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么瘦削的一个人压在背上,险些将他压弯了腰,好不容易跌跌撞撞搀扶着进了电梯,连景却搂着他的脖子只往他身上蹭。
“小叔,我好难受啊。”他闷声闷气地说。
连景红着脸,双手交握死死勾着许秋升的脖颈,迫使他不得不微微躬身。
他只得一边搀扶着不安分的人,一边将自己的脖子从他手中解救出来,耐着性子劝说:“好好好,咱们就快到家了,先把手撒开行不行,小叔要站不起来了。”
连景迷离着双眼,乖巧地撒开了手,就在许秋升以为自己得以解放的时候,连景脚下一软,顺势倒在了他身上。
“……”他无奈地喘了口粗气,将快要滑到地上的人打横抱起,“真是磨人。”
连景闻言猛地抬头,撞得许秋升下巴生疼。
“什么磨人?”他迷糊地说,“……我才不磨人,我只磨小叔。”
许秋升躲过他乱抓的手,好容易掏出钥匙开了门,他刚想将连景放在沙发上去倒蜂蜜水,被他一把薅了回去,重心不稳,两人双双跌在沙发上。
许秋升怒道:“你能不能安分一点!”
连景眨巴了一下含着水汽的眼睛,有些无辜,“你肯定是想把我丢回家,不行,你不能走。”
许秋升无奈道:“我去倒杯蜂蜜水,你喝了会舒服点,乖啊。”
连景还是不信,缠着他的胳膊不放,“你肯定想把我一个人丢下。”
“小叔什么时候丢下你不管过,再说这是我家,我不会走……”许秋升说到一半,意识到自己正对着一个烂醉的人讲道理,“算了,总之我不会走就是了。”
“那你带我一起去。”连景说。
许秋升看着他:“你连路都走不稳,还跟我一起去?”
连景笑了下,圈着许秋升的脖颈,将双腿攀在了他的腰间,整个人好似一个巨大的挂件。
“这样就行了。”他以为自己想到了好办法,语气里满满的得意。
许秋升感觉到身前一阵往下坠,忙兜着他的屁股向上一拖。
“你不觉得这样我会很累吗?”
连景将头搁在他肩膀上,哼唧着:“这样你就丢不掉我了。”
许秋升无奈,只好抱着个秤砣去厨房倒水。
看着连景将蜂蜜水喝完,许秋升从衣柜中翻出一套睡衣让他换,只见这人裤子脱到一半,摊在床上不动了。
许秋升坐在床边叫他,“你这衣服上都是酒气,把衣服换了再睡。”
连景恍惚中听到一串意义不明的话,翻了个身哼出一个音来,表示他已读。
许秋升看着被他搓出几道褶皱的床单,气恼地照着屁股拍了两下,音量提高了些:“把衣服换上!”
床上的人跟死了一样瘫在那里,衣服散乱地挂在身上,许秋升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场面,只得自己动手替他换上。
他将最后一个扣子扣完,没等从床上直起身,就被一只手臂捞进了怀里。
连景的头压在他颈窝处,后背传来那不属于他的温热体温。
这举动实在太过异常,许秋升脑海里警铃大作。
他想要挣脱,却被身前的两条手臂桎梏,半点动弹不得。
有那么一瞬间,许秋升深刻地意识到那个男孩已经长大了,大到可以轻而易举禁锢他的程度。
想想连景的身高也只比他矮了半头而已。
寂静的室内气氛诡异,许秋升感觉到一个沉甸甸的物体压在腰间,他伸手一摸,摸到一个柔软的物体。
在他意识到自己究竟摸到了什么的一瞬间,浑身的汗毛惊悚地直立起来,他挣扎着要起身,连景直接将大半个身子压了过来。
“连景,你放开我!”许秋升吼道。
连景被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睁开眼看见了他小叔那双要吃人的眼睛。
就在许秋升以为他要松开时,那人只是盯着他眨了眨眼睛,然后继续心安理得地将他当成了抱枕。
“连!景!”许秋升咬牙切齿地喊他,“我看你是故意的!”他一巴掌重重甩了过去,掌心里火辣辣的疼。
“这下还没醒吗?”
他看着连景慢吞吞睁开了双眼,盯着他瞅了片刻,又缓缓合上。
他抱着许秋升突然喃喃道:“我娶你行不行?”
许秋升想逃逃不掉,心里怒气难消,只能干巴巴地喘着:“国家没有这条法律。”
过来一会儿,他又问:“你娶我也不行吗?”
许秋升看着他:“你是不是在学校谈对象了?”
连景浅浅“嗯”了一声,鼻尖的热气直往他领口里钻。
许秋升想起了那天在车上的对话,趁他不备决定问问他:“男的吗?”
连景突然笑了一声,带着些羞涩。
“你真的不能娶我吗?”连景不死心又问。
许秋升耐着性子回答:“不能。”
连景似乎对于他的回答很不满意,闭着眼睛在许秋升身上乱蹭,趁他没有防备,张嘴在那片雪白的脖颈上咬了一口。
“你他妈属狗的吗?”
许秋升吃痛地摸了摸那里,指尖蹭上一抹血迹,于是照着他的脸颊又是一巴掌,试图扇醒这个大逆不道的人。
连景突然捉住他的手腕,笑出声来:“打得好……打得爽死了……打疼了吧?”
他小心地吹着气,将几根手指含进了嘴里。
许秋升感觉到指尖被柔软的舌头舔舐,身上激起一阵战栗,他咬牙道:“有本事你就一直醉着。”
连景不答,不一会儿卧室里传来他平稳的呼吸声。
第二天一早醒来后,连景照镜子时看见自己一侧脸颊异常红肿,触碰之下有些疼痛。
他看着许秋升眉眼下浓浓的乌青,像是想起了些什么。
没等许秋升说话,他突然膝盖一软跪了下来,搂着许秋升的腿说:“你打我吧小叔,你怎么打我受着就是了。”
许秋升被他这副认错的积极态度唬得一愣,“昨天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连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犹豫着说:“大部分……”
他眼神若有似无地向许秋升领口处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个明显的牙印,他低垂着头,嘴角无声勾起。
经过一晚上的折腾,许秋升已经累得没了脾气,他烦躁地拢了下头发。
“起来吧,大小伙子也不嫌丢人。”
连景巴巴站在他身旁,一副殷勤的模样。
“你在学校谈对象的事情也该早告诉我,”许秋升说,“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我倒是无所谓,只是也不能喝醉了随便乱认,这样的事情说出去,这还像话嘛!”
“小叔说得对,我下次一定改。”
“改就不用了,我算是领教了你的酒疯,收拾收拾,一会儿去接裴宣放学。”
连景三两下换好了衣服,他敲了下许秋升的房门,进来时正碰上他换衣服。
他坐在床边等着,盯着他裸露的脖颈发呆,突然鬼使神差地伸手碰了碰。
“还疼吗?”他问。
许秋升将他的手挥开,从床头柜的药盒中拿出创可贴贴上,“都出血了,你说呢?”
连景自知理亏,老实坐在一旁待着,直到许秋升用整整两片创可贴将那伤口遮得严丝合缝,他心里突然有些不爽。
“这么贴会化脓的,”连景好心提醒他,“小叔,这是夏天。”
许秋升恶声恶气地说:“这是我受辱的证明,不能见人。”
连景哑然。
两人在学校门口买了几个包子,吃完后等了有一个多小时,学校的大门才缓缓打开,里面的学生潮水般涌出来。
连景站在门口台子上,一处最显眼的地方,看见裴宣拎着一个大塑料袋朝他走来。
“哥,你怎么又来了?”裴宣看见他,心里其实高兴得不得了,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来接她放学。
连景接过她手里的袋子,“你怎么这么慢,小叔还在外面等着呢。”他朝里面看了看,有些嫌弃,“这都什么垃圾。”
裴宣说:“这是我的衣服。”
连景随手将塑料袋扔到了垃圾桶里,揽着她的肩膀往停车的地方走。
“都是些不合身的旧衣服,回去穿新的。”连景说。
裴宣问他:“你哪里来的钱?”
连景说:“小叔给我买了很多,我给你留了几件好看的。”
许秋升将车停在路边,朝经过的兄妹响了下喇叭,等两人都上了车,才回头问道:“宣宣,不是放暑假吗,你怎么一点东西都没带回来。”
裴宣有些不好意思地揪了下一角,“我没什么东西,就身上这身衣服。”
许秋升意识到什么,不再多问,车子向家里驶去,一路上他听着连景给裴宣讲家里发生的事情。
她叹了口气,面带愁容:“你是出来了,留我一个人在那里。”
许秋升说:“你以后就和你哥留在我这,你爹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等他回来了我去说,他准同意。”
裴宣透过镜子看着许秋升的半边侧脸,不知怎的觉得异常心安。她重重点了下头:“嗯,我听小叔的。”
许秋升欣慰地笑着,等推开家门到家的时候,他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裴宣回来,那就意味着连景现在住的屋子要腾出来,而唯一能接纳他的,只有自己的卧室。
连景倚在门边,看着许秋升将他用过的被单枕套换了新,心里有种不平衡感:“我只睡过两次,没必要全换吧?”
许秋升说:“上面沾了酒味。”
连景冷哼一声,“我睡哪儿啊?”
就在他满心欢喜以为可以和小叔睡同一个房间同一张床的时候,他听见许秋升说:“你睡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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