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会为了个男人在酒吧里打架?”
程瞻语气严肃,隔着屏幕,程汀洲无法看见他已经将自己最钟爱的那只钢笔的笔尖在合同上按断,秘书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但又不敢劝。
这毕竟是上司的家事,全公司上下谁不知道这位程小少爷有多任性。
得亏程总对他包容度极高,嘴上虽然时不时地就说要断这位小少爷的生活费,但一次都没真正实行过。
程汀洲实在懒得回答这个问题。
为了男人打架怎么了?就算他是为了女人打架?他就不会打电话过来骂他了吗?
说到底,他就是想找个理由过来骂他两句。
就像是每个月要固定完成的KPI打卡一样,骂够了骂爽了才会给他继续转账。
“因为我有一颗正义的心。”
程汀洲并没注意到窗户边坐着的安静少年,还以为陶斯言出门了,屋里静谧的可怕。
“小言最近怎么样?”
程瞻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再跟他争辩下去没什么意义,主动转移话题。
“还活着。”
程汀洲走近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自从家里多了个陶斯言,厨房竟然有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他竟然也学会用烧水壶了,而不是只会喝冰箱里储存的矿泉水。
他腰身半抵在橱柜上,将手机丢在一旁,开了免提。
程瞻怒不可遏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来,“程汀洲,我丑话说在前面,要是小言在你那里出了一丁点意外,你以后就别想从我这里拿到一分钱了。”
“知道了。”
每次都是拿钱来威胁,程汀洲已经免疫了。
但钱确实又是很好拿挟的工具,在他敷衍的同时,还不忘加一句:“有我在,肯定不会让他出事。”
挂了电话后,程汀洲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温温的,没那么刺激肠胃。
他才不会告诉程瞻让他在酒吧大打出手的男人就是陶斯言。
因为陶斯言拜托他千万不要把在酒吧驻唱的事情告诉程瞻。
“你这么怕被他知道,为什么不把工作辞了?家里又不缺你这一口饭。”
程汀洲无情回怼,想起他退回的那五千块钱转账。
从一开始,他就不赞同陶斯言去那种地方工作。
就算不站在家人的角度上,身为“朋友”,他也想劝他一句。
尤其是他还顶着那样一张脸,简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诱发剂。
这次出现个王轩,下次指不定出现什么李轩,刘轩,张轩......他不可能次次都在,也不能一直进局子,要是电话再打到程瞻那里,他总有一天会放弃他这个浪荡儿子的。
程汀洲劝陶斯言辞职。
陶斯言还是不太情愿,不是因为他喜欢酒吧那种场合,而是他真心觉得老板和其他的同事对他都很好,他们就像朋友一样相处。
但这些话他在程汀洲面前说不出口,准确来说,他在程汀洲面前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只是觉得自己不想违心。
虽然他一言不发,程汀洲依旧能同他眼里读出不情愿。
都已经吃过一次亏了,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呢?
“算了,随便你吧。这两天我要跟朋友出去,你自己在家照顾好自己。”
说完,程汀洲就拉开柜子,往自己背包里随便塞了两件衣服,合上拉链就离开了。
等程汀洲从厨房出来,随意一扬眸,才注意到抱着吉他坐回沙发上的陶斯言。
“你一直在家?”
陶斯言小幅度点了点头。
程汀洲一想起自己刚肆无忌惮说过的那些话,突然生出一丝羞赧的心理。
但他又不想被陶斯言发现,只能强行扭转话题,“你这人怎么跟鬼一样,都不带发声的。”
陶斯言其实想说他其实就在那里坐着,也没刻意藏着,是他不在意而已。
程汀洲看着被收拾地整整齐齐的屋子,突然有些不习惯。
他一个人在这间屋子里住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觉得这里有一丢家的感觉。
“我的车修好了,已经送到楼下了。要不,我们去趟家具城?”
程汀洲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离开家的这几天,旅途并不能治愈他烦躁的心情。
这几天他跟着朋友一起去爬山,山里的空气虽然新鲜,但信号不好。
中途还有一天晚上,因为雷雨天气,山里的民宿直接停电断信号。
程汀洲一个人坐在木屋床前,听着外面淅沥的雨声,内心依旧不能得到干净。
奇怪的是,就在刚进屋子,刚见到陶斯言那一刻,他躁动的心情竟然得到了平复。
陶斯言听到要去家具城,默默放下吉他,“我去屋里换件衣服。”
程汀洲有些魂不守舍,也没听清他在说什么,淡淡点头说了句“好”。
当他推门而入的时候,程汀洲的睡裤刚脱到一半,挂在小腿肌上,露出白皙滑嫩的大腿根。
莫兰迪色的浅色内裤下隐约藏着某样不可告人的东西。
程汀洲瞬间移开视线,原本想说“我忘记了你还在里面换衣服”,结果一开口就变成“你丫的怎么比女人还白?”
真是跟魏铭响这色批学坏了,他决定最近这段时间少跟他混在一起。
陶斯言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怔住了。
程汀洲这是在夸他吗?但为什么夸奖人的感觉这么怪?
程汀洲的爱车先前被人剐蹭的部分也已经完全补好了。
虽然乍一看是没什么问题,但程汀洲心里也清楚,损坏的东西永远不可能完全复原。
“哥,没必要买太贵的,一张小床就行了。”
陶斯言安静地坐在车上,直到快到家具城时,才主动跟程汀洲说话。
程汀洲能感受到今天的陶斯言似乎藏了心事,话也变少了。
实际上,他能回忆起两人对话的次数屈指可数。
想起刚见面时程汀洲还在说他啰嗦,突然有些怀疑自己最开始是不是生了想要找茬的心思。
欲盖弥彰。
“到时候看看,反正这钱有老头报销。”
他嘴上虽然叫“程瞻”老头,但程瞻今年也才刚五十,虽然半只脚踏入了老年人行列,但他混迹商圈多年,身上的气质跟那些普通的中年男人还是不一样的。
没有大腹便便,也没有秃顶。
反倒成天把自己穿的人模狗样,说他三十多也不为过。
连五十岁都被人夸帅,可曾想三十岁的时候得被人吹成什么样子。
程汀洲突然有点理解自己亲妈当初为什么会把他看的这么严实,恨不得走哪儿跟哪儿,生怕那个小狐狸精勾搭上,人财两空。
不过人财两空这点对于他亲妈来说还是前者最重要,但仅限于程瞻。
程汀洲真是久违地想起自己亲妈,要知道她死后这几年,他连做梦都没梦见过他。之前他听过一个说法,家里亲人要是出现在梦里,就是因为太想念了,所以拜托阎罗王托梦。程汀洲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就算托梦也轮不到他,肯定是给她男人托去了。
他妈说过,就算死了就要变成鬼,生生世世缠着程瞻,没他这个亲儿子的事。
“到了。”
程汀洲去停车,陶斯言暂时下车站在入口处。
原本想打开手机看一看后台的私信。
不远处突然闪过一道人影,“言言。”
陶斯言第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那声“言言”最近就像咒语一样在他耳边回荡,他抬起头,一眼就确定了面前男子的身份。
“铭响哥。”
“没想到这么巧。”
魏铭响脸上还挂着疲惫,这几天真是把他累的够呛,原本想要回家倒头就睡,结果还没睡着,就被家里的人揪起来安排来陪她表妹挑选家具。
她这个表妹也不知道突然抽什么疯,非要闹着在学校外面租房住,美名其曰为了工作,但魏铭响怀疑她就是为了更便利地追星。
不过家里人惯着她,她自己确实也能保持不错的成绩没有浮动,也就由着她去了。
但干杂活的事情完全落在他身上,吃力不讨好。
陶斯言有些尴尬。
毕竟他最近跟魏铭响聊天,也仅存于手机上。
还是零零星星地聊两句,没有特别热火朝天。
魏铭响会主动跟他分享一些山里的美景,起因是陶斯言在魏铭响朋友圈下面留了一条评论。
【风景好美。】
其实魏铭响分享到朋友圈的那张照片并没有多少风景,而是一堆人聚在一起在吃烧烤。
负责烤串的人竟然是程汀洲,虽然只有半张脸,还低着头,陶斯言还是一眼就分辨出来。
他悄悄将照片保存下来,用两个指头将照片放大再放大。
就在他留下评论后的三分钟内,魏铭响甩来私信,“喜欢吗?下次带你来。”
他礼貌性地回复了一下,没想到彻底打开了对面男人的话茬。
魏铭响这几天里乐此不疲地跟他分享了沿途的风景,旅游里的趣事。
算起来他们这几天爬了不止一座的山,确实还挺累的。
程汀洲在魏铭响“风景照”里的出现频率不高,甚至在魏铭响说的那些趣事里,也处于隐身状态。
魏铭响还悄悄跟他吐槽过一句:我们这队伍里可是有个高冷男神,就是上次我们在超市碰见的那个。最近也不知道谁惹他了,还是失恋了,成天板着一张脸,拽的跟二八五八六一样。不过他人还是好人,就是有点无聊而已。
无聊吗?
陶斯言有些恐慌地看向不远处向他走近的男人,真想突然大喊一句:“你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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