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不说我这晦气刀了。”萧源紧按着,控制它的两端,生怕会伤到人,赶忙又用布包起,挂到后面。
萧源的嘴就还真没停过,这都快到夷城了,还是没停,墨麟的忍耐力也真是够好的,不让自己的刀捅上去。
“萧源兄,这快到地方了。”周南安干咳两声,望望窗外。
道边是一片树林,种的很密,其间全是一个个隆起的小土包,稀稀拉拉的长着些野草。
有的立一小块石板,但字迹已经消失了,有的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只是被一块破草席胡乱卷吧卷吧裹住,丢弃在一旁。
时而有人跪在小土包上哭嚎,又有的在那上面躺着,不知是死是活。
过了这一片树林便是好大一片荒芜,也是一个个土包,但却与之前相比,说是奢华也不为过。
个个坟前立着大些的石碑,供奉的是大鱼大肉,放着的是一把把的白花,和一地散落的纸钱。
不少的土堆都被扒开,散落一地的首饰,不知被谁拾了去,又不知会有谁在这前头哭成泪人。
灰黑色的城墙上坑坑洼洼,是岁月侵蚀的痕迹,挂着两个大字,夷城。
原本棕红的大门,脱落了不少漆,门外站着几个官兵,懒懒散散的站着唠嗑,勉强充当一个岗哨。
周南安放下帘子,闭眸满脑子里都是那副凄凉的景色,想来这城里的治安应该好不到哪去。
“南安兄,下车吧,我们到地了。”萧源率先跳下马车,从钱袋里掏出七八枚铜钱来,递给车夫。
周南安恍过神来,墨麟已经下了车,他晃晃头,将那些景象甩出去。
那些跟他没关系,包括之前那些人的事,都跟他没关系的,所以根本就不用去想。
“南安君?!你还好吗?这么久都没出来。”萧源撩开帘子,向内探头。
只见周南安闭着眼,轻轻按揉太阳穴,摆摆手,淡然道:“劳萧源君费心了,我无大碍。”
周南安从座上起来,刚站起,脑袋里“嗡”的一声,好像有无数个炮弹在他耳边炸响,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剩了。
眼前的人逐渐陌生,萧源又喊了几句,周南安不耐烦道:“你谁啊。”
话刚离口,周南安立马反应过来,由混沌变为清明,笑笑:“抱歉萧源兄,我刚刚失态了。”
“系统,怎么回事?我刚刚……”周南安的脑子满了半拍,后面的话接不上了。
“叮~系统检测中,原身恨意过于强烈,想要夺回身体控制权。
“宿主请不要担心,只是一片残魂的力量,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005会为宿主压制住,所以还请宿主好好攻略男主吧,加油。”
周南安皱眉:“还有别的办法吗?送这片魂去轮回呢?”
本身困在这身体里得不到解脱,周南安能体谅到他,所以想换个温柔点的方法。
“宿主难道没有发现,你的性格已经被这片残魂影响到了吗?”饶是一贯冰冷的005都开口提醒了。
系统005不明白,为什么这片残魂已经影响到他,可他还不知道。
周南安目光有那么一瞬的呆滞:“没有吧。”
“还是让宿主慢慢发现吧,上述方法行不通,主系统那边在地府没有人,到了时候这片残魂的力量自会散去。”
“那它现在对我还会有影响吗?”周南安不知怎地,心有些慌。
“暂时不会,005已经压住了。”
周南安抬起头,望向四处,所见之处,少有女子的身影。
这跟先前萧源口中说的情况极为相似,想来此城也遇到了同样的事。
“南安兄,午饭没吃,一起吃面去吧。”萧源揽揽周南安的肩,墨麟冷冰冰的看着他动作,盯的他心里发毛,那阴森的目光着实瘆人的紧,吓得萧源缩回了手。
周南安点点头主动靠上了墨麟,随便指了家面馆。
三人入店,选了个较偏僻的地方坐下,一落座,萧源就点了三碗素面,一盘肉,一盘花生米。
“挺会节省的嘛。”周南安看那素面是最便宜的,认可的点点头。
等等,富家公子又怎么会节省?周南安起了疑。
萧源一本正经的从箱子里掏出个小本,清清嗓子:“我娘给我的书上说过‘细水长流’,你瞧。”
那小本仅有半掌大小,上面的内容密密麻麻,黑糊成一片。
“先前很多道理都是这本书上的,这叫活学活用。”
周南安尴尬的笑笑,多大的人了,二十一了还这么幼稚。
“书上说了,这叫学以致用……”眼看萧源又要念起经来,周南安打住他。
“各位客官,面来喽~”小二上身土灰短褂,下身灰色补丁裤,脖上挂着条脏成黑色的毛巾。
两手端木盘,上头有几碗面,三双木筷,殷勤的放下:“客官还想要什么吗?”
没等萧源说话,周南安便抢过话头:“萧源兄,可否将钱袋子借我一用?”
萧源点点头,十分顺从的将钱袋递过去,墨麟端着面,微抬起眸子,目光沉沉的望向周南安。
周南安从钱袋里掏出几枚铜钱,乘着掌柜低头算账,把钱塞入小二手中。
小二先是一愣,随后满脸堆笑,将钱悄悄塞进衣袋里。
“呦呦呦,您这是干什么啊?可是有什么要小的办?但说无妨。”
周南安摆摆手:“没什么事想要你做,不过是问几句话罢了,大可不必担心,多有打扰 。”
“您说的这是哪里话呀,随便问就是了,这城中之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小二不让掌柜发现,取了抹布,擦另一张桌子。
“小二,这城中的姑娘为何这么少啊?”周南安夹起一粒花生米。
小二仍是笑着,面露难色,手下动作更加迅速了:“客官不晓得了吧,我们这城中闺阁小姐,又或是农妇女支子,都是如此,不常出门,这城留下的传统就这样。”
“这是什么传统?”周南安觉得颇为古怪。
“嘶……这我不大清楚,反正此城规矩就是女子不可出门,除七旬老妇和幼女之外。”小二有点为难,转转眼珠子,挠挠头。
周南安又塞了两枚铜板:“大可放心,说实话就好。”
小二精明的眨眨眼,笑逐颜开,压低声音道:“此城总会有姑娘消失,这才禁止女子上街。”
“妖捕司不作为吗?亏这城中还有。”周南安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道。
从资料来看,妖捕司不会是这样的啊。难不成资料有误?
“嘘嘘嘘……客官这词可不兴说。”小二脸色一变。
“甭提了,百姓无一不恨他们,平常有那妖捕司的人巡街都能让人吐唾沫淹死。
“有与没有又有何区别?还不如那畜牲,好歹能被杀了吃肉,而他们整日胡作非为,抢人钱财吃人粮食。
“先前还有人勾引人家姑娘,到手后又丢下跑了,徒留那姑娘一人倍受指点,可惜啊 姑娘带着肚里三个月的胎跳河自尽……
“妖邪倒没见得捉几只,东西倒用的不少,城中比那妖邪掠了还干净。
“所以说各位客官,在外可莫要说妖捕司这三个字,当心被人打死,先前就有不少例子。”小二说着,连连摇头叹气。
周南安默了一瞬,又问道:“还有最后一问,劳烦了。”
“城外那些是……”
不及周南安说完,小二便打断了他的话,耸耸肩,语气中毫无温度:“害,我以为您说什么呢。原来是这事。
“如您所见,那片树林就是一片乱葬岗,尸臭冲天,像咱这样的,能埋在那土里就不错了,有的人都没地埋。
“至于那片比较好一些的,富贵人家的坟地罢了,无人管的,豺狼野狐什么的,随随便便就可从坟中扒尸来吃。
“多谢。”周南安打发走小二,垂下眼帘,不知想些什么。
旁听半天而一心只有面的萧源眼巴巴的看着那碗坨了的面条,等到他们谈完,一手伸出将碗抱在手里。
萧源迫不及待的吃了两口,随后表情骤变,吐吐舌头,面露苦色,以极小的声音道:“呕……好难吃,突然间怀念起老李的手艺了。”
墨麟低头只顾吃面,一个眼神都没赏给他。
周南安四处望望,周围不知何时静了下来,几个男人在一旁喝酒划拳,人陆续走光了,一老妇蹲坐在门前,扒着青豆。
周南安注意到那妇人手捻着豆,无论怎样就是扒不下来,遂端面上前,毕竟这是他们上街以来,见着的第一位女性,应能打听到其他有用的消息。
“婆婆这是在忙什么呢?”周南安蹲坐在她旁边,只见老妇闻声抬头,混浊的眼珠茫然的望着前方。
“是哪位啊……”
周南安顷刻间噤了声,这老婆婆是瞎的。
“我是来这饭馆吃饭的外地人,见您独自坐在这里剥豆,心中有些疑惑,想来看看能否问您点问题。”
“哦……小伙子是哪人?怪不得这口音不像呢,我老婆子年纪大了,老眼昏花,要是你不嫌麻烦就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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