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自然是要回外婆家吃的。

肖战先前下饺子的时候藏了私心，把样子看上去还能过眼的留了一盘，想让外婆尝尝他的手艺。可是，眼见天都黑了，隔壁还是没什么动静。

王一博承担起了晚餐的重任，肖战想着中午的那顿饺子，对晚餐没抱任何希望。而王一博也有自知之明，他对自己的要求不高，只要能把菜煮熟，老爷子就别想给他飞眼刀。

饭菜端上桌，肖战自觉自己再待着就不适合了，正想着打个招呼回屋门口待着，就被老爷子叫住。

“来，小战，你坐，爷爷跟你说件事儿。”

老爷子拍了拍他身边的位子，眼神示意肖战过来。

“爷爷？”

肖战乖乖地坐下了，顺便看了眼将目光放在他身上的王一博。

“上次爷爷跟你说的上学的事儿你还记得不？”

“上学？是外婆同意我去上学了吗？！”

听老爷子挑起这个话题，肖战眼睛立马亮了。那时候老爷子说包在他身上，他虽然有期待，却不敢多加奢望，现在听老爷子说起，心里便忍不住激动起来。

“嗯，爷爷跟你外婆说好了，也帮你问过学校了，就是一博之前读的那个学校，等开学了就可以去了。”

“真的？”

肖战还有点不敢相信，当初外婆那么反对，爷爷一定花了不少功夫才让外婆点头的。

“那还能骗你？”老爷子笑着拍了拍肖战的肩膀，“这段时间跟着你一博哥哥好好补补课，这样等开学了上四年级也不怕跟不上了。”

“四年级？不是五年级吗？”

一直默不作声的王一博听老爷子说让肖战读四年级，愣了一下，小屁孩现在跟着自己在补五年级的课啊？

“人比你小两岁，十月份出生的，可不读四年级？”

老爷子拿看智障的眼神瞅他，眼里写满了嫌弃，想想自己孙子当初的成绩，哎，误人子弟啊，惭愧惭愧……

“不……不是，其实是这样的，……”

看到王一博突然下沉的嘴角，肖战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心慌。当时王一博误会他读五年级时他就没想着纠正，毕竟自己能不能继续读书还两说，加上四年级的功课他基本掌握了，学点五年级的知识也不错。

现在突然被老爷子说破，倒像是他故意欺瞒他，肖战心一慌，话都有点说不利索，解释了好半天，老爷子才搞懂前因后果，听他说想跳级直接读五年级，皱了皱眉，有些拿不定主意。

“这样啊，那我得再问问学校，看有没有空余的位置让你上。”

“嗯，麻烦爷爷了。”

本来读书这件事儿差不多算落实了肖战应该开心才是，但看王一博的表情，他莫名提不起劲。

从他磕磕绊绊地给老爷子解释起，王一博就没再转脸看过他，专心致志地吃着自己面前的菜，只当他不存在。

肖战对王一博的第一印象是冷漠，一对下三白的眼，没表情的时候跟要吃人一样；等慢慢熟识了，才发现这人也就表面上冷酷，内心其实温暖得能容纳他度过一整个冬季；可现在这样子，肖战突然有些承受不住，明明平时他也不怎么笑，但肖战就是感觉到了，王一博生气了，还是比较生气的那种。

见老爷子的注意力放回了餐桌上，肖战慢慢挪身，偷偷地去扯王一博的衣角。

“哥哥……”

他叫的声音不大，也不知道王一博听没听到，但感受到衣服被拉扯，王一博还是拿眼神表达了不满。

肖战不情愿地松了手，沉默了几秒，又叫了他一声。

王一博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小孩儿能读上书是件好事儿，大过年的本就该高高兴兴的，他在这摆脸色算怎么回事？

但他就是莫名堵得慌，这种被人无视甚至是欺骗的行为让他莫名有种被背叛的错觉，小孩儿居然敢瞒他事儿！

王一博把筷子一放，干脆不吃了。手揣进兜里准备沉默到底。突然摸到口袋里那个方方正正的小红包，才想起自己还给小孩儿准备了礼物。

他要是收到这个礼物，应该会很开心吧？

本来小孩儿知道自己能读书得一蹦三尺高，现在因为自己连开心劲儿都没有了，我这上纲上线的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

王一博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他具体说不上来自己究竟在意的是什么，但听小孩儿软软地叫他，郁结的那点气慢慢散了。

他捏了捏红包，觉得要不自己现在拿出来哄哄人，却听老头子又开口说话了。

“哎，对了，还有件事儿我差点忘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钥匙，放到肖战面前，“这是你外婆家大门的钥匙，我也给你要来了，以后就不用在外边受冻咯！”

肖战明明看到王一博想对他说什么，放在衣兜里的手也作势要拿出来，可听老爷子说话了，他又不动作了，肖战心里着急，但老爷子给的钥匙又确实解决了他很大的问题，拿着钥匙，连忙跟老爷子道谢。

“这两个多月你不让小孩进门，不就是心里憋着气想撒撒气，再顺便瞧瞧小孩儿的心性嘛，现在瞧出人小孩儿踏实、不骄不躁了，还不给人放行啊？”

“差不多得了，再怎么说也是你女儿留下来的种，你就不怕她到梦里跟你哭诉你虐待她儿子？”

想到前两天的对话，老爷子突然来了喝酒的兴致，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孙子去拿酒。

王一博看着肖战手里的钥匙，又捏了捏自己手里的红包，那种堵着的感觉愈发明显了。他视线上移落到小孩儿弯着嘴角的脸上，算了，瞎自作多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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