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哪门子葱。”
眼看到手的鸭子就要飞了,王轩那张肥胖的脸上挤出骇人的冷色。
“把人给我!”
王轩讨要的语气好似程汀洲怀里的男人就跟他的所有物一样,霸道蛮横。
陶斯言半躺在程汀洲的怀里,头尖正好抵着程汀洲的左胸膛。
如雷鸣般轰动的响声让他恢复了一点神智,但还是身上没劲。
热。
跟火烧一样。
“哥,别......”
他蠕动嘴唇,想要尽量发出阻拦的音节。
“你别说话。”
程汀洲的语气就像命令,压根不给陶斯言任何解释的机会。
不要在酒吧打架,不能在酒吧打架。
及时身上难受的要命,陶斯言依旧没忘自己来海城之前,继父说过的话:要是程汀洲那小子在海城不务正业,我就停了他零用钱。
可惜周围的环境太过嘈杂,程汀洲压根听不见陶斯言在嗫语什么。
一拳落在王轩那张肥胖肿胀的脸上后,他浑身松软的肉也跟着颤了几下。
陶斯言想要介入,却被拉下台
他亲眼看见程汀洲跟王轩扭打在一起。
王轩的朋友上前帮忙,程汀洲的朋友注意到台上的动静,也赶来插一脚。
很快连缝隙都被塞满了。
陶斯言什么也看不见。
此时的他就像一只被挂满提绳的木偶,完全没有自主选择的权利。
浑身的肌肉都在发颤,身上的温度却没有削减半分。
妍姐抱着他,终于察觉出他的异样,连忙拉着林老板的胳膊,“老林,言言被人下药了!”
林老板原本就拧着的眉头皱得更深,“你们快把他送到后台,用冰块和毛巾给他湿敷。”
“好。”
妍姐刚要把人带走,突然又被林老板拦着,“这事你还是交给咱们店里的男员工去办,省得出现麻烦。”
妍姐刚还没想到这一层面,被林老板这么一提醒,脸颊猛地一赤,“知道了。”
警车很快抵达。
场子终于恢复平静,不过客人也走光了。
林老板决定今晚提前闭店,大家把场上被砸碎的那些酒瓶,还要被撞坏的器械统计一下,待会儿他送到警局去。
程汀洲和王轩一并被带走。
其他聚众参与的人也是一样。
酒吧后台。
陶斯言平躺在皮质的沙发上,做了一段冗长的梦。
梦没有结尾,他突然惊醒。
睁眼那刹,外界声音融入耳膜,“老林,言言一直没醒,要不要送到医院?”
“我,我没事。”
陶斯言声音沙哑,整个脑袋还是有些沉重。
眼前眩晕。
“言言,你醒了!”
妍姐连忙将他扶起来,递上一杯凉白开,“快顺顺,你要是再不醒,我和老板立马就把你送医院去了。”
妍姐原本打算一开始就把陶斯言送到医院,结果被林老板拦下,林老板是个沉稳的人,考虑事情周全。
虽然陶斯言是受害方,但现在社会受害方有罪言论的案例太多了,医院人多口杂,要是将他贸然曝光,肯定会有一些闲的无聊的人拿这件事大做文章。
不能去医院,只能试着帮他物理降温。
幸好王轩找来的迷药效果没那么好,熬过那一会儿,陶斯言就没那么难受了。
见他逐渐恢复,林老板转身取下衣架上的外套,“我去趟警察局。”
妍姐点头,“你去吧,这里有我呢。”
陶斯言听见“警察局”两个字,突然反应过来,“林哥,刚才打架的人全部都被带走了吗?”
“嗯。”
陶斯言心头一紧,忐忑问道:“里面有没有一个穿着黑色短袖的人?”
“你是说汀洲?”林老板跟程汀洲说过几次话,毕竟程汀洲是他店里为数不多的VIP客户。
“是他。”陶斯言的心脏就像被冰冷的蛇身缠上,越勒越紧,有些喘不过气,“他是为了帮我所以才跟那个人打起来的。”
陶斯言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介绍他跟程汀洲的关系,索性直接跳过说明自己心里的想法。
林老板并不意外,淡淡点了点头,“我知道,店里有监控。不过我到了警局也会把这句话带给警察的,应该没事,你放心。”
“谢谢,我今天给您添麻烦了。”
才上班第二天,就发生这样的事,陶斯言心里很惭愧。
妍姐搭上他的肩膀,轻轻拍了两下,语气温柔,“言言,你别自责,这又不是你的错。”
明明就是那帮心术不正的人先给陶斯言下药,被人识破后又对热心的人大打出手。
妍姐记得替陶斯言出手的那个人,就是昨晚想要闯到后台,想要带走陶斯言的人。
看来她昨天误会他了,在今天的事上,他还算个正人君子。
“言言,待会儿还是我送你回家吧。”
妍姐热心肠地要当他的护花使者。
毕竟被下了迷药,陶斯言不知道喝了多少杯酒才将身体里那点残留的物质新陈代谢掉。
虽然酒吧提前闭店,但收拾残局收拾到最后也接近凌晨了。
妍姐照旧把他放在小区门口,陶斯言从兜里掏出门禁卡,刚“滴”一声刷开门闸,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等我一下。”
心就像枯萎的玫瑰突然被甘露宠幸,他转过头,对上程汀洲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见他快步朝自己走来,双手插在兜里,语气寻常,“我今天出门忘带卡了。”
短暂借着月光,陶斯言注意到他唇角的淤青。
虽然他下手很重,把王轩原本就肿得像猪头的脸打的通红。
但王轩那么大块头,随便抡出来的一拳也不是吃素的。
电梯里的氛围冷清,从小区门口走近楼栋的这段距离里,两人的肩膀虽然在同一水平线,却安静无言。
直到电梯升到三楼,电梯里的镜子里出现程汀洲的正脸,陶斯言默默数着他脸上究竟有几处受伤的地方,终于在快到楼层时,轻轻问了一句:“很疼吗?”
“还好。”
“今天的事,谢谢你。”
陶斯言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亲口跟程汀洲说一句谢谢,不止要说谢谢,还要请他吃饭,要不是有他,那个胖男人指不定会对他做什么。
“不用谢。”程汀洲原本想说这是自己应该做的,但转念一想,这么说确实很容易被人误会,便将那一句给省略了。
回来的路上,他还在想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难道真的是因为陶斯言吗?
因为还没来得及去家具城挑选家具,两人只能继续同床共枕。
陶斯言小心翼翼地抓着被子边角,动作非常轻地转过头,见程汀洲正背着他,似乎已经睡熟了。
“哥。”
他小声地试探,没有回应。
约莫过了三秒,陶斯言将身子转了回去,用手捂住自己胸口的位置,想要压下自己心里的沸腾。
林老板给陶斯言发了信息,让他休息一段时间再来上班,工资按次数结算。
顺便把这两天的工资给转了过来,昨天虽然他只唱了一半,但他还是给他按照一次算了。
陶斯言表示能理解,毕竟他才给酒吧添了这么大的乱,就算林老板要辞退他也是应该的。
林老板却安慰他别多想:【我只是害怕那群人会过来找你麻烦,等这阵风头过去你再回来。你是个有实力的人,我欣赏你。】
陶斯言承认自己看见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是暖暖的。
不管是不是真的,至少他不能让自己在家闲下去。
于是他拿出平板,继续捣鼓自己的音乐剪辑账号。
账号是高二那年注册的,当时他随后往上丢了一个自己在海边驻唱的视频,没想到意外地小爆了一下,当时还有一些经纪公司想要签他,全部被他拒了。
当时他只把发歌当成兴趣,休学重上高三时,为了不耽误学业,他停更至今。
虽然长时间不更新会流失一大批粉丝,但他还是有一些死忠粉因为喜欢他的颜值,喜欢他的音色,喜欢他的才华留下来,时不时就会发来私信——【老公,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想死你了!】
为了这些死忠粉,也为了赚一些钱,陶斯言重新将账号运营上线。
才宣布回归复更的消息,他的私信就被轰炸了。
粉丝也是蹭蹭蹭地向上涨,之前小火的那些视频又莫名其妙火了一把。
被这么一重视,原先只想发一段自己弹唱视频的陶斯言突然犹豫了。
是不是有点太敷衍了?
她们要是看见会失望的。
他反复纠结。
他的吉他还没被修好,没想到妍姐会把店里的吉他送过来解他燃眉之急,“老林说最近过来帮忙驻唱的歌手不会弹吉他,放着也是落灰,不如让你拿着练手。”
轻轻拨动怀里的吉他,程汀洲想要试着写一首曲子。
可是写什么题材呢?
就在他坐在落地窗旁发呆时,开门的声音响起。
他下意识转过头看向门口站着的青年,青年正歪着头用肩膀夹着手机,应该是在打电话。
程汀洲将车钥匙丢在门口的鞋柜上,换上拖鞋,脱下来的球鞋边缘处沾着一圈泥。
白鞋的鞋面脏的要命。
换好鞋后,他将手机端正,有些无语地跟电话里的男人讲道:“要我跟你说多少遍你才信?我说了我不喜欢男人,我是个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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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