夙沬没有叫人去备用撵车,而是徒步行走到此。

身后只有一个德顺跟着。

“你不多带一些人?”

他上次在宫中见到四皇子,仅仅是出门游玩,就有许多仆从跟随着。

“不了,德顺用着更得我心些。”

“也是,还是得自己用着顺手才行。”棠钺点点头。

夙沬不说话了,棠钺也困的不想再开口。

三人快步的行走在黑夜里,向东宫的位置走去。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院里。

那个叫小玥的丫鬟领着棠钺去了住处。

夙沬回到书房就叫来了德顺。

“主子。”

“嗯,你觉得……棠钺是不是父皇派来的眼线?”夙沬在桌子旁边哪起一卷书。

“猜不透。这人看着吊儿郎当的样子,很好相处,但别人人看的永远是他的表象。他很擅长以笑来隐藏自己的情绪,我看不透他。”

“……知道了,下去吧。”

“是。”德顺服了服身,下去了。

夙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黑夜看书,一本书不管是多枯燥乏味,他都能读得下去。

“夜里寒气重,小沫早点睡。”八哥在他旁边叫起来。这只鹦鹉是母妃差人送过来的。

当然,这句话也是她教都。

夙沬看得入迷,什么都听不见。

八哥脾气还不怎么好,看见夙沬无视它,直接叼走了他的书在房间里乱飞。

夙沬:……

这书没法看了,这只鸟还是送给棠钺养吧。

明天就找个理由把它送出去。

他熄灭了桌子上的蜡烛,起身去了寝室。

八哥这才罢休,把叼着的书放回桌上,自己回笼子里睡觉去了。

————

这一觉就睡到了天亮。

棠钺睡眼惺忪的揉揉眼睛,突然感觉到屋子里有人。

“谁。”

“是我。”柜子后边走出来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子。

“嗯,让你调查的事怎么样了。”他放松警惕后又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在床榻上。

“皇后那个表妹颇有手段,根本不像第一次在宫中的女子。”苏北面色有些凝重。

“不像……我这次被选为太子的夫子,也是她给皇上出的主意。你说那么多翰林院的人,她为什么就偏偏选了我?”棠钺低头把玩着手中的扇子,若有所思。

他与这位皇后的表妹提不上认识,最多的渊源就是在一家酒楼救了她一命。自从进了翰林院后,他把自己隐藏的很好,周围的人大多数都记不起有这号人物。

“难不成她想报恩?”苏北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为什么。

“不太可能。以当今的局势,这太子是皇帝手里的一颗废棋,朝中有不少跟风针对的。谁也不愿意出这个风头来教太子。”

“也是。”太子一党早就叛变,现在最得宠的是四皇子,他的母妃就是皇后的那个表妹凝贵人。

棠钺耳朵动了动,对苏北使了一个眼色,面前的男人就消失不见了。

他下床做在桌前准备好今天要用的书。

夙沬刚进院就看见棠钺执笔在白纸上写些什么。

“来了,进来吧。”

“是。”外面吹起了小风,棠钺站起来把窗户放了下去。今天穿的外衣有些短,他站起来放窗户的时候露出了一截小臂。

很白,手腕处还有一颗黑痣。腕处似乎还有一条好了很久的刀疤。

“进来进来。”肩膀上的八哥又开始叫了。

棠钺也被这声音吸引过去。他眼睛弯了弯,低头摸摸八哥的头。

“你是要带着这只鹦鹉一起来学习吗?”

“呃……不是。我那地方它住不惯了,自己飞这来了。”夙沬把锅推给了这只鸟。

“行,它想在哪就在哪。”棠钺无所谓的说。

他不讨厌动物也谈不上喜欢。

棠钺指指沙漏旁边的书,“等沙漏完全漏完,把那段背下来。背不下来今天罚抄三遍。”

夙沬看着那卷书,眼里有些兴奋。

这些书,他没有读过。

两人在这屋子里呆了一上午,棠钺练字,夙沬背书。他的读书声平复了棠钺心里的些许浮躁。

当太阳移到他们头顶上,两人被阳光晃了一下眼睛才都反应过来已经正午时分了。沙漏还有一半的时间,棠钺又磨了一些墨,放在一旁。

他无所事事的时候最喜欢练字。

父亲在他幼儿时期时长做在太师椅上看他练字。有时也会把坐不住的二妹拉过来一起练。

可她哪里沉得住气,刚写没几笔,就开始捣乱,每次都把父亲气的不轻。

棠钺从旁边的纸堆里拿出一张白纸,准备写一封家书。

现在自己肯定没时间回去看望他们,进了宫和进狼窝没什么区别。

父亲,母亲,近来可好?我前阵子听小妹说母亲落水了,有没有受伤?棠妍要是再与以前一样调皮,就把她送到二伯伯家………

夙沬看的有些疲惫,抬眼就看见棠钺认真的在写字。

他有些好奇。

都说棠家的长子棠钺小时候顽皮又喜欢玩一些低劣的游戏,在一帮小孩里面当老大,时长看见他带一群人去河边摸鱼。

现在的样子很安静。

阳光透过窗户撒进屋里,照在棠钺的脸上。

夙沬就这样看着他的侧脸,手里拿的书差点掉下去。

还好反应快,不然就要被他发现了。

夙沬心里默默的说着,当做无事发生转头回去继续背书。

棠钺看着背过去的夙沬有些好笑。怎么偷看别人自己先不好意思了。

“殿下,该用膳了。”外面传来德顺的声音。

“等一会吧。”夙沬把书递给棠钺,开始背诵。

“日若稽古,帝尧曰放勋,钦明文思安安,允恭克让,光被四表,格于上下。克明俊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帮,黎民与变时雍……”

他背的很顺,没有一丝卡顿,还把后三篇的内容都背了。

“不错,走吧用膳。”棠钺挂上他一贯的笑容牵起夙沬的手。

他的手很宽大,手指上还有些练兵器留下的茧。碰上去还会刺人。

夙沬的手只有他一半大,白白嫩嫩的,手指也很修长。

到了御膳堂,夙沬挣开了棠钺的大手。

两个人入坐后,变不再交流。

今日的吃食不错,有他喜欢的糯米糕。棠钺喜甜辣,外人只知道他喜辣却不知道他喜甜。

他觉得人生太苦,不如多加点糖。

桌上不仅有肉有菜,还有一壶上好的果酒。他碰了碰外边,着果酒还是温热的。

棠钺抬头对夙沬笑笑,没想到这人还挺贴心。

他酒量不错,连着喝了三壶。

用完膳后,两人去了后花园。园里盛开着山茶花和腊梅。

“听闻皇后喜欢山茶花,这后院里的山茶花是皇帝为了讨美人欢喜种的。”

“嗯。”夙沬看着着一片山茶花,有些失神。

那时是他在宫中最受宠的皇子,不论自己都要求有多离谱,还是自己犯了很大的错误,父皇总是担心自己高不高兴。

“我以前也喜欢这山茶花。”棠钺蹲下逗了逗花瓣。夙沬又看见了他腕处的刀疤。

沉默半响才问棠钺“那现在呢?”

“现在?”棠钺起身拍了拍衣服,“没什么喜欢的了。时间久了,腻了。”

夙沬听见他的回答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冒出难过的心情,好像这句话听过很多次。

“你对感情也会如此吗?”他脱口而出。

“感情……”棠钺并不能理解他说的那种感情,以为只是友谊“自然不会,若别人掏心掏肺对我好,我也不会背叛他,辜负他。”

“嗯。”夙沬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继续看眼前的花。

三冬的天风很大,棠钺被吹的皱了皱眉。

他自幼身体不好,寒风刺骨的天站一刻钟都受不不了。

夙沬大抵是感受到了,“走吧。”

两人都不太喜欢说话。

空气中沉默的气氛让这后花园显得格外安静。旁边的树林发出沙沙声,树叶也随声音抖动着。

棠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

怎么这么耐不住性子啊……

他伸手紧紧的牵住夙沬的手,眼神犀利的看向远处的一根红线。

那根红线很细,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上面挂着一把锋利的刀。

夙沬看着棠钺牵起他的手直到握住,心里没有抵触,反而喜欢和棠钺触碰的感觉。

“你……”夙沬刚想说写什么,就被棠钺一把拽进怀里。

他身上有淡淡的药香。

刀飞快的划过空气,棠钺双手截住刀刃。那刀尾处有一个黑点,是那个人的标志。

夙沬被他紧紧的按在怀里,看不清棠钺的神色,自己努力挣扎却被他按了下去。

直到在他怀里有些呼吸困难才被棠钺放了出来。

“不好意思,刚才想的入神,没想起来。”他尴尬的咳了一声。

那刀尾上有一个铃铛,铃铛很小,镶嵌在黑点里面。

“这个铃铛里面什么都没有。”夙沬看了一眼。

“嗯。这人向来喜欢玩这种。”棠钺把刀扔回树林,摸摸夙沬的脑袋,给他一些安抚。

“我不是小孩子。”夙沬皱眉。

“那又怎样?”棠钺笑笑。他很喜欢逗夙沬这个人。

“不……不……怎么样。”夙沬不高兴的转过身背对着他。

这孩子,终于有点情绪了。

“好了。不是就不是,今天表现不错,离岁还有两个月了,你想要什么?”每年的岁棠钺都会给家里的小孩准备一些礼物。

夙沬想了想,“我想你陪我过岁。”

“就这一个?没别的了吗?”棠钺低笑。这小孩所求的有些超过他的预计。

“就这一个。”

“好。”

两人漫步回到大殿,桌子上有两碗藕粥。

“这是皇后差人送来的,并嘱咐小的让太子殿下趁热喝,还有一碗是棠大人的。”

德顺慢悠悠的说道,眼神在两人身上漂移。

似乎要看出些什么。

“嗯,下去吧。”

“是。”他没有在这里多待。

夙沬压下心里的不适,端起碗喝了起来。

棠钺不喜欢吃过甜的食物,没有动。

这太子的地位说起来高,但太监对他的态度就像是看平常人一样。

这皇后并非太子的亲生母亲,为何对他这么上心。三天两头的差人来看他,估计是为了监视。

棠钺记得父亲跟他说过若有朝一日能辅助太子,记得一定要忠诚。

到现在他不明白父亲话里的意思,只是按照父亲的话来。

“今天下午还要学点什么吗?”棠钺神了伸懒腰。暖日总是让人容易犯困。

夙沫看着他两只眼睛快要打架的模样,摇了摇头。

“行,那我去休息了。”棠钺起身。

突然他眼前一黑,就往夙沬身上倒。

夙沬伸手接住了他。棠钺很瘦,身体的骨架不大,夙沬的手还放在棠钺腰上,一个手臂就能圈住。

怎么这么瘦?

夙沬见过的男子大多数都是高大壮实的,像他这么瘦的,还是第一次见。

“谢谢。”棠钺忽然红了脸,推开夙沬夺门而出。

跑到不知哪里,心跳逐渐变为正常跳动才停止。

棠钺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跳加速。

以前他和表哥也这样抱过,但没有这种感觉。

而且那个眼神,他好像见过。

路上不断遇见下人,他们深色匆匆的路过,手里还端着一些吃食。

棠钺觉得奇怪,拦下一个宫女拉到隐蔽的地方问:“今天这是怎么了?”

宫女不敢抬头,声音有些颤抖“肃贵人……要……吃……”

肃贵人?要吃?

这么多东西她吃的完吗?他撞见的都来回送了三趟了。

肃贵人他见过,胃口绝对没有这么大。

难道是娘家人来了?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自己反驳了。

肃贵人是孤儿,从小在青楼长大,楼里的妈妈待她不错,在去年拿下魁首,名声在京城大涨。每天接许多客,就连外来的不怕千里都为了见一眼美人。

她对自己很苛刻,一个月的花销不超过十两白银。

棠钺越想心里越不对劲,打算跟着去看看。

他一路悄悄的跟着,宫女们不会功夫,自然是感应到他的脚步声。

到了肃贵人的殿外,门口的侍卫不见了,外面摆着两尊石狮,嘴里放着一颗石珠。

殿内很安静,他隐隐约约能看见太阳照射进去反射到窗户上白色的飘带。

“这肃贵人搞什么。”棠钺低声的自言自语。“还有飘带。”

他腾空到殿上,看着来来往往的宫女们端着一盘盘吃食放在这又匆匆离开。

棠钺有些犯困,坐在殿上睡着了。

直到一阵唢呐声响起,他猛然惊醒。

婵娟已高高挂在天上,夜色朦胧,院子里到处挂的都是白色的灯。

谁家的白事啊……

棠钺有些蒙圈,他怎么睡到人家办白事的地方了。

“多有得罪,多有得罪。”他虔诚的对下面的一口木棺拜了拜。

一阵阴风吹来,吹醒了棠钺的脑子。

“坏了。”

棠钺拍拍脑袋,这院子是肃贵人的,怎么这时候办白事?

他从屋檐上下去,正院里摆着一口棺材,屋里屋外全是人。棠钺趁着人多眼杂混了进去。

大堂里没有哭声,一声声唢呐让棠钺莫名的烦躁。

他在一个柱子后面看见了夙沬。

“父皇去东宫看你了,我说你休息了。”夙沬低头,似乎不愿意看见这一幕。

“嗯。”

这小崽子,不会是第一次遇见死人害怕了吧?

棠钺心里叹口气,用手捂住他的眼睛“别看。”

不知过了多久,手掌突然被一滴水弄的有些痒痒的。

他……这是哭了吗?

棠钺轻抚着他的背,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棠钺,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夙沬拉起手,不管身后众人,向殿外跑去。

这地方很压抑,棠钺不喜久待。

到了人少的地方,夙沬停下了。

他背对着棠钺,婵娟照射的光线乘着他很是落寞

“肃贵人,是因为我而死的。”

那人初到宫中的时候,自己还很小,经常受别人的欺负。有一次被她撞见了,把那小孩骂了一顿。之后开始教他练习武功。

她常常说“这孩子与我有缘分,又是姐姐的儿子,我自然上心。”

当时的他以为肃贵人嘴里的姐姐是现在的皇后。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肃贵人是夙沫的姑姑。儿时调皮,被人送到上书房自己偷偷跑了出去。

后来被人贩带走卖到了青楼。

她的记忆也被人改过。

至于从小在青楼长大的这一说法是青楼里的妈妈为了留住肃贵人的说法。

如今她死了,这死和他脱不了干系。

朝中人谁都知夙沬是一颗没有任何用处的弃子,自然不会对他好,有的还会闲着无聊找茬。

肃穆棱是第一个对他像母亲般的照顾,教他写字,教他练武。

从夙沬出生的第一天,皇后就没给他过好眼色。饿了像听不见他哭般,有时候实在哭烦了就让嬷嬷去喂他。

到了该识字念书的阶段,她只顾着给其他皇子张罗,却忘记他亲生儿子还不会说话。

直到皇帝发了火,这才有了改善。

夙沬喜欢在安静的地方坐,晚上寒气重,没几个人为他添一件衣裳,更没人去提醒他时间。

下人对他视而不见,每次撞正面的时候要么一脸嫌弃,要么翻白眼。

去年的时候跟在他身边的太监中毒身亡,皇帝又派了一个叫德顺的来照顾他。

德顺很机灵,心思不多,话少。

平日里问他几个不理解的知识他也能替夙沬解答一些。

直到那日凝贵人突然上门造访,下人门才规矩了些。

“太子殿下,我听说你最近身体不适,所以就来看看你。”她笑着。

夙沬那时已经烧的有些撑不住,根本看不清来的人是谁。

凝贵人满意的看着他这样子,轻笑“师哥,现在只是一个开始,以后我们慢慢玩。哦对了,我昨天还查到师尊也来寻你了呢”她突兀的笑了一声“你俩还真是情深似海,死了都放不开彼此。”

“来人,宣太医。”凝贵人起身对殿外人说到。

“这段时间,太子殿下就好好休息,我过几日再来探望你。”她伸手摸摸夙沬的头,转身离开。

夙沬躺在床榻上半梦半醒,觉得像是在做梦。

过了几日,凝贵人带着一堆东西来看他了。她笑盈盈的坐在桌边,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

“太子殿下可认识肃贵人?我听闻这位姐姐文武双全,是女中豪杰,想让你帮忙引荐一下。”

她拿出了一块白玉,推在夙沬面前。

“这玉是肃贵人的,前日在荷花边游玩捡到姐姐掉落的玉佩,一直没找着机会还给姐姐。”

“明天下午吧,我带你去。”夙沬认得这块玉。

肃贵人身上这块玉是她母亲给她唯一的东西。最近找这个都快急疯了。

“行,那我就多谢太子殿下了。”目的达成凝虞自然不会在这里多待,带着丫鬟走了。

还拿走了桌上的玉。

这玉是她手里唯一的筹码,也是报复夙沬的第一步。

夙沬修养几天,身体恢复如初。

隔天就被凝虞的丫鬟拦住。

“我家主子有请。”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个挡路人,点点头。

现在是白天,两个丫鬟领路走在最前边,夙沬低头看着手里的书。

对于打扰他看书的人夙沬觉得对方很讨厌。

天边万里无云,蓝天在皇宫头顶上,却没有一只鸟儿飞进来。

“主子,太子殿下到了。”

凝虞坐在桌子前练字,一笔一划尽显秀气。

如今夙沬想起来,这凝虞练字的姿态倒像棠钺。

两人写字如复刻一般,除了笔锋没棠钺凌厉。

“坐,今天我想见肃贵人。”她开门见山。

“好。”夙沬也不太明白此人为什么对见肃贵人这么执着。两人并没有多少交集,甚至还是争宠路上的仇人。

凝虞搁下笔,换丫鬟来为她更衣。

“第一次见姐姐,我要打扮一下,可能时间有些长。”她回头望了望丫鬟,示意给夙沬倒茶。

“最多一柱香的功夫。”

“嗯。”夙沬拿出手里的书继续看。

守门的两个丫鬟有些震惊,“这太子殿下不愧是出了名的书呆子,出来还拿着书呢。”

“我以前听宫里面都说这殿下嗜书如命,这会是真见着了。”

“听说,那位皇后每一个季都要差人进藏书阁专门去给太子殿下挑书,而且没有一本是重复的。”

“嘘,你小声点,宫里面那位议论不得,小心。”旁边的宫女做了一个抹脖的动作。

两人的聊天嘎然而止。

这些话全被夙沬听进耳朵里了。

屏风后边传来微小的的动静,像是凝虞在踢下人。

父皇这宫中人脾气一个比一个暴躁。有时候两个人发生争执偏要分高低。

父皇也很少管后宫的事,经常会出现后宫起火。

突然夙沬耳边响起一阵铃铛声,凝虞穿着一身花软段裙,上面秀着百合,手腕上绑着一颗铃铛,走起来很响。凤仙紫搭配显得她年龄小了许多,脸上涂了些腮红,整个人看起来很可爱。

“走吧。”凝虞甩了甩袖子

肃贵人住的房间离这不远,大约有三里的距离。两人不怎么有交集,所以都不知道对方住哪。

夙沬和凝虞一路无话。

到了殿外,匾额挂的很高,上面“肃清”二字悬挂在这。

匾额上的字是她亲自起的。

从这门进去,门口没有侍卫,就连院子也有点空荡。

夙沬正疑惑着,发现凝虞往池塘边走去。

他皱了皱眉,这人怎么乱走动。

凝虞解一下手中的铃铛,“扑通”一声扔了下去。那林大在水中翻了又翻,打几个浪花之后沉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后,凝虞脸上挂着笑,转身看着夙沬。

“走吧,刚才有些好奇姐姐这座池子,想看看水池的深浅。”

“谁啊。”一道慵懒的声音,从房间响起。

肃穆清嗜睡,没有她的允许,不会有人进房间叫她。

早上刚请安回来就躺着继续睡。

直到刚才被他们说话声吵醒。

肃穆清揉揉眼睛下床洗漱穿衣,两个人在门外等着。

“嘎吱—”肃穆清推门而出,看见一脸严肃的夙沬和脸上挂笑的凝虞。

“这位是……”肃穆清有些懵。

“凝贵人。”

她恍然大悟,最近这人可是在宫中出了不少风头,连她这个两耳不听窗外事的人都多少知道一些。

只听其声不闻其人,现在站在她面前,她真还认不出来。

“姐姐”凝虞给肃穆清作揖。“上次在荷花边上碰见姐姐的玉佩掉在路上了,我就托太子殿下带我见你,想把玉佩还给你。”

说的玉佩这事,肃穆清眼睛亮了亮,她有些激动“有消息了?”

“是的,那日姐姐前脚刚走 ,我就陪皇后去了那里。正好看见姐姐的玉佩掉了。”凝虞拿出玉佩递给肃穆清。

“多谢多谢。”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本以为自己和这玉佩再也见不到了。

“这次多亏了妹妹,我才有幸找回自己的玉佩。”肃贵人拉着凝虞的手。

凝虞脸上的笑意更甚,手臂上有细丝从她渡到肃穆清身上。

肃穆清完全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还沉浸在玉佩找回来的兴奋中。

“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凝虞客气到。

肃穆清想邀请他一起用晚膳,来表示对她的感激。

“好吧,那我就不留你了。”肃穆清摸摸夙沬的脑袋,等她走了之后,把这块玉带到了夙沬的身上。

“这玉佩本该是你的,我替你保管着,谁曾想已经有人打上这个的主意了。”

夙沬不解,想把这个玉佩还给她。

“这是先帝留给你的,之所以说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的遗物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它。如今朝中能支持你的已经不多了,如果还躲避不了那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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