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韫安在后院里坐着,便听人说冀州内生了洪灾,死了好千人,景帝萧锋下旨让齐识卿与两位官员带着家仆前去赈灾,结果发现那里的情况更加严重,很多百姓因没钱看饭,没钱买药,都是拖到现在这个地步……
明韫安听到这个消息,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重重压着,喘不上气,她起身,从丫鬟手里拿起披风,推开门,往外走去。
“夫人,要去哪里?”丫鬟在身后问道。
“去书房。”明韫安说。
她一路走着,便见府里的下人们都在往书房的方向走。
到了书房,明韫安便听下人禀报,说将军正在里面同几位大臣商议赈灾的事情。
明韫安听罢,在门口停下脚步,没有进去,转身,吩咐丫鬟:“吩咐下去,让府里上上下下都捐出些粮食出来,捐多少随意,都送到书房来。”
明韫安听罢,转身便走,她原想转身回去,可这书房的门,却在这时打开了。
“夫人。”齐识卿见她来了,有些意外,忙伸手搀扶着她,“你怎么来了?外面风大,怎么也不戴个披风?”
“没什么,我来看看。”明韫安说。
她往里面走去,见院子里已经摆满了粮食,而府里的下人们,都在往这里走。
“这么多?”明韫安问。
“夫人,这些还不够呢。”齐识卿有些无奈,“这粮食虽不缺,但买起来也很困难。”
“我去同我爹商量,我爹那边还有些存粮,我先拿来应急。”明韫安说。
“这怎么能行……”齐识卿说,“我让人去买。”
“灾民遍地,哪里还能用钱买粮食?”明韫安看着那些粮食,仿佛看到了那些受苦受难的灾民,“先应急,我爹那边我去说,不会为难我们的。”
“将军。”明韫安将汤药给了齐识卿,“你也要注意身体,我命人给你熬了防寒的汤,等赈灾回来,再喝上一碗,才能身体康健。”
“好。”齐识卿笑着接过。明韫安行了礼后转身,往院内走去。
后来,她听到下人们说,齐识卿一听说有灾情,连衣服都没换,脸都没洗,就跑去衙门,将家里的存粮都给了知府,现在还去灾情最严重的地方,亲自赈灾,发放粮食。
她想起他说过的话,“你放心,我会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等赈灾回来,我定好好陪你。”
齐识卿这一走便是二个月……
明韫安在府中,除了管理大大小小的事务,便是到寺庙祈福,为齐识卿祈福,为那些灾民祈福。
“夫人,该用药了。”丫鬟说。
明韫安喝了药,便听丫鬟说:“夫人,将军传来消息,说赈灾事宜结束,不日便归。”
“好。”明韫安站起身,走到院子中间,往远处眺望,“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模样了。”
这五个多月,变化太大了,冀州全城染上了时疫,时疫过后,还又闹了洪灾,据说很多地方都被冲垮了,死了许多人。
“夫人放心,将军这次赈灾有功,皇上定会重重赏赐。”丫鬟说。"将军又是武人,身体好,必定无恙。”另一个丫鬟说。
明韫安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朝堂之上,大臣们正在商议灾民的事情,
景帝坐在龙椅上,看着底下的众人,沉默不语。
冀州郡内……
而另一边,齐识卿刚刚带着众人,将最后一批粮食送到了灾民手中。
“将军,休息一下吧。”副将说,“已经连着送了三天了,这三天您都没有怎么合眼,也没有好好吃饭,再这么下去,您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没事。”齐识卿摆了摆手,“我本就是来赈灾的,不能让百姓们因为我而受苦受难。”
“可是……”副将还想说什么,却被他打断,“好了,你再好好想想,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统统都准备出来,百姓们受了那么多的苦,现在还没有彻底结束,一定不能懈怠。”
齐识卿站在原地,看着那些灾民,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怜悯。
等灾民都领完粮食离开后,他带着人,去山里走了一圈。
齐识卿走着走着,看到了城边许多百姓,他们手里都拿着糠咽菜,他开口,问他们:“大娘,你们不吃今天新发的粮食吗?”
“粮食?”其中一个灾民说,“我们发了粮食,但里面还有白米,我们舍不得吃,就想留着,等过些日子,再做些别的吃食。"
“那你们平日里吃什么?”齐识卿又问。
“吃糠咽菜。”灾民说,“现在粮食精贵,我们一般不会吃,留着,给那些没有粮食的灾民。”
他站在窗口,往远处眺望,他看到了那些灾民,他们拿着糠咽菜,里面夹杂着一些树叶和树皮,他们填进肚子里,填得肚子都有些肿胀。
明明发了白米,可百姓还是吃糖咽菜……
但时间太久,菜已经变得温热,且没有多少菜汤,这些灾民很难吃得下去,却还是要逼迫自己吃下去。
他眉头紧皱,表情变得凝重。
“将……军。”旁边的士兵说,“我去给他们送些汤吧。”
礼部尚书府中……
明宥礼在前厅坐着,大嫂杨知淑进来,“大嫂。”明宥礼说,“这段时间,家里怎么样?”
“不太好。”杨知淑摇了摇头,“粮食紧缺,菜也贵,我们只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那……让管家去一趟附近的县里,看有没有存粮。”明宥礼说。
“有,但是那些粮食,我们不能买。”杨知淑说。
“为何?”明宥礼问。
"那些粮食,都是齐将军从府里带出来,分给灾民的,还有一些是韫安向你大哥府上借的。”杨知淑说。
“什么?”明宥礼猛地站起身,“大嫂,你说什么,那些粮食是齐识卿从府里带出来,还有妹妹借的分给灾民的?"陛下都不分粮食?"
“陛下说了,粮仓空虚,没有存粮。”
"笑话!他堂堂帝王,竟说粮仓空虚,自己不管百姓的死活,还在宫里整日歌舞升平,真是荒唐至极!"明宥礼冷笑了声。
"二弟!慎言!"大嫂急忙打断了明宥礼的言语。又摇了摇头,"不可胡说!"
郡守府中……
冀州郡守左拥右抱着几个美人,享乐过度,酒酣心醉,他醉眼朦胧地拍了拍大腿,冲那几个美人喊道:“过来,给本官更衣。”
“是,大人。”几个美人款款而来。
“今天本官要宠幸你们所有人,让你们一起侍奉本官,如何?”
几个美人早已来了兴致,今天他们穿着异常暴露的大红色薄纱开衩旗袍,低胸低腰,所有人款款走来,环肥燕瘦,一个个面含桃花,一脸渴盼。
郡守是底层爬上去的,见惯了青楼的莺莺燕燕,这等美人,还是第一次一次见到这么多,顿时感到春风满面,心痒难耐。“我们姐妹几个也正有此意,还愁着怎么开口呢,多谢大人成全。”美人娇滴滴地笑。
冀州郡守见状,哈哈大笑,拍案而起,一时得意忘形。
就在这时,忽觉有些不对劲,一转头就看到门口那里悄无声息走进来一群人。
他眼睛瞳孔皱缩,那些人的装束打扮,一看就不是寻常百姓,尤其是为首的那人,一脸正气,目光凛然,身侧站着的几个人,个个身强力壮,气势汹汹,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士兵。
“你们是什么人?”冀州郡守脸色一变,酒也醒了大半。
"赵郡守,我们镇国将军请你过去一趟!"
为首之人是副将,他一脸冷峻,对冀州郡守说道。
“齐识卿?镇国将军?”冀州郡守略一思索,就一脸恍然。
这些人又是训练有素,一看就是精兵,看齐识卿的架势,他们显然不可能是来救自己的。
他心中一沉,脑海中不自觉回忆起昨天晚上那些差点被自己虐待致死的官妓们,暗暗有了个猜测。
“本将已奉陛下旨意,调查了冀州郡守赵睿治郡无方,苛待百姓,虐杀官妓一事,证据确凿,罪证如山。”
“赵睿,你可知罪?”
“本官不知何罪之有!”赵睿死不承认。
"证据确凿,罪证如山,本将已奉陛下旨意,将你押往京城,交由刑部审理,还有什么话你留着跟陛下说吧!”
齐识卿一挥手,站在他身后的几个士兵就上前来,将赵睿五花大绑,押解起来。
"男人玩物,一个不配合,我杀了,有问题吗?”
赵睿妄图混淆视听,死到临头了还嚣张地不行。
"真是不可理喻,带走!"
赵睿脸色大变,忽地冷笑起来:“齐将军,本官与赵贵妃是亲戚,你们大将军府不会公然跟本官作对吧?你这样做,难道不怕被陛下怪罪下来,你们将军府被满门抄斩?”
“本将不怕,因为这不是大将军的意思,而是陛下的意思,本将奉命而来,只是执行陛下旨意而已。”
“你……”赵睿哑口无言,被几个士兵押解着带走。赵睿被押解出郡守府,前往京城,齐识卿全程没有再说一个字。
京城内,所有人都在为这场官妓案讨论不休。
大家都没想到,冀州郡守竟然会在灾情严重时做出这种事来……
而那位与赵睿同流合污的户部侍郎,听说他的女儿赵芳洁,在冀州城内算是个小有名气的才女,长得还漂亮,不少世家公子都倾慕她。
如今赵睿倒台了,赵芳洁的日子也不好过。
最惨的当属那些被赵睿虐待致死的官妓,他们大多都死得凄惨,如今尸体都丢在了乱葬岗,更别说她们中的一部分还曾遭到赵睿的凌辱,如此便是从身体到心灵,都遭受了重重的折磨。还算好,只是被解除婚约而已。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官僚腐败,官官相护,这些词用在赵睿身上都不为过。欺压百姓,为所欲为,最终自食恶果,身败名裂。
此等官员,死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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