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给你买药足矣。”周南安将银子取来,掂量掂量,查好数。
“镇子上没有妖捕司的分部,得去夷城才对。可去夷城路途遥远,这点盘缠根本就不够的。”周南安收起银子,叹口气。 这妖捕司是什么地方呢?自然是捉妖的。 不过它极为特殊,这世上有散的道观,也有捉妖宗门,前二者不过是浪迹江湖,有空收个弟子,除点小妖什么的。 但妖捕司可不同,它有专门培养捉妖,除妖之人的学府,很多高人都是出自那里,民间捉妖需要贴悬赏,而那可以接悬赏,完成后,就有钱了。 法器不用太担心,它会配给。
既有好处也有坏处,虽说妖捕司的权利遍布整个国家,但这穷乡僻壤就别想见着了。你想想,妖捕司有那么大范围可招人,又怎么会在乎这儿呢?
正愁着呢,远望见大道边上站这个杀气冲冲男人,见到他们,不受控制的举刀就向像他们奔来。
“什么玩意?”周南安真想骂娘了,这什么情况?见人就砍。 见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周南安双脚因走太多路而发软。频频往后退,碰着个硬硬的柱子,二话不说,搂着一节就往上蹦,两只脚紧紧缠住“树”,指望着上了树就可以躲开。 手下的触感不对劲,毛茸茸的,好像还带着温度,周南安低头一看,墨麟阴郁的瞪着他,红血丝布满整处眼白,撇过头去,一副不堪受辱的样子。
自己则是一只手揉着他的头,另一只手在他背后乱摸,双腿死死钳住墨麟的腰,而下半身极其不安分地蹭着他的下腹。 这个姿势有点危险啊……周南安咽咽口水,二人此刻的距离近的不能在近了,呼吸彼此交缠。
光顾着想妖捕司的事了,忘了还跟着个墨麟。
“你下去,我来打。”墨麟一肚子气,不知怎的被撩了一身火,恨不得将周南安撕碎了。 后面的刀马上就要劈过来了,周南安借力一跃,跳下来。墨麟顺势抽刀,正准备先发制人时。
只见那人神色艰难的将刀收了回去,十分正经的躬身行礼道:“道友好。” 周南安:???
合着你举着个砍刀过来就是为了行礼?
男人见他们两个愣在那里,没搭理他。只好继续维持着行礼的姿势。
这男子一身藏青印白袍,领口绣着繁琐的纹样,靠紧心口处绣着流云斜阳,应是某家的家徽,月白花纹腰带,挂着条银色的流苏,腰上还别着个箫,足瞪锦云镶金边黑靴。 眉宇间颇有几分正气,五官端正,不及墨麟俊美,脸上有一道疤痕,也还说的过去。脸还有些稚嫩,有些圆,平添了几丝傻气。幽蓝抹额上绣着山水,中间一浅碧玉珠,长发高高竖起,插着根柳木簪子。
背着个木箱子,用的材料是顶好的,稍稍镶了点银。
场面尴尬极了,墨麟握着刀,表情简直想杀人。
“话说,这位兄弟啊。”周南安斟酌一下用词,尽量使自己礼貌些,不能爆粗口。 “你这到底是干什么啊?我跟你有仇吗?你认识我吗?”一连串的问题问的男人晕头转向。 男人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刀,再次作揖:“二位,多有得罪,一直以来我这刀灵敏的很,总是因为一点妖气就要追着砍人。”说着还抱歉的笑笑。 “我没办法,只能被这破刀拉着跑,跑近了,才看清二位道友穿的是道袍。” 言毕,男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们一番,视线落到周南安手上的告示,眼睛瞬间亮了:“二位道友,可是要去妖捕司当那捉妖特使?” “道友,认得这告示?”周南安抖抖手中的纸。 “认得认得,那实在太好了,道友可否与在下同行?”说着男人从箱子里掏出一张相同的告示。 周南安暗中观察男人的神色,挺真挚的,面容还有些稚气,像是涉世未深,想来男人年纪不大。 “我二人无盘缠去夷城,囊中羞涩,且……我夫君还有伤,恐怕不能和公子同行。”周南安担心的望着墨麟,手轻轻覆在伤口旁,故意推辞一番。 “我有啊,保准够了,二位跟我同乘一车可好?”男人从箱子里拿出个小金袋。 “我说了不算,听我夫君的。”周南安一把抱住墨麟的胳膊,活像只八爪鱼。 墨麟早已洞悉周南安的小把戏,从这人衣着就可看出是个富家公子,先前说的是事实不假,但说出来也是欲擒故纵,为的就是引那个傻小子上钩,白嫖车费。 “行。”墨麟同意了,将刀重新收入刀鞘。
“在下姓萧,名源,字渊之,不知二位道友改如何称呼?”上了车,萧源坐在对面,离他们较远。
“叫我周南安便可。”周南安自动忽略了浪月君那个称号,实在是太羞耻了。
“墨麟。” 二人十分简短的回答,并未抵消萧源说话的热情。
“南安兄同墨兄哪里人?家住何方?改日我好登门拜访才是。师从何人……”
一堆问题砸的周南安脑子嗡嗡的,墨麟则是一副大不管,跟我屁关系都没有的样子。
这特么还是个话唠……周南安感觉头大,都不知该从哪里回答。 “停停停,萧源兄,年方几十?” “在下今年二十有一,刚从家出来,还望之后各位多多包涵。”
果真,猜的不错,周南安这年纪都能当他祖宗了。
“因何离的家啊?不便的话大可不提。”
“南安君,可看到我这家徽?这家徽便是我们萧氏一组族历代的标志。 “我们家是历代捉妖的世家,只是到后来有些落败,但还是有不少积蓄。我少时极为顽皮,上树掏鸟蛋,下池捉鲤鱼。基本从未出过府门,有那么几回逃出去又被捉回来,捉妖的东西半点未学,倒常引得母亲流泪。 “家父气急,因我干了荒唐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我丢出门去,给了些银子,自力更生 。”萧源摊摊手耸着肩道。
怪不得萧源能这么有钱,周南安表示自己一点都没酸。
而且这孩子有点傻过头了吧……刚见面还不知道对方是好坏,就竹筒倒豆子,什么都说。
“萧源兄,与在下并不相熟,就将一切告知于我,难道不怕我会害你吗?”周南安打断了他絮絮叨叨的话 。
“不怕啊,为何要怕啊?我什么都没有,穷光蛋一枚。
“在下的直觉一直挺准的,基本我胡说的事十有七八会实现,也常因这张嘴招来祸患……”
见萧源的话题又要跑偏,周南安慌忙打住他,要再说下去,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咳咳咳,看面相觉得南安兄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倒是墨兄脸似寒冰,有些吓人。”萧源左瞧瞧,右看看,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且二位道友的衣服脏而破旧,应是已无钱两赶路了,出门在外,多交一朋友,就多有一条路,互相照顾也是应该的。”
周南安仍是不信,但在墨麟眼神示意下,闭了嘴。
萧源依旧在絮絮叨叨,说着旧事。二人谁也不理他,他还在说。
到后来,干脆拉开窗子,头探向外,嘴是一刻没停。
墨麟阖着眸子,额上青筋暴起,周南安生无可恋的听萧源叨叨,瘫坐在椅子上。
“二位之前是做了什么啊?如此脏乱,他们没给银子吗?”萧源转过头来问。
周南安迷迷糊糊正要睡着,猛然惊醒,见萧源一脸求知欲。
“妖没抓到,也就没给银子。”周南安言简意赅道。
其实他说谎了,保持警惕总归是好的,起码不会受到什么过于严重的危险。
“这样啊……在下这一路听到不少稀奇事,南安兄应该没听说过吧,我可是从金陵来的呢。
“金陵好地方,好山好水好人,那的姑娘可美了,就是有点不太平……”
“停!别说了,又跑偏了。”周南安摆摆手,扶额道。
“哦哦,那我继续喽,从金陵往这边来时,经过一城,城中多数是男人出街,少见姑娘,在外的也是老妪和幼女。
“在下听闻烟花之地有不少姑娘,想去瞧瞧看,长个见识,回去也能和胡二他们吹吹牛,可打听询问后,无一人相告,皆是连连摆手不肯说。
“我心觉得有趣,这小城的秦楼楚馆都藏的这般严实吗?遂开始自行寻找。
“终于找着一个破旧的揽芳阁,上的门匾落满了灰,四处也没什么人家,便扒开个缝,楼内空无一人。
“这城也没什么太大异常,我寻了些糕饼果子就离开了,奇闻异事真就一点都不多,没意思。”
“还有啊,有个庙……”
这孩子心可真大,……等等!
周南安突然抬头瞪他一眼:“没有一个人?”
“对,对呀。”萧源被他这么一吓,有点磕巴。
“我寻思着可能是这地不好,秦楼楚馆干不下去就关了。”
“那你那把大砍刀进城之后,有没有控制你到处跑?”周南安紧忙追问。
“你是说不学吗?”萧源将背后挂着的砍刀取下,棕红的刀把上赫然刻着“不学”二字。
墨麟微抬眼帘,又合上。
“它没有啊,可安分了。”
“这就奇怪了。”周南安喃喃道,摸着鼻子下并没有的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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