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酒后总是睡得很快,领证那天晚上,肖战将人安置在他卧室的床上就离开了,可这次并没有,因为王一博哪怕睡熟了还一直抱着他。
可能并没有上次醉得那么厉害。
肖战本来想起来喝点水,最起码睡前也还要吃药,可被那久违的温暖笼罩着,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仿佛无数次这样入梦过,他没有动。他想,就躺一会儿,躺一会儿就起来。
这一躺,不知不觉睡着了,睁开眼的时候王一博已经醒了,正瞪着一双眼睛,侧卧着,跟他面对面,盯着他看。
他真的恍惚了一下,有些不知今夕何夕,吓得赶紧又把眼睛闭上了。
“醒了?”
王一博面无表情的脸生动许多,憋着笑,摸了摸他的眼睛,说:“干嘛?还害羞啊?”
肖战张惶要起来,被王一博压着半边身子,亲吻从额头,到眉眼,再往下,亲得肖战不住地打寒战。
阔别三年,借着生日和醉酒突如其来的亲热,王一博身体里太多有积聚已久的、急需释放的冲动,事后又一无所知,待醒来看到人,才发觉自己心脏跳得惊天动地。
身体接触唤醒了王一博身体里束缚多时的小兽,他不想往事,不想肖战说过的话,也不想肖战的挣扎或者迎合是出于什么心理,只是用掌心压着他半边侧脸,嘴唇往下移噙住了他的,将他的呼吸,低吟,一口口吸入焦渴难耐的喉咙里。
没分手的时候,这几乎是他们的日常。每天清晨醒来总要厮磨一阵才肯穿衣服去上班,如果是周末,肖战就纵着他,不折腾半个早上不肯罢休。
王一博闭上眼睛全是肖战的模样,此刻人就被他抱在怀里,在这张床上,在刚刚过去的那一夜,甚至卧室里残留的气息中,无不让他觉得真实,真实到让人患得患失。
“我想……”王一博的话黏黏糊糊,水汽钻进去沾到肖战敏感的耳廓上。
肖战本来想着等王一博睡熟一点就溜回书房的,然后第二天天一亮,两个人心照不宣地,谁也不会再将生日夜发生过的事再提起。
所以睡醒之后,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太突然,让他措手不及,正不知该怎么应对时,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两下。
他饿了。
王一博生日,他做了饭送到公司,自己本来就没吃多少,晚上只给王一博煮了面,他早已肚子空空。
睡觉之前精神紧绷无暇顾及,现在实在是坚持不住了。
其实王一博某个地方不可言喻的变化,也昭示着他坚持不住了。可在听见肖战肚子响的时候,却笑了一下。
抬起头问:“饿了?”
肖战一直保持着沉默,王一博的脸往下低一点,凑到他嘴边,说:“亲一下,你亲一下,我起来给你煮早餐。”
肖战将脖子扭到一边,喉咙里溢出一声哼唧。
“不亲啊?”王一博不知哪来的耐心,也不赶紧去上班,就跟肖战在那里耗,“我现在也会做饭了,真的,我跟晨飞在广州待过一段时间,他爸爸在酒楼的大厨房上班,我跟他学了粤菜,还有闽菜,有你爱吃的……”
肖战皱了一下眉,下意识问:“你怎么会去广州?”
“就是你走了之后……”
王一博一开口,立时又自己顿住了,腔子里心跳得毫无规则,他自己又岔开了,说:“开发深圳那边的商机,因为离得近,晨飞是广州人嘛,就住他家里。”
肖战看他欲盖弥彰下有些慌乱的小脸,知道他是刻意不想提及往事。
巧合的是,当初分手后,他也随妈妈在广州待了一段时间。但不巧的是,并没有在任何时候碰到过王一博,哪怕只有一次。
广州那么大,一个城市里人那么多,能遇见的概率又有多少呢?
更何况,那时候遇不到,不才是更好的安排吗?
“你喜欢吃甜的,我跟晨爸爸还学了做点心,但今天家里没有材料,等有机会……”
王一博的话将肖战的思绪强行拉回来,却并没听清后面他又说了什么,只是勉强笑了笑,说:“嗯。”
“那你再睡一会儿。”
王一博说着便起床,肖战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下了床,骤然掀起又盖上的被子里透进空调吹出的冷气,肖战随着也坐起来,又被王一博按住肩膀,盯着他的眼睛皱了一下眉,问:“怎么感觉你气色这么怪怪的?是不是没睡好?你再补个回笼觉,我等下叫你。”
肖战的脸色说不上好或者不好,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是这样,王一博见他的机会不多,偶尔觉得不对劲,也只是归咎于睡眠差。
“好吧。”
其实并不困,但肖战没有拒绝他难得散发的好意——重逢以来,王一博这样待他,简直跟做梦一样!
王一博看他这么温顺,咧开嘴笑了笑,说:“那我先出去了。”
肖战从他错开的肩颈处看到外面已经艳阳高挂,从窗帘处斑驳的亮光可以窥见外面的天气一定很好,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窗口的位置,感觉那里越来越亮,越来越亮,直至最后亮得刺眼,都快要将他淹没。
他忽的闭上眼睛,又躺回那个还没凉透的被窝里。
听着外面厨房里叮叮咚咚的声音,感觉肚子更饿了。
等到香味弥漫进来的时候,他才被王一博催着起床洗漱,待收拾完毕,餐桌上已经放了一小锅热气腾腾的虾粥。
家里食材有限,这虾还是有一次晨飞送来的,说是他妈妈自己晒的,给他寄了太多吃不完,送肖战一点。
那一包干虾被他冻在冰箱的冷冻室,一次都没碰过。现在经王一博一处理,一点腥味都没了,跟滚烂绵绸的米粥完美融合,肖战着实意外,吸了一下鼻子说:“真是你做的啊?”
他不敢相信曾经的厨房白痴也能有今天。
“嗯,快尝尝。”
王一博给他递勺子,满眼期待地看他,看得肖战不自在,一口还没吃下去,听见他手机响起来,他的心就跟着那铃声起伏,直到听见王一博讲电话问:“很急吗?推不掉吗?”
他知道王一博要走了。
从睡醒睁开眼的那一刻,似乎一直在等着王一博离开。但及至此,心里却突然落下去一大截。
口里的粥也没吃出什么滋味来。
“怎么样?好吃吗?”这是王一博撂了电话问的第一个问题。
“哦,嗯,还……好吃,好吃。”肖战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边嚼边含混不清地回答他。
“那你慢慢吃,我来不及了,我得过去开会。”
王一博说完,进卧室换了衣服,掸了掸袖口说:“我晚上回来陪你吃饭,等着我。”
他说话时一直看着肖战,话音刚落又重复了一遍,“等我回来。”
那模样,那神态,像极了刚确定关系的小情侣,欣喜之余总还带着一些不确定。
肖战“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但眼睛没抬,手指捏着勺子在碗里翻来搅去,直到王一博换好鞋,跟他说:“蛋糕不知道还能不能吃,你等下打开看下,不行就丢了。”
他的目光又去瞅那个不大不小但却做得很精美的蛋糕盒子。
好似怎么都别扭,冷漠不对,亲昵也不对,生硬地破开尴尬,却并不知道该怎么再往前迈步。
王一博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开门离开了家。
到了公司就开始召集大家开会,这一忙到了午饭时间,他记挂着肖战,想要打个电话问问,打开手机才想起来,他根本就没有肖战的号码。
想到三年来他们在彼此生活里消失得彻底的程度,王一博突然就开始脑袋发胀,突然想回去看看他。
他的心跳得很快,他总觉得肖战的这次回来,就像一阵风一样,仿佛随时就再次从他手心里脱开了。
而吃了早餐的肖战,在收拾完被王一博搞得一片狼藉的厨房后,先回书房拿了药,捏着杯子出来倒水时又看到那个在八月天放置一夜的蛋糕。
他早就不吃这些甜腻腻的东西了,加上不新鲜,他的肠胃更加承受不住,肖战将杯子放下,走到桌边拎起那只沉甸甸的蛋糕,从丝带挽着的蝴蝶结里漏下来一个卡片。
卡片上写着:祝亲爱的王总,生日快乐,笑口常开。
是很常用的那种生日祝福,肖战想着这蛋糕原来不是王一博买的,那或许是某个同事送的吧。
可眼睛瞥到下面的落款却愣住了。
——崇拜又仰慕你的可爱助理南南。
他盯着“南南”两个字,胃里一阵作呕,险些要把刚咽下去的虾粥吐出来。
不是针对唐南,也不知道具体因为什么,再结合起来从头看,亲爱的王总,仰慕你的助理,南南……
原来他们私底下这样称呼对方的吗?
他会笑着叫王一博“亲爱的王总”?
王一博会喊他“南南”?
手里的药丸被攥得失了色,身体里的不适感被无限放大,仿佛某个地方有被撕裂开的伤口,钻心的疼让他嘴唇一阵阵抖索,牙关紧咬嘶出冷气。
仰头将药扑进嘴巴里,没喝水,直接生吞了下去。
药丸卡着喉咙往下,留下一道艰涩的痛感。
肖战吃了药,拎起那蛋糕,连盒子都没打开,跟那张卡片一起,整个儿地丢进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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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