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约定

肖战在医院住了一周，王一博真的也在医院陪了一周。

早上，王一博会挤好牙膏，放好热水然后扶着肖战去洗漱，等医生查完房他就去买早餐，然后陪着肖战打点滴。

这间病房一直没有其他患者住进来，王一博晚上就睡在隔壁的病床上。

明明天天呆在一起，肖战依然会对他笑，依然会回应他，依然很纵容他，可王一博却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

他有时候看着肖战，总感觉隔的好远，肖战似乎在刻意回避和自己的肢体接触，自己问他的时候，他又总有正当的理由。

话也少了很多，好像变回了两人刚认识那段时间的相处模式。

出院前的最后一个晚上，两人照例洗漱过后各自躺在了床上，肖战抬手关了灯，只剩下一室的寂静。

王一博躺在床上怎么也入不了眠，转过身朝着肖战的方向，肖战安静的躺在那里，应该是已经睡着了，有细碎的月光从窗户缝隙透进来，打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盖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真的好好看，真的好喜欢。王一博呆愣愣的凝视着。

他这几天想了很多，为了让妈妈安心，他撒了谎，做了保证，可他放不下肖战，他就想先这样一直陪在他身边，照着他们的约定好好学，好好考，等高考完，一切有了定数，妈妈就没办法了吧……

到时候不管战哥喜不喜欢自己，都要努力一把。

可是战哥的态度好像变了，虽然看上去一切如常，但他心里就是空落落的。

另一边的肖战其实也没睡着，他知道小朋友在看着他，寂静的夜间，感官总是会被放大。

可他不敢动，他怕王一博知道他没睡，又会问他为什么对他冷淡了。

他突然很感谢黑暗，至少可以帮他很好的隐藏住所有的情绪波动。

这已经是他能做到最大限度的让步了，王一博不喜欢他，但他控制不了自己，他害怕自己忘了收敛，做出什么举动让王一博厌烦。

既然王一博说他们是朋友，那他就努力扮演好朋友的角色，至少，他还在王一博身边。

夜出奇的静，静到肖战以为王一博已经睡着了……

“战哥……你睡着了吧”，王一博的声音轻轻的传来，“你睡着了就好……，战哥……我不知道你怎么了，我感觉得到你的疏离，你总说没有，可我自己感觉得到，你也不叫我狗崽崽了，是我做错什么了吗？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战哥……我好难过……”。

听着小朋友的控诉，肖战心头一颤，眼泪已经不自觉的从眼角滑落。

隔壁床传来小朋友隐忍的哭声，隔着被子，闷闷的。

“一博…”，肖战终是不忍，装作刚睡醒的语气慵懒的喊了一声。

“战哥……我……吵醒你了吗？”王一博立即止住了哭声，语气状似平常的问。

“没有，我就是想上厕所，就醒了”

“那我扶你去吧”，王一博立马翻身下床跑了过来，走的太急又没开灯，膝盖撞到了床，“啊！”，疼痛从膝盖传来，王一博忍不住叫出声。

“啪”，肖战快速打开灯就要去查看王一博的伤势，“撞哪儿啦？”

没有听见王一博回答，肖战抬头却看见王一博笑的很开心的看着他：“战哥，你又关心我了，赚了呀。”说着还拉着肖战的胳膊摇了摇。

“你有病吧王一博，这种不好的事情你赚什么赚，快点呸呸呸！”

“鹅鹅鹅…”王一博笑的更开心了，“看不出来，我们的高冷男神还是个小迷信呢”。

肖战看着他，笑意也渐渐爬上了唇角……

伸手扶去他脸上的泪，假装玩笑的说：“撞疼了吧，都哭了”

“嗯……撞疼了…”王一博吸了吸鼻子，抬手随意擦了擦脸。

那以后，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

王一博没在追问肖战到底怎么了，伤是怎么来的，失踪那几天去哪儿了；

肖战也没再纠结王一博的话。

两人又回到了出事之前的状态，依旧形影不离，只是不再有牵手、拥抱这些动作了。

……

很快迎来了开学，正式步入高三，开始了最紧张的一年。

一中的规矩是，每学年综合成绩出来后，按照名次分班，高三一班流下去两个人，其他大致没有什么变化。

开学前的第一个晚自习，召开了班会，刘宣带着三个同学走了进来，“介绍一下，这是这学期考进我们一班的三位同学，大家掌声欢迎一下”

班上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芜湖！校花来我们班了诶”

“对啊对啊”已经有同学开始在讨论。

大多数男生都很激动，包括坐在王一博旁边的张小杨。

让三位同学简单做了自我介绍后，刘宣让他们自行选空位坐好。

整个教室目前只有四个空位，肖战旁边有一个，还有一个同学也是单独坐的，剩下一桌直接没人。

陈曦雨理所当然的坐在了肖战旁边。

“哇哦”，刚刚坐下全班就掀起了起哄的欢呼声，俊男靓女的组合，多多少少会成为大家的话题，更何况陈曦雨是一脸娇羞的走过去。

坐在后面的王一博从陈曦雨进来那一刻就黑了脸，现在看到陈曦雨成了肖战的同桌，他更是气。

笨蛋肖战，他是没有长嘴吗？不会拒绝吗？不知道她本来就没安好心吗？这个死女人，一天觊觎肖战，讨厌死了！早知道就和刘老头说去和肖战坐了，王一博在心里嘀咕着。

再看看身边看着陈曦雨笑的一脸花痴的张小杨，王一博气不打一处来，拍了张小杨一巴掌：“看什么看，你也不抓紧一点赶紧追，还笑，跑了有你哭的，哼！”

正在傻笑的张小杨突然被拍了一巴掌，一脸懵的看着王一博。

“一博，我已经知道小雨喜欢肖战，我……就算了。”张小杨说完眼神有些落寞。

“就这么放弃啦？”

“那能怎么办，她拒绝我了，说她只喜欢肖战，再说……他们……也挺配的对吧？”张小杨说完便低下头看着书发呆。

配吗？王一博静静的看着两人的背影，好像……是配的吧，不得不说，撇开其他的原因不讲，肖战这么优秀的人，也该有一个美丽大方又聪慧的女生来配他，陈曦雨站在他身旁看上去确实很般配。

班委选举，肖战被刘宣安排成了班长，陈曦雨则已全班仅差两票的票数被选成了副班长，王一博倔强的没有举手，肖战则是漠不关心的看着窗外。

一下课，王一博就飞快跑到肖战旁边：“肖战，我要喝可乐，你陪我去买！”

肖战抬头，只见王一博股着小奶膘，一副气鼓鼓的模样，起身跟着王一博走了出去。

王一博步子极快的走在前面，整个背影都在像肖战表明他很生气。

“一博，你走慢点”，肖战走在后面喊他，王一博停下来稍微等了两秒，待肖战快要跟上就又提步很快的往前走。

肖战无奈，只能拉住他的胳膊，硬是拉住了人。

胳膊被肖战拉着，王一博走不了，就股着脸不看肖战，肖战叹了口气把他转过来，“你怎么了一博？”

看着肖战，脑海里不断出现他和陈曦雨坐在一起的样子，和张小杨说的话，王一博心里酸涩的厉害，泪意不经意的爬上眼角。

吞咽了下口水，让酸意压下去。王一博才看着肖战：“肖战，你喜欢什么样的人？”，你告诉我，我努力的试试。

后半句王一博没说，肖战看着他，深邃的眼底隐藏着难以觉察的情愫，半晌，微微开口：“温婉居家，不卑不亢”。

本来肖战想说的是：温婉居家（W），有趣的灵魂（Y），不卑不亢（B），但他既想让王一博知道，又怕王一博知道。

而听到回答的王一博好像心情更低落了，不卑不亢自己还可以努力一下，可温婉居家，这是用来形容女生的吧……，战哥喜欢的……是女生……

王一博低下头，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有种脚不着地的感觉，失落感扑面而来，令他感觉喘不过气来。

“战哥……”，强压下心里的难过，王一博低低唤了一声，“你为什么不叫我崽崽了…”

肖战伸手想让小朋友抬起头，可任凭肖战怎么弄，小朋友就像在耍脾气，就是低着头。

“啪嗒”，感受到手上的湿润，肖战赶紧蹲下看他，王一博见肖战蹲下，用手把脸一捂，泪水从指缝中不间断的落下。

小朋友不愿意松手，肖战叹了口气，将他揽入怀里，冰冷的泪水打湿了胸膛，浸湿了内心最柔软的地方，疼的他差点就喘不过气来。

唇瓣用力抿了抿才开口：“崽崽”。

却不想听到这声称呼，王一博哭的更狠了，肖战就这么安静的抱着他，不停的唤他“崽崽”，直到王一博渐渐平复下来。

慢慢退出肖战的怀抱，王一博擦了擦眼泪看着他，眼尾还是红红的：“战哥，不管你喜欢谁，我们都说好要一起去同一所大学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声音还有些哽咽，鼻子一吸一吸的。

傻瓜，我喜欢的是你啊，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嗯，说话算话，一博也要说话算话。”

“那肖战和王一博约定好了，要考同一个大学，肖战要永远对王一博这么好”

“好，肖战和王一博约定好了”

“要叫崽崽”

“好，崽崽”

“那我以后可以拉你吗？”

“可以”

“可以抱你吗？”

“可以”

“肖战，你要记住，是我先认识你的”，比陈曦雨早，你要喜欢也只能先喜欢我。

“好，”，抬着帮他擦了擦未干的泪痕：“不哭了，可乐还喝吗？”

“喝的，你请客”

“好”

“你以后只能请我一个人”

“好”

“那走吧，我们去买可乐…”

月亮照在地面上，美的不像话，两个人并肩走在操场上，王一博又变回了那个小嘴不停讲话的样子，肖战走在后面微笑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