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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三界交界处有一座城市，其古名为“夷”。

混沌笼罩着大地，元始天王盘古头顶天、脚踩地，三界初开，天地成型，元始天王倒地化为万物养料永存于世间。

创世神神陨后见三界子民终日生活在战争的苦难中，于心不忍，于是，一座名为夷的城市便就此诞生了。命冥王阎罗掌管魔界，玉帝张友仁掌管天界。而人界，按照历史进程缓慢发展。

千年后，人界已无创世神后裔。夷城主无奈，远行向东走却碰上了一位浑身青紫的长发少年。

“少年人，为何如此狼狈？”夷城主拿出身上仅有的帕子替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

——虽然也没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人死，身上的外伤是不会消失的，除非用了专门的仪器或者整容换皮。

“……”那少年迷茫的看了看夷城主，“我……咳，我这只耳朵，听不见。请您大声些。”

夷城主顿了顿，他把一瓶消除淤青的药递给他，他总觉得这少年长得有些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但自己任职城主几百年了，就算见过也不奇怪。

不对。他长得……

像“那个人”。

——很像。

“没有。”许引凉能感受到老者释放的善意，弯了弯眉眼接过了那瓶药，“多谢。我姓许。敢问您是……？”

“三界交界处有一座城，其名为夷。自古来我便是城主。”

许引凉大惊：“夷城？！”

许引凉的父亲曾跟他讲过，三界之间的城名为夷，收容万物，历代城主守护者这座城的和平。

“我……您能不能，带我去夷城？带我过去就好，我我自己会找好住处的。”许引凉祈求的望着面前的老者。

他只能赌一把。

夷城主思考了会儿，猛然想到这少年刚刚同自己说他姓许：“走吧。毕竟……你许氏一族对我有恩。”

闻言，许引凉愣了愣。他没想过对方会那么容易就答应自己。

“你跟我住一处先，我还有些事要同你说。”夷城主笑吟吟的拉上了许引凉的手。

“……好。”虽然感觉古怪但他还是答应了。

有夷城主的法力在，他们直接瞬移到了城门口。

许引凉初到城门上，从上俯瞰整座城，繁华满巷，他只觉风景如画。

夷城主笑着：“怎么样？我这城还不错吧。”

许引凉点了点头，他是真心觉得好。但身体上的劳累与心里创伤让他说不出话甚至动不了身子。

夷城主斜睨了他一眼，又一挥手两人便回到了城主府。此时的凤凰正在院子里练剑，看见城主那么快就回来还带了个脏兮兮的少年有些不悦：“怎么又捡奇奇怪怪的人回来？”

夷城主笑眯眯道：“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人，他是许氏后人。”

凤凰蹙眉：“姓氏相同也……不行的。必须要有那个人的血脉。”

许引凉有些疑惑。“那个人”是谁？他们想对自己做什么？

“……长得就很像啊。”夷城主指了指许引凉的脸。

许引凉的脸被凤凰捧在手心里，他觉得有些不舒服但没说什么。凤凰左看看右看看，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确实像。”

岂止是像，等他这头发长些再束起来简直就是“那个人”1.0。

“那个……冒昧问一下，你们说的是谁？”许引凉眨了眨眼。

“……他叫许因。”凤凰叹了口气，“几十年前曾救过我和城主性命的人。”

夷城主点燃了一根烟：“是啊。其实创世神立下过规矩，创世神后裔接手夷城城主之位，若世上再无创世神后裔便要挑一位人继承这个位置。而你们许家曾经帮助过我……们，所以自然就需要许家后人来继承。”

许引凉只觉许因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又想不到是谁：“那为什么又刚好是我？”

“我们总不能去人界威胁你们许家还活着的许因后人吧？而且你与他长得又极为相似。”夷城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呢，还有些时日便要化为尘埃了，这城主之位就交给你了。”

说完就立马消失了。

“他大概去找忘川引渡者了吧。”凤凰无奈，带许引凉到了房间，顺便跟他说了包括但不限于许多城主要干的事情，不说还好一说就从白天说到了黑夜。

“总之，现在你就是城主大人了。”凤凰笑了笑，“城主大人好啊。”

许引凉愣愣的点头。

于是就这么个稀里糊涂的，他就当上了城主。

2

透过水镜，许引凉看见程妄知懒懒散散走在街上，手中还包了束花。由于面生，来来往往的人啊鬼啊神啊都会多打量他几眼。

凤凰拍了拍许引凉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他样样都好，本不该来这儿。”

但看向程妄知的眼神却没有什么感情，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都跟许引凉阴阳相隔了为什么还能找过来？

“这也没什么嘛，”程妄知嘟囔着：“徐教授说的那么夸张我还以为有多好玩呢……”

这小子，莫名对民俗有了兴趣所以大学是双休。

徐教授绘声绘色的在跟程妄知形容：“小程啊。你知道吗？传闻阴阳两界之间有一座城市……”

“都说是传闻了。难道可信吗？”程妄知撇了撇嘴打断道。

如果是换了别人，可能会气的让他放弃民俗这个专业：既然不相信又为什么要学？但很不巧的是，他的导师是徐教授。徐教授对于他这种学生倒是有浓厚的兴趣，采访他的时候他表示：“把一个对这个领域完全不相信、不感兴趣的学生教好会很有成就感。”

第一个是程妄知的师兄陈宿，据说是不干别的当道士去了。而现在，徐教授的目标是程妄知。

“小公子，看你长得如此年轻想必是误入此地的活……活人吧？”一位女鬼上前搭话。

——身上有很浓郁阳气，而且身上一点死亡痕迹都没有。

对于这里生活的居民来说，看到这样的人都会认为对方是莫名其妙来这里的，毕竟现在没有人会自己自愿来这，除了发疯的神经病。

显然，程妄知就是那种神经病。

“我是活人没错啊。但是我不是误打误撞进来的。来这里还耗费我大半个月呢！”程妄知嘴角上扬笑着回答，“啧。还被一假道长骗了四位数。”

说着，还拿手比了四。

女鬼露出意外的表情：“所以你来这是想……？”

想做什么？

难道想见逝去已久的家人朋友？啧，万一他的家人朋友干过什么违背天道的事估计已经在地狱里受刑了——还真是个可怜的小孩儿啊！

想着想着，还露出了同情和怜悯的表情。

“嗯……这个嘛，说来也奇怪。我应该是想找什么人的，但是一踏入城门就莫名开始头痛，醒来看见自己躺在一颗桃树下，也不知是那个好心人……额不，好心鬼帮忙的，但就是记不起自己要找谁。”

假的。我什么都记得。当然不能让你知道我是来找我男朋友的。

“我说，你……啊啊啊啊啊啊啊！”

说到一半，她忽然开始尖叫。众鬼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见一袭青衣的少年郎矗立在街道中心，发丝如墨。

众鬼转头看清来人后忙跪地行礼：“城主！”

站着的人只剩下许引凉和程妄知，哦不，还有许引凉旁边的凤凰。

许引凉笑着：“不是说过了么？见了我不用跪的。”

“你就是这座城的城主？”程妄知与那人视线对上。

许引凉轻轻开口：“嗯。程妄知，跟我走。”

程妄知愣了愣，随后又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他原本是想自己找到许引凉，然后嚎啕大哭一场或者扇他一巴掌来个高级的感情大戏什么的，但是他改主意了，他要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让他一个人痛苦。

旁边跪在地上的女鬼拉了拉他的裤腿小声说着：“城主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你也快跪下别冲撞了城主！”

许引凉弯了眉眼：“无妨。大家都起来吧。你，活人，跟我走。”

程妄知抿了抿嘴，众鬼为他开了一条路，说来好笑，那个场景让他想象到自己在走秀。

许引凉对众鬼笑了笑：“大家安好。我先带人走啦。”

说完便带着凤凰和程妄知消失了。

寝殿内，茶香四溢。那束花被许引凉用法力放进了瓷制的花瓶中。两位少年郎就这么面对面坐着。

沉默良久，最后还是程妄知先发话：“你为什么知道我名字？又为什么要带我走？还是……对我一见钟情了？别啊，哥告诉你，哥可是有对象的人。但……长得跟你挺像的，白白净净的。”

——就是在故意气你。

许引凉抿了一口茶，揉了揉眉心，似乎很烦恼：“你真的不记得？”

“我难道真的跟你认识？我们……认识吗？”程妄知反驳道，只是他大抵是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想对父母撒谎的小孩一样。

他就是在赌气。气面前这个人莫名其妙就抛下自己，留下一封遗书让自己帮忙照顾一下那个未成年的妹妹。许引凉死了还过得那么逍遥快活，自己在人间累死累活一边操心自己的学业和工作一边又还要照顾许引凉的妹妹许悠夏。说来也可怜……这孩子自从许引凉去世之后就没有去过学校了，整天把自己一个锁在自己房间里，有一次如果不是他发现及时她都差点也死了。

许引凉不知想到了什么，回答道：“那你也跟我一位故人长得十分相似。这么看是我认错人了。不好意思了。”

“没事……”

他愣了愣。原本觉得自己见到他不会有多余的情绪，可他还是小看了自己控制情绪的能力。

许引凉指了指外面：“给你安排了房间。今天先凑合一下。如果你是想在这儿定居可以给你半个月的居住权，期间去外面找到合适的房子和工作。但恕我直言，你在人间很优秀，没有必要来这儿。”

我的妄知，很优秀很优秀。但是，你是失忆了的真妄知还是假的同名同姓甚至样貌都相同的程妄知呢？

不过他是不相信世上会有同名同姓甚至连长相都一样的人。

“行。”程妄知略微烦躁的揉了揉脑袋，“不该操心的别瞎操心。小爷过得怎么样不关你的事。你只是这座城的城主又不是我男……朋友。”

说到男朋友的时候明显顿了顿。

许引凉愣了下，随后点点头：“好。慢走不送。”

关上门，许引凉开始思考。他想了很多很多。想他和程妄知曾经有多甜蜜，想这一年多来他脑中莫名出现的、也许不属于他的记忆。结果就是，最终又拼命给自己灌了烈酒来麻痹自己。可能是觉得，麻痹了自己就不会去想这么多有的没的吧。

凤凰站在他放门口，很崩溃又略微嫌弃的看向四仰八叉倒在地上的许引凉，“你别喝了。”

许引凉懒懒的睁开眼看向他，这幅样子倒是给他平添了些妩媚感：“我不开心……凤凰你陪我喝嘛。”

“许引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凤凰蹲下身盯着他的脸看。

许引凉：“……我知道，我才没有醉。”

凤凰伸手拨开许引凉脸上挡视线的发丝：“为了一个连相认都不敢的胆小鬼不值得。”

“我在这儿一年来啊，有了许多可能属于我但是我不知道的记忆。”许引凉翻了个身面对着凤凰，“我好像，许因……怎么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猜得到。”凤凰说着，也躺了下来。

“记忆里，我就是他。我……不，是我们在战场上，对面的敌人，又或许是背叛了我们的盟友，跟妄知又有点关系的样子，唯一不同的，嗯……那个人额头有神印。”许引凉迷迷糊糊蹭了蹭凤凰的领口。

吓得凤凰满脸通红起身跑了。

许引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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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回自己房间的凤凰打了套拳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刚刚是不是说，长得像程妄知，额头还有神印？”

……程妄知这小子不会是神族的继承人来人界体验生活或者渡劫的吧？仔细想想，程妄知身上的可疑点简直多的数不清。人生除了七岁以前基本可以说是毫无压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二少爷，学习又好，相貌又好，人品也好。但就是这么个凡人，身上为什么会有如此浓烈的神族气息？

想着想着他又走到了程妄知的房间。他听见里面的人在嘀咕什么，于是便趴在了门上。

毫不知情的程妄知正在一边卖力的吐槽许引凉所做的“恶行”， 一边吃着早些时候在街上买的糕点。

凤凰忍不了他的碎碎念一把将门推开：“？”

程妄知：“？……”

凤凰又重重的一把把门关了个震天响。他看见了什么？全身上下只有外面一层纱衣的程妄知？！

没记错的话……那套衣服还是许引凉去年收到的花神殿下送来的生日礼物。

“……进来吧。”程妄知面无表情的把睡衣套上打开门。

凤凰：“……”

走进屋内，他感觉屋内有一股特殊的香味。像是某种神族特有的气息，而且味道很重。

他那疑惑的神情仅存在了一瞬便被他自己掩饰住了，但程妄知却察觉到了：“怎么了吗？”

凤凰只觉他的笑有些瘆人：“想跟你探讨一下，你一个完全没有法力的凡人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自从人界的封建王朝全部覆灭后就再没有一个活着的凡人能来到这里。

“啊。说来话长说来话长。不过嘛，”程妄知顿了顿，“我问的不是这个噢。关于我，你们应该猜到了些什么了对吧？”

凤凰心道不好：“嗯？你怎么了吗？不就是我们家引凉活着的时候的小情人嘛！”

他把“我们家”和“情人”咬的很重。

程妄知也不恼，笑出了声：“战神殿下知道侮辱神子的后果吗？而且，如果引凉……不，阿因知道你对他那点心思，你觉得你还能留在他身边吗？”

“你是……望之？所以许引凉就是他对不对？”凤凰一愣，他想过程妄知可能是神界某个继承人但是他没有想到程妄知偏偏是他最惹不起的那位。或许是想到了但不愿相信吧。

百年前那个与自己反目的孩子，自己最出色的徒弟。妄知——望之。

程妄知陡然冷下了脸收起了那玩世不恭的笑意：“如果我父皇知道你还活着，一定很精彩吧？”

凤凰抿了抿嘴：“什么战神？我只不过是一个刚过三位数年岁的野凤凰罢了。”

他知道如果不服软程妄知是真的会跟上面那位说。

程妄知重新笑了起来：“是吗？我劝你别跟阿因多说任何一个字，不然……”

凤凰点了点头。许引凉真的就是许因啊，看来自己并没有看错。

转身就出了程妄知的房间。

2

百年前，神界曾有一次动乱。是以凤凰，也就是当时的战神为代表发起的对神族的统治者的审判，凤凰本可以赢下那场审判与战争的，可那个时候的程妄知，也就是望之莫名走向了统治者的方向：“师父。我认为我父皇没错。就算有错，也不至于用这种方法。”

凤凰那个时候听到这句话，觉得天塌了。就那么一会儿没注意便被统治者的守卫军活捉带到了统治者的面前。望之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老师，心情很复杂。他虽然面无表情，但眼里布满了红血丝，活了几千年的凤凰又怎么不知道，望之是被法术控制了。

“望之……”他抬头注视着那孩子。

他在识图用感情破解那孩子身上法术形成的一个无形的锁链。

他成功了。望之在那一刻突然瞪大了双眼，扑通跪到地上：“父皇……求您开恩……”

小小的孩子，跪在地上，跪在他尊敬的父皇脚下，跪在他尊敬的老师身边。

可他的父亲，狠狠踹了他一脚：“废物！”

站在一旁的几位神官都到吸了一口凉气。

“来人，把神子带回宫。罚跪三个时辰。没有本尊允许不得踏出神子殿半步。”

宫殿内的许因边哭边帮望之揉着膝盖：“疼不疼啊？”

跪了整整六个小时的望之伸出手擦擦许因脸上的泪痕：“哥哥，不哭。我不疼的。”

许因停下了这个动作，吸了吸鼻子：“在我这儿你不用逞强，我们望之才多大？肯定会疼的呀，疼就哭出来，没关系的。”

“哥哥……”望之瞪大眼睛，他明明是想控制住自己不在许因哥哥面前哭的，但突然的，一颗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再后来，约有两个月，望之被命令亲手将师父杀死。望之拜托许因将凤凰复活。

凤凰虽有九命，但那个死法……会使他元神被直接杀死。

许因答应了。

凤凰死后，望之被交由父皇亲自教导。许因在凤凰剩余弟子们的掩护下来到了夷城。再后来，望之父皇终于发现作为神子的伴读竟自己离开神界而震怒，用法力剔除了他的仙骨，贬去轮回。

“看到了吗，这便是忤逆本尊的后果。”神界统治者放声大笑，也不管身旁低垂着眉眼、攥紧了手中的剑的少年。

其实望之那个时候作为一个继承人也不小了，百岁出头，许因也才满二百岁。

又是数不清的年岁过去了。

“望之。”

他的父皇很平静的叫道。

望之麻木的抬头，但这次，他的眼底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接连失去两个最重要的人对他来说打击太大了：“何事？”

“你也该去历劫了。”

望之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这次历劫需要多长时间，但是他总有一种预感，他会遇到他日思夜想的人。

显然，他的预感是正确的。当七岁的他拉着大大的行李箱跟着程家管家到程家时，那个记忆中的少年笑着对他伸出手：“你是小知吧？我叫许引凉！出自小扇引微凉，悠悠夏日长！你以后叫我许哥吧！哎呀，我还是第一次有一个弟弟呢！”

“许哥好，我是……程妄知。”

他的心脏在疯狂跳着，像是要突破他的身体。他想把自己的心挖出来告诉那人：我找了你好久好久，我爱你。

但他很有理智，他不能表现的自己还有下来历劫前的记忆，否则面临的又将会是父皇变态的惩罚。

他规规矩矩的活到十八岁。他在十八岁生日那天那天，把一束栀子花捧到了许引凉面前。

好像是夏至吧，十七八岁的少年站在榕树下，怀里抱着花，对他说：

“许哥，我喜欢你。”

许引凉摘下耳机，抬头看着这个比自己还要高出一些的少年：“你说什么？”

程妄知清了清嗓子，把头扭到一边去不敢看许引凉：“我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从小就喜欢。

许引凉笑出了声：“好啊。哥也喜欢你。”

他觉得程妄知看着不像是同性恋，也想到程家父母对自己和妹妹的好，怎么说也不能带坏小朋友。

……尽管他早就发现自己好像也喜欢上了这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弟弟。

“哥……”程妄知拉住了许引凉的手，“不是朋友的喜欢也不是兄弟的喜欢，是想……想跟你结婚、共度余生的那种……”

许引凉有些愣神，因为程希站在程妄知后面，刚好听到最后那句话。

程希也愣了一下，几步上前：“小知你……真的喜欢许引凉？”

程妄知却很执着：“许哥，你要是不答应我，我今天就不走了。”

“小知，这个不是闹着玩的，不是游戏。”许引凉也盯着程妄知的眼睛，识图看出些什么。

程妄知道：“我知道，许哥，我是认真的。”

程希感觉心里酸酸的。

跟许引凉从小一起长大的程希又怎么可能不清楚许引凉是不想谈恋爱还是不喜欢女的，只是因为她喜欢，她一直不敢承认而已，但现在既然是自己弟弟喜欢，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最起码，自己弟弟长得也还能看，学习也还行……

“许引凉，如果喜欢你就答应他吧。”程希笑着说。

许引凉扭头看她，犹豫了一下，红着脸接过了程妄知手里那束花，很认真的对他说：“好。”

“好！”程妄知笑的跟傻子一样，他觉得整个世界都是他的。

程希也笑了。她也在情窦初开时喜欢上了这个优秀的少年，好像没什么可以遗憾的。

“我试探一下我爸妈的接受能力，就算他们不能接受，”她顿了顿，“没关系呀，我会帮你们隐瞒的！”

许引凉也对她笑了笑：“程希，真的很谢谢你。”

程妄知偷偷看了姐姐一眼。要说没感情是假的。他恨不得自己不是什么神子，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他喜欢程家的父母，喜欢姐姐，喜欢许引凉的妹妹天天在饭桌上讲的校园趣事——也喜欢许引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