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怎么不在状态?”
林老板示意陶斯言去后台休息一会儿再继续,把状态先调整回来。
“万一遇上刁钻的客人挑你的毛病,还不如让自己放空一会儿。”
陶斯言很庆幸自己遇上的这位林老板是好人,但也羞愧自己的心不在焉。
“小言,你别多想,老板人还是挺好的,他让你下来休息休息,估计也是看你太累了。”
妍姐给他倒了小半杯酒,但度数不高,里面还贴心地放了两片菠萝,“尝尝?Mick研究出的新品,我觉得不好喝,但他自己却吹得跟花一样。”
Mick是这家酒吧的调酒师,喜欢研究各种新奇的酒品。
有好喝的,也有难喝。
但妍姐端来的这杯“醉情罗曼夏”刚好卡在好喝和难喝之间。
陶斯言想起自己一杯倒的肚量,本想摇头说自己不喝了。
但他这会儿也说不出哪里烦心,总之就是没有状态。找不到适合上班的心情,更弹不好吉他。
“让我尝尝。”
陶斯言抱了个大胆的想法,只要自己不喝多,用酒精让自己镇定下来,把今天的晚班顺利上完就行。
“还可以啊。”陶斯言将酒灌下去时,口齿间弥漫着一股菠萝的甜腻味道。
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是他品尝过的酒类实在太少,乍一喝觉得还不错。
妍姐无情地戳穿他,“一看就是平时不怎么喝酒,这已经算是Mick最不稳定的发挥了。”
陶斯言尴尬地笑笑,抬头看向掀帘进入的男人,“林哥,我准备好了,继续吧。”
酒精兴许还没在他的身体里发挥作用,但大脑里的胡思乱想已经开始涣散了。
人越来越多,程汀洲作为主持这场局的人,不得不跟他们杯杯相碰,一番下来他也有些遭不住。
In劝他,“你别太逞强了,大家只是跟你客气两句,没让你抱着酒瓶一口闷。”
In就是第一个来的人。
虽然嘴贱了点,人是好人。
见程汀洲脸上挂上难受的神色,连忙让服务员端了一杯温白开过来,“喝点水压压,待会儿就别喝了。”
对于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来说,相逢即是缘。
程汀洲作为组织者来说,相当于牵线搭桥的月老。
其中竟然有两人看对了眼,不久后便有人开始起哄。
也不知道是不是从这一会儿开始的恋爱话题,稀里糊涂地把程汀洲卷了进来。
“程汀洲,你都已经大三了,真不考虑在毕业前谈个漂亮妹妹吗?你要是有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
“介绍?咱们洲哥还需要你介绍?只要他愿意谈,肯定有大把的妹妹主动贴上来。”
“你们别在这说风凉话了,洲哥肯定是有喜欢的人了,这些年一直在为喜欢的人守身如玉。”
“真的吗?洲哥,谁啊!”
程汀洲此时正依靠在沙发边侧休养生息,今天确实是喝的有些猛了,就算他酒量也不错,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他的视线刚刚停留在台上的少年身上,见他刚结束上一首曲子,低头看了眼台下递上来的小纸条,稍稍一定神,接着道:“下一首歌,特别的人。”
没想到这么快就到这首歌了。
“嘘,先别说话。”
程汀洲冲众人比了个让他休息一会儿的手势,却低头打开相机,准备替魏铭响达成“心愿”。
其实陶斯言喜欢听的歌并不多,他的听歌软件里,来来回回就那几首钟情的老歌反反复复地听。
几乎找不到几首新歌的曲子。
不是不喜欢,而是他觉得现在的社会太浮躁,写歌的人也太浮躁。那些大爆的口水歌对陶斯言这种喜欢在音乐领域鸡蛋里挑骨头的人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但在酒吧这种地方,这种口水歌是最受欢迎的。
陶斯言不得不为了赚钱放低自己的底线,只是他仍有自己的小心思,会在这些口水歌里偷偷修改成自己认为合适的音调或者修饰歌词。
客人大多听不出来。
猛地见到一首正常歌曲,陶斯言简直要哭了。
这可是他最喜欢的方大同,高二最难熬的那段时间里,他几乎把方大同的所有歌曲全部听了个遍。
【特别的人】是他的top one。
陶斯言突然很想抬头看看究竟是谁跟他这么志同道合。
在歌曲前奏响起那瞬间,他能感受到一道光润进了他的心里。
离舞台最远的地方,程汀洲几乎屏蔽外界所有的声音,举起手机的那刻,他突然生出一种有个“弟弟”还不错的想法。
歌曲结束。
程汀洲把视频直接给魏铭响转了过去,大约过了三分钟,魏铭响突然给他打来电话。
整个场地太嘈杂,程汀洲便拿着手机去了酒吧外面,顺便点了根烟。
“视频有问题?”
程汀洲见魏铭响发来一个愤怒小人的表情,不明所以。
魏铭响情绪激动,“你赶快看看一分二十五秒的地方,左下角,是不是王轩那个死胖子!”
程汀洲并没在意这些细节,被魏铭响这么一提醒,将视频找出来,拉到一分二十五秒的地方。
幸好他的手机是最新款的,像素完全可以达到2k,过于清晰的像素有时候只有一点不好,就是把他讨厌之人的脸拍的太过让人厌恶,连毛孔都能看清楚。
就算酒吧的灯光昏暗,靠近舞台的那片区域还是稍微亮点的。
在这唯一的亮光区域,王轩的猥琐行为被暴露的一览无遗。
“他这么色眯眯地盯着我家宝,不会是觊觎我家宝的美色吧!”
程汀洲也不知道魏铭响什么时候改了称呼,一口一个“宝”有点腻歪。
两个人的关系还止步于刚加了微信,他就在这做起白日梦来了。
程汀洲这会儿没心情纠正他,因为他在视频的第一分四十四秒的左下角看见,王轩递了一杯水上去。
而在视频一分三十五秒的时候,王轩跟他身边的人往这杯水里加了一些东西。
具体的东西就算看得清也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
但在酒吧这种地方待久了,程汀洲多少也是能猜出来。
肯定是迷药。
虽然这东西是违法的,但要是有心之人想要得到也很容易。
程汀洲之前就在就把救过一个被迷药迷倒差点被人扛走的年轻姑娘,一想起那天发生的事,那个中了药的姑娘狠狠贴在他身上,一个劲地想要啃咬他的脖子,被他避了过去。
虽然他已经说了替她报了警,打了救护车,让她再忍一忍的话,结果那女生突然环住他的腰肢,低声细语地说:“要是是你,我可以。”
“我不可以。”
程汀洲无情地将女生拽开,保持距离到救护车和警察局的车同时赶来。
至于后续他也没关注,因为他是真的没兴趣。
也不会乘人之危。
这些年想要倒贴的人很多,有男有女,并不是因为他认为自己多有魅力,光是因为那条有钱、不扣就够勾人了。
这年头想要找一个正常的男人谈恋爱不容易,尤其是在酒吧里。
挂断电话的那一瞬间,程汀洲几乎以飞的速度闯进酒吧。
见陶斯言还算正常地坐在台子上唱歌,但声音已经开始有些发颤了。
陶斯言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他这是喝多了吗?不至于啊,妍姐也说了Mick这次调的酒度数不高,只有八度左右,还没程汀洲昨晚再便利店买的啤酒度数高,而且他只喝了一小半杯,不至于喝醉。
那为什么感觉这么热呢?
昨晚也没感觉这么热啊。
陶斯言趁着停歇间隙时,揪了揪自己的前面的衣领,想要让空凋的凉气替自己消消汗水。
浑身上下就像在火焰山上走过一遭,尤其是小腹的位置,被吉他发出的声音振得有些难受。
像是吞了一万只蝴蝶在肚子里,嗡嗡发出的响声让他差点昏过去。
脆弱的人就像天上的流星,坠落无影无踪。
意识尚存那一刻,陶斯言恍惚间注意到那个飞奔向他的声音。
这样的影子在他的梦里已经出现无数次了。
关于程汀洲。
关于一个不可能的人。
或是是受音乐的影响,他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孤僻的个体,看似什么都可以,其实要求极为苛刻。
包括喜欢的人。
程汀洲并不是他第一个喜欢上的人,从陶斯言意识到自己与身边的人不一样时,性取向这这方面已经定性了。
初恋的样子他已经记不太清楚了,总而言之,当初也是因为看脸。
虽然是个不合时宜的场所,但喜欢这种事从来不会提前预料,风撩起程汀洲额头碎发,露出他那双倔强又坚毅的眼眸时,陶斯言就知道自己完了。
这辈子也忘不掉了。
他的肩上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抓紧,略带猥琐的笑声在耳膜鼓动,“不舒服吗?要不要我扶你去休息休息?”
陶斯言想要推开他,但手臂就跟打了麻药一样,完全使不上力气。
他这是怎么了?
不要碰他!
陶斯言拒绝跟眼前的男人离开,王轩见他想要反抗,便故作跟他胡闹的状态抓住他纤细的手腕,“别客气嘛,你不是已经答应跟我做朋友了?”
谁跟你是朋友!
这句话还没从陶斯言的喉咙里挤出来,停格在不远处的影子健步如飞,一把将他这个脆弱的金丝雀抢夺过去,抢夺的动作虽然粗暴,却足够让陶斯言安心。
“谁允许你动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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