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下雪了,大片大片的白色雪花,白花花的银子,没有眼色地打在身上,而后落在肮脏的泥土里。将京城装点得银装素裹……
突然下人来报,"夫人,将军回来了!"
明韫安有些意外,但很快恢复了平静,整理了一下着装,将簪子扶正了些许,缓缓打开屋门,迈出了第一步。
京城一扫往日的阴霾,迎接着他的归来。齐识卿的马车,在这风雪中,缓缓停在了明韫安的面前。
他慢慢走着,雪花落在他的肩上,脚下踩着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他的脚步停在了正门前,屋内的女子开门后看见他,笑了一下,行了礼,如释重负的说着,“将军,回来就好。”
"嗯,回来了。"齐识卿慢慢将她的手拥住,将伞握到手中,继续慢慢走着,他瘦了,两颊微凹。
“将军,你瘦了。”明韫安上下打量着他,目光从他泛白的指骨到紧实的腹肌,再到修长的身影。
他抱紧了她,“为百姓效忠,再苦再累也值得。”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怀中人儿搂得更紧了些。
他走到哪,雪就下到哪。
雪越下越大,齐识卿走至明韫安面前,将她耳边的碎发轻轻拨弄,缓缓开口,“夫人,这段时间你受苦了。”
明韫安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勾勒出一丝弧度,“韫安份内之事,何谈辛苦。”
她垂眸,眼尾泛起层层红晕,举手投足间顾盼生姿,娇而不媚,如出水芙蓉般清丽。
二人回到了院内,齐识卿轻轻将她揽在怀里,温暖的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她侧头,将头埋进他的肩窝,肆意地享受着独属于她的温暖。
“夫人平日里在房中做何物,不会闷的慌吗?”齐识卿望着远处的枝梢,眸子里含着万千思绪,浮想联翩。
“读读小书,弹弹小曲,做做女红,在庭院里晒晒太阳,闲来无事便走走,如此而已。”明韫安将手中的香包递给他,“将军,这是韫安闲来无事做的。”
她做的极其认真,每个细节都了如指掌,绣着竹叶的香包,看着便清新淡雅,令人爱不释手。
齐识卿嘴角轻扬,指尖轻抚,竹叶的纹路都清晰可见,淡雅的竹香萦绕心头,他笑的灿烂,“夫人有心了。”
她指间轻捻,眼波流转,顾盼生辉,轻声道,“将军可要好好收着。”
“夫人,可是想出去走走了?”齐识卿接过香包,在手中仔细摩挲,这是他第一次长时间地凝望着她。香包里的中药味夹杂着腊梅的香气,在齐识卿的鼻尖缓缓萦绕,他不得不感叹,她真是上天赐给他的珍宝。
明韫安微愣,眼神飘忽不定,似在思考,半晌,才微微点头。
齐识卿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嘴角微弯,将香包妥帖收好,手放在她手上,握住,“夫人,那我带你去个地方。”
镇国将军府,簌簌的落叶在风的吹拂下,再一舞动,击打着窗沿,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马车疾驰在荒芜的郊野上,车轮碾压在枯草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将军,这是要去哪?”明韫安望着窗外,轻声问道。
“夫人,你去了便知。”他语气带着一丝神秘。
明韫安虽然疑惑,但转念一想,去就去罢,左右是京城郊野,以前也不是没来过。
过了许久……
风打着树叶,发出“哗哗”的声响,有些微冷。
马车停在一处幽暗的树林里,车夫便唤道:“将军,夫人,到了。”
她随他下车,齐识卿引着她往树林深处走去。话音刚落,面前原本被树叶遮挡的竹林突然散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巨大的画卷,画卷中有人下棋,有人品茶,有人高谈阔论,有人低声细语。
她顺着齐识卿的目光望去,只见一男子独坐一亭,一童在一旁下棋。
“夫人,我们到那亭中,有棋,可下?”齐识卿轻声问道。
明韫安点头,顺着他的目光,望向那执棋之人。
“识卿兄,来得好。”那人看到齐识卿,起身便揖了一礼。
“俞兄,近来可好?”齐识卿笑着回道。
“托识卿兄的福,一切都好。”那人又转头看向明韫安,拱手道:“这位是?”
“这位是我夫人,这是俞笙,与我同乡,关系甚笃。”齐识卿为二人引荐。
“原来是夫人,失敬,夫人可是书画大家?”俞笙拱手道。
明韫安摇头,笑道:“俞大人过誉了。”
俞笙坐回原位,再次执棋,二人相谈甚欢。
"一看夫人的面相便是大贵之人呀。"俞笙望着明韫安道。
明韫安不知他在想什么,她看着亭中的俞笙,这人谈吐不凡,见识广博,让人心中生出一股崇敬之意,但又暗藏野心,令人捉摸不透。
"夫人能否让我看看您的手心?"俞笙说道。
明韫安微微错愕,俞笙走到她面前,摊开她的右手,仔细端详,眉头紧锁,看着她的纹路,若有所思,片刻后,他转头看向齐识卿,将其拉到一旁,神色凝重,“贵不可言,夫人当真贵不可言啊!夫人凤命,假以时日必能飞黄腾达!"
“将军,夫人可是你的福星啊!”
俞笙又转头看向齐识卿,神色略有凝重,“这个乱世,必将会因夫人而改变,将军可要好好珍惜啊。”
他最后在齐识卿的耳边缓缓道:“识卿兄,既然得夫人相助,恐有大事。”
“俞兄,可是指……”齐识卿望着他,眉头紧锁。俞笙点头,嘴角浮起一抹笑意,他执起手中的茶杯,缓缓道:“若有夫人相助,这天下……”
俞笙说完,便起身告辞,临别时,望着齐识卿,嘴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留下一句“将军,静候佳音”,便扬长而去。
齐识卿不知他什么意思,只是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有些压抑,他握了握明韫安的手,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话来。
明韫安看着他,轻声问道:“将军,俞大人他说什么?”
齐识卿望着她,眉头紧锁,缓缓道:“没什么,他原是荥南后裔,幼时随父兄来到天宪生活,与天宪人无异。”
“他父亲是天宪衡州人,但为人刚正不阿,也算有些风骨,不愿与当时的官僚私下勾结,便被降罪,发配充军,死在了充军路上。”齐识卿说到这里,声音有些低沉,神色哀伤。
“他饱读诗书,对天下之事无所不知,若我没猜错,他口中的大事,便是夺取天下。"齐识卿面色凝重,似在沉思。
明韫安听罢,心中一凛,她看了看齐识卿,轻声问道:“将军,你信命吗?”
“他虽身在竹林,但心系天下,他在暗示我,不久后天下将乱……那个时候就是夺取天下的好机会……"
“天宪将会遭遇什么?”明韫安倒吸一口凉气。
"夫人,若是江山和你不能兼得,我必会选择你,如果到时候天宪真的大乱,一切有我,不必担心。”齐识卿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竹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齐识卿带着明韫安离开竹林,回了将军府。
皇宫内……
云嫔云婉在承乾殿侍奉着景帝景帝坐在书案前,处理着政务,他看着手中的书册,眼神却有些迷离。
“婉儿,朕累了,给朕按按。”景帝的声音传来,云嫔听罢,从云榻上起身,走到书案前。
她挽起景帝的手,将他按在云榻上,轻轻按了起来。
“陛下,您今天气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最近太累了?”云嫔轻声问道。
景帝缓缓点头,“朕最近感觉身体愈发不好了。”
云嫔听罢,手上力道加重,“那陛下可要保重龙体,莫要太过操劳。”
景帝点头,云婉为他按了一会儿,随后起身,坐在云榻上,眼神略带担忧。
“陛下,最近朝堂上之事如何?”
景帝摇了摇头,“齐识卿不除,朕心不安啊。”
云嫔听罢,嘴角勾勒出一丝弧度,眼神闪过一丝狠厉,“陛下放心,臣妾定会为陛下分忧。”
景帝听罢,满意地笑了,“朕知你对朕最好,不过,齐识卿久经沙场,手下人不好对付。”
云嫔嘴角勾勒出一丝笑意,她伸手,在景帝的肩颈处轻轻按了起来,温声细语道:“陛下放心,此事臣妾定会为陛下办的妥帖。”
景帝点头,目光落在云婉脸上,她的双眸清澈如水,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灵动的气息,让人心神荡漾。
"臣妾听闻大陵国有一种蛊毒,叫做乱情蛊,只需将蛊毒粉末携带在衣袖上,不到两个时辰,可致人眩晕,胸闷,听说只有与人欢好方可解此毒……届时臣妾再找一个丫鬟趁机混入将军府,到时候事情一发生,看他到时候怎么收场,那明小姐要是看到了自己的丈夫与别人……定会找陛下要个说法,陛下到时候直接治罪就行……"
景帝听罢,稍加思索,随即勾起嘴角,轻笑道:“还是婉儿的主意好,朕最近身体愈发不好了,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吧。”
云嫔点头,嘴角浮起一抹笑意,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得意之色。
没过几天,云嫔便派了一个丫鬟,将盅毒带在身上,伺机而入,当时将军府一片混乱,那丫鬟混在人群中,成功进入了书房……
齐识卿看着手中的书册,眼神却有些迷离,丫鬟见机,将他拽到窗子前,朝他手腕处猛的一挥,香粉撒了出来,香味瞬间弥漫整个房间。
齐识卿猛地清醒过来,他看向身旁的丫鬟,厉声喝道:“你干什么?”
丫鬟闻言,嘴角勾勒出一丝笑意,她轻声开口:“齐将军,您还不知道吧,这种香粉有毒,到时候你就会变得不像自己,彻底沦为傀儡。”
齐识卿听罢,眼神中透露出一股震惊和愤怒,他盯着那丫鬟,厉声喝道:“来人,抓住她!”
丫鬟拿出藏在身上的蛊毒,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齐将军,不想死的话,今晚就让我来服侍你……”
齐识卿闻言,眼神中闪过一抹冷色,他一把抓住丫鬟的手腕,冷声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本官面前耍这种手段……”
不久后,人虽然抓住了,但齐识卿便感到身体愈发疲惫,精神恍惚,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身体开始颤抖,他强忍着,将手中的笔狠狠扔在地上……大夫诊断后,摇了摇头,神色凝重道:“齐将军中的是天下奇毒,乱情蛊。”
“此毒虽厉害,却也有解药,只不过……”大夫欲言又止。
“大夫,有话不妨直说。”齐识卿道。
大夫听罢,叹了口气,“此毒虽厉害,但解药却难以寻找,需用男女欢好,以情解毒,只不过女子身体会大有损伤,但只有这样方才有效。”
“什么?”齐识卿听罢,眉头紧锁。
“难道……是……陛下……”齐识卿想着,一股怒气涌上心头。
“咳咳咳……”齐识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身上竟然隐隐有着血色翻涌。
大夫连忙又喂了汤药,"还有一种解法,只不过只能缓解效果,不能排近其毒,便就是每晚放血……"
“那就放血。”齐识卿道。
大夫听罢,脸上满是震惊,“齐将军,放血虽能缓解,但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一旦停止,只会加速毒发。”
“无妨。”齐识卿道,“那就放血。”
此时,明韫安正准备歇息,突然听到管家来报说将军中毒,她十分惊讶,连忙前往前院。
来到前院后,明韫安看到齐识卿面色惨白,身上血色翻涌,双唇紧闭,眼中满是担忧。
“管家,这是怎么回事?”明韫安看向管家,语气中略带焦急。事情是这样的,不久前我们抓到一个丫鬟……”管家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明韫安,听罢,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她看向他,眼中满是担忧。
"将军怎会中这种毒?”明韫安摇了摇头,眉头紧锁。
“听说此毒需要男女欢好才能解,可将军却选了放血……"管家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竟有几分闪躲。
明韫安听罢,心中立刻明白了,她推开众人,连忙跑到齐识卿面前,将他的衣袖挽起,果然,他的手腕处有着两道几乎见骨的划痕。
“他怎么就忘了……”明韫安说着,眼眶竟有几分湿润。“这种毒,只会让将军的伤口持续流血,一旦停止,只会加速毒发,他怎会以刀割腕……”明韫安说着,声音中竟带着几分哭腔。
此刻的他还在昏睡着,全然不知身旁发生了什么……
"没想到齐将军竟如此深情,竟然为了夫人如此自残。”“是啊,没想到齐将军表面冷酷,却也是一个痴情种啊。”下人议论纷纷……
就这样昏睡两天后他终于醒了,发现她在自己身边照顾他,几日来,她眉宇间的担忧让他心痛。他伸出手指抚摸着她的脸颊,明韫安连忙起身,握住了他的手,“将军,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齐识卿摇了摇头,“夫人,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这天,明韫安照常来到齐识卿的房间,她看着齐识卿消瘦的脸庞,眼神中满是心疼。
“夫君,你整日放血,身体怎么受得了?”明韫安说着。
齐识卿听罢,脸上浮现一抹苦涩的笑意,他看向明韫安,眼神中满是深情。
"他们竟然如此按耐不住,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害你……"明韫安说着。
"虽猜到是冲我下的毒手,但却没想到,皇宫里的人这么按耐不住,当时那丫鬟进我书房,我便觉得这人陌生,但心想着也奇怪,也没有说什么,结果还真中他们的圈套……"齐识卿说着,语气中透露出一股狠厉。
"罢了,将军,现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你安心养好身子。"明韫安叹了口气
齐识卿听罢,沉默了片刻,随后点了点头。
夜晚,京城下起了大雨……
后院内。
明韫安独自披着一袭大衣,看着雨滴,丝毫无睡意,她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再拖了,朝中虎视眈眈地盯着将军府,她身为将军夫人,这是她理应的责任,即使会伤害自己,于是她唤了自己的贴身丫鬟。
“秋霜,当下我有事情去前院,你看好院子。”
齐识卿坐在书案前,望着桌上的一盏烛火,眸中似是带了一丝氤氲,突然,一声轻轻的脚步声传来,齐识卿抬头望去,是明韫安站在门前,她穿着淡青色的小衣,白皙光亮,清莹通透。
明韫安将手中的汤药递到齐识卿面前,轻声道:“将军,这雨下得如此大,仔细伤身。”
齐识卿听罢,放下手中的书案,接过汤药,一饮而尽。明韫安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齐识卿,眸中似是带着几分深意。
齐识卿一把将明韫安揽在怀中,明韫安并没有反抗,只是静静的靠在齐识卿怀中,任由他抱着。
夜晚,明韫安在齐识卿的床前照顾他,烛火摇曳,齐识卿的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韫安,你都知道了?”齐识卿的声音在明韫安的耳边响起。
“韫安都知道,只是没想到将军会以刀放血。”明韫安说着,声音中竟带着几分心疼。
齐识卿听罢,并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
“为什么?”明韫安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我怕……你身子本就不好……”齐识卿说着,声音中竟带着几分哭腔。
明韫安听罢,眼泪瞬间落了下来,她紧紧的靠在齐识卿怀中,任由他抱着,她一手拆下了发簪,长发顿时飘落在腰,轻轻将头发抚过他的脸颊,而后吻住了他的唇。齐识卿似乎没有预料,有些震惊,但片刻的震惊过后,便是汹涌的吻意,他温柔地揽住了她的腰,回应着她的吻,他们的感情无需多言,似默默相契合,窗外的大雨,似乎在这一刻化为了虚无,隔绝在外,只有这书案前的烛火,轻轻摇曳……
衣衫一件件落在地上,露出雪白的肌肤,她似乎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他将她抵在书案上,烛火落在她白皙的脸上,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过了良久……
“韫安……”齐识卿说着,声音中竟带着几分颤抖。
"我不愿委屈你……若你并非……"
"不,韫安……心甘情愿……"听罢,他深深的将她搂在怀中,似乎这辈子都不想再松开。
清晨……
明韫安看着齐识卿睡在她身边,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她不忍吵醒他,便悄悄的起床,但齐识卿还是醒了。
“你醒了?”明韫安说着,语气中透露出一股欣喜。
“嗯。”齐识卿说罢,又闭上眼睛,思绪又回忆起了昨晚的事情。
“原来,韫安竟是这般在意我吗?”齐识卿说着,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明韫安听罢,脸上浮现一抹红晕,她靠在齐识卿怀中,没有说话。
"如今已经到了年关,陛不会让你再出征了吧?”明韫安小心翼翼问道。
齐识卿摇头,神色凝重,“恐怕皇上按捺不住,北疆一战恐怕是迟早的事。”
"北疆的事暂且放一放,这次的事情我要跟他们好好算一算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利。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张推荐票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 谷籽 = 100 咕咕币
已有账号,去登录
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