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周南安见她如此模样,心下生疑。
“若我说了的话,剩下的那些小妖也会死的,绝对不能说。
“况且,现在山上的小妖多数已死了吧,到最后还是都什么没保住。”秋纸月自嘲的笑笑,眼泪好似开闸的洪水,一开便收不住了。
“还活着,我之前救过一个。”周南安拿了条帕子,递给秋纸月,示意她擦擦。
“他受了伤,现在正在府上养着,还是让他留在这照顾你为好。”
“我知道,这个人是不能说的,但我更好奇的是,你这附身术的报应怕已是来了吧?”周南安努努嘴,示意秋纸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颈项。
原本白皙的颈项上,微有黑斑显露,显出几丝可怖的纹样,一直蔓延到脸上,更加狰狞。
裸露在外的手也布着诡异的黑斑,密密麻麻,以惊人的速度快速扩大。
“非本心发狂的吧?”
“对,其中一个后果就是每月有将近半月的时间处于发狂,两个灵魂抢一具身体,要争得你死我活。
“越往后就越痛苦,最后自爆而亡。”
秋纸月点点头,眼中的光暗淡下来,但却坚定:“我知道,可是我不后悔。”惩罚了这两个人渣,怎么会后悔?
“可否具体说说,还有残篇吗?”周南安尽管神色十分淡然,可紧握的双拳还是出卖了他。
墨麟听此,微抬头,握着刀的手不自然的收紧。
他这是想干什么?难不成是想附身到自己身上?可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墨麟觉得自己愈发捉摸不透他了,自从那次掐完他后,性子与以前大不相同。
“不记得,那位说过,要是万一留下哪怕一张纸屑,都会让一整个山的小妖为我陪葬。”她苦笑着,用最轻快的语气道。
周南安不知怎的觉得有些惋惜,他这个系统实在是太不靠谱,什么东西都没解释开,解释开又乖乖的,要是靠着禁术回去就好了,因果报应他自行承担。
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做呢。
“如此啊……”周南安耐心拆开布包,按照之前指南里的话,把香灰抹在符上,打开那个破破烂烂的香囊,将它塞进里面。
“纸月姑娘请放心,这符不会伤到你,可助你在最后的时日里平安度过。”周南安观她面相,观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又不是内行人。
“不过,你若想再害人,这符会自燃,到时候,你必死无疑。”
“知道,请诸位安心,我不会再作乱,还有三月时间好活,已无憾了,况且,沈夫人和沈老爷也即大限将至。”秋纸月舔舔嘴角。
离了沈棠儿的院子,周南安望着大晌午的烈日,却感受到了阵阵寒意袭来,不禁打个哆嗦。
见墨麟黑着脸站在他身后一声不响,半天都未说话。
“阿墨,这是干什么?”周南安脚底寒意更甚,擦擦额上冷汗道。
“南安,你为何偏要抓着禁术不放呢?”墨麟步步紧逼,一只手紧捏周南安的下巴。
“阿墨,你这是干嘛?”周南安十分顺从的贴紧他的手,索性不挣扎了。
墨麟一脸限险恶的放开手,攥紧了背后的刀:“没什么,只是南安跟以前不一样了。”
“妖总是会变的,走吧。”周南安敷衍了事,揉揉通红的下巴。
糟了,过于心急,露马脚了。
周南安这样想着,脚步愈发快了,逐渐甩开墨麟,独自一人走向正厅。
“大师来了,快快请坐。”沈老爷又命人添上一把椅子。
“不知……妖除的怎么样了?”斟酌再三,沈老爷放下茶盏。
“沈小姐没事了,明日我们起程,在此之前,多谢沈老爷这几日的款待。”
“成了,呦呦呦您这说的哪里话,沈某还想再招待各位几天,别急着啊,况且,您们新收这徒弟还重伤修养呢。”
周南安摆摆手:“劳烦沈老爷,我同师兄担心沈小姐再出事,便交代给师弟,托他留在这里,以防又再次复发。
“我这师弟很有本事,沈老爷大可放心。”
“沈老爷。”正厅的门未关狗子逆着光,面对着正厅,背后是万丈光芒。
“大师,你这伤还未好,怎可现在就下床?莫要把伤口扯崩了才好。”
“不,沈老爷我也是来辞行的。”狗子进来,面朝周南安,而话是对沈老爷说的。
“哥哥,他就那么重要吗?”少年神色平静,突然抛出这一句话可把沈老爷惊着了。
“这……”
“无大碍。”周南安对着沈老爷行礼,回首微微一笑,声音轻的好似一根羽毛飘落在地:“他很重要。”
狗子抬眸直视周南安的眼睛,那里仿佛住了星子,一闪一闪的。
“我知道了。”狗子转身就想走,周南安拉住他:“有要是相商,门外等我。”
“在下告辞。”丢下这句话,周南安扯着狗子的袖子出去了,直到没人的地,才松开。
若是让有心的外人听了去,那可就麻烦大了。
“狗子,你可知这沈小姐身上的邪祟是什么?”
狗子蔫头巴脑的,一言不发,啪嗒啪嗒又哭起来。
“别哭啊,说个开心的事。”周南安叹了口气,递给张帕子:“你们到时候守护神纸月大人找到了。”
狗子愣住了,张着嘴,半天未言语,连眼泪都收回去了,攥着帕子的手抖起来:“怎么可能……那张皮分明就是纸月大人的啊!”
他不会认错的,那张皮上的淡淡妖气,还有那块疤。
“听我讲,你需要留在这里,守护好她,绝对不能让秋纸月出事,懂吗?”周南安先尽力安抚住狗子的情绪。
“守护你们的妖,没有办法说出原因,在这儿好好陪着她。”
狗子抽抽鼻子,不去看他,转身跑开了。
晃晃悠悠逛了大半日,斜阳余晖的一抹红光洒在一栋诡异的五层小塔上,小塔通体火红,小窗乌黑,菱角皆是乌木。
每个角都挂着一串风铃,随着风摇摆,四周静极了,仅有清脆悦耳的声音回荡在空中。
奇怪的是,他走了这么长时间,竟连一个人都没有,这院子里竟还有个十字路,四周都是白墙黑瓦,可却说不出的诡谲。
空中浮动着某种香味,细闻之下,竟是烧香的味,那香是从有小塔的院子中传出的,红漆的大门紧锁,挂着沉重的锁链,拉也拉不动。
大门的铜环上落着好些灰,若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有个淡淡的指印。
闻到这烧香的味时,周南安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家人供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沈家这样的大户人家是不可能用供奉用的烧香,这地处如此偏僻,只怕是主人并不想让人知道,且大门紧锁,落的灰很厚,可却偏偏有干净的手印。
一路走来,人影都不见得一个,一片空寂,静的吓人。
而且……风铃招鬼啊。她家曾有捉妖师,不可能不知道这个。
香中参杂这有些异样的味道,周南安分辨不出来,暗中记下这里,走到头后,是一面高墙,遂转身,便悠然自得的走回去。
路过红门时,周南安稍稍留意了下,并无异样,有种怪异违和感。
“阿墨,我们明天启程离开这儿吧,不过在此之前,今夜可否随我出去一趟。”周南安点着蜡烛,忙收拾包袱。
“怎么了?”墨麟依靠在床边,翘着二郎腿,双手抱臂道。
“这地方不对,有大问题,还不是一般的问题。”周南安皱着眉头。
“既然要把狗子留在这儿,就应该保证他的安全才是。”
“又发现什么了。”墨麟挑挑眉,上次见他这么慌张的样子,还是为了逃离保命。
难不成,又是什么大事?
“阿墨,你不觉得不对吗,整个府都不对啊。”周南安压低声音,凑近了墨麟。
“沈老爷脸色蜡黄,但全无病弱之色,沈夫人根本就不是那么着急。
“说那两个纸人没有用,却还非要摆着,房子阴冷潮湿像是根本没有察觉到,偏院一人没有,可就是有人来的痕迹。
“总之,很不对,奴婢动作僵硬,这都不算什么了。”
“我凭什么要帮王八?”墨麟偏过头,离他远些。
“不是帮他,是帮我们自己。”周南安又开始诡辩。
“秋山狐妖有钱啊,既然已经套了她小弟,不就有机可乘吗?”
墨麟低笑出声,好,好得很,好一招诡辩。
“你形容的那座塔,我白日里见过。”墨麟对这些人间供奉什么的从不感兴趣,但现在,这塔让他觉得很有意思。
塔内供奉的东西有一层符护着,藏的太隐蔽了,根本进不去,墨麟之前看过指南,认出了那是什么符。
锁灵符。
见过那座塔后,墨麟特意去见秋纸月,问她是否知道这塔的存在。
可秋纸月知道有这塔之后极其震惊,看那样儿,做不了假,她也不知道。
“几日前,进到这府的时候,我就知道,一直懒得去罢了,毕竟旁人之事又与我无关。
“倒是嗜血妖所散发出的腥臭味,果然非同凡响啊,难闻的数一数二。”
妖中专食人之魂,人之血肉的,皆会有腐败的恶臭味。
香中藏着的,大概就是这种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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