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尚未定罪,齐王殿下怎能如此说呢?”肖衍直直对上了齐王的眸子,深邃的眸子黑的令人看不见底。
户部尚书何蒙此刻站出列:“那依丞相之见,此事该当如何?”
“何大人别急。”肖衍望了一眼那呈上去的认罪书,“咱们总要看看这人是否真的自裁吧?”
说完肖衍拍了拍手,一身着粗布衣留着胡须的男子信步走进了大殿中。待那男子走进,齐王面色变得晦暗不明,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住了笏板。
坐在上方的景帝目睹此景眼角微扬,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萦绕于大殿中,不容置疑地开口:“钟爱卿,你来说说吧。”
“是。”那人开口,赫然就是陆同光口中畏罪自裁的钟煜,“自臣被押解进京途中已遇好几拨刺客,幸得肖丞相保护才能顺利进京向圣上阐明冤情。”
“禀圣上,肖丞相,众位大人,各地的盐税征收均需刺史进行校验并予以检验单的名字签署方可上交户部进行下一步清点。这是这两年臣所收到总督府送来的税目单,请各位大人明鉴。”说着钟煜从怀中取出了一份账册交由翁如,上面的年份和账目数字皆记录的清清楚楚。
季景然闻言亦从怀中取出了另一份册子,淡淡开口:“这是着人从陆大人府上暗格里搜出,看样子应是左崇明记录的贪污数目吧。”
肖衍在一旁适时开口:“这册子季侍郎给我看过,这么大的数目想必左崇明也是上上下下打点了一圈吧。”
“陆同光!给朕一个解释!”景帝提高了音量,陆同光立刻跪下,那玉佩“砰”的一声磕在了地上,出现了裂纹:“圣上,先不论那账册是真是假,刑部司官的话和那商人的话您不能不信啊!”
常文济见此情形出声道:“陆大人既然敢指派人一路刺杀钟刺史,甚至都到狱中行凶了,那他二人的话又有何可信度?只怕是左崇明贪污出来的银子也进了你的府邸吧!”
“大胆!”景帝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群臣赶忙跪下:“陆同光你竟还敢蒙骗朕,翁如早已查到你控制了他二人的家眷,你当朕是傻子不成!”
“圣上!臣冤枉啊!”事到如今,陆同光幡然醒悟却为时已晚,此身既已入局再难退出,如今多说什么都无任何意义,只怕当日他去见左崇明都被人看在眼中。
他余光撇了眼齐王,只见他眸光阴鹜,嘴角绷直,心中已是了然,再说不出别的话。
堂中众人皆各自低下头面面相觑,都有数,今日这出就是圣上布的局,暗自心中都有了计较:圣上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需要宋太后扶持的圣上了,一出手就重击了齐王!
景帝眸中带着得逞的笑意,肃然开口:“既如此此事就交由刑部全权处理,陆同光和左崇明皆押入刑部大狱,其余人暂压候审。”
陆同光听完后浑身软了下来,任由士兵将其拉下,那腰间的青玉玉佩也不知何时脱落在地,碎成了三瓣......
等景帝一走,齐王率先离开,临走前还阴狠地瞪了一眼肖衍与季景然。翁如则派了一个小太监告知肖衍和季景然下朝后前往御书房拜见。
这场大暴雨终究还是下了,天色骤然沉坠如同巨大的铁块压向九重宫阙。打破天边寂静的雷鸣声伴着微凉的雨水倾泻而下,砸在了层层叠叠的金黄琉璃瓦上。御书房内龙涎香的青烟蜿蜒,是另一番景象。
“这事到今日算是结了,只是瑾澈,这后续的事可就不容易了。”景帝眉宇间泛着忧心。
肖衍低头沉思了一会,缓缓开口:“我已派人赶往两广和乾州,待到今年殿试一过,我就动身。”
季景然是知晓这件事情的,只是此刻却有些疑惑:“乾州?”
“没错。之前我曾命人盯住过乾州,本因那里为举国之粮仓。却在左崇明来京前发现了些许动静。”肖衍答道,其实乾州的动静是前两日斓曦婷跟他说的,虔清阁这个存在和斓曦婷的身份有点尴尬,他并不想现在就暴露出来,只能半真半假的解释。
“你有方向便好,朕更忧心的是边境。”景帝摩挲着手上的扳指,语气沉重,“自从你父亲去世,薛老将军致仕后便也不知所踪。如今我朝除了驻守在西境的陆勃将军,竟无一出色的将才,倘若边关再遇战事......”
肖衍按住景帝明黄的衣袍下的手,复杂的神色中含着几分劝慰。他知道景帝在担忧什么,倘若哪日边关失守,战事再起,还需齐王上阵,但真到那日齐王若战死沙场则南蛮长驱直入,若得胜归来则威望更胜,哪一个都不好弄......
季景然看着两人严肃的神情只感受到周身的气氛逐渐变冷,赶忙掏出了怀中的棋谱:“圣上,这是上次跟您提过的那本残谱......我好不容易从我父亲书库中偷出来的!”
景帝看着季景然抛过来的眼神郁闷的心情蓦得晴朗了些许:“好好好,我跟你赔罪可好?”
“别别别,臣担当不起,臣还想要脑袋呢。”说着季景然伸出手仅仅抱紧自己,一脸的后怕。
肖衍斜睨了一眼季景然,揶揄地看向景帝:“圣上,你这是为皇后娘娘找的吧?”
“她以前就爱研究各种棋局残谱,虽无名师自小教导指点却是天赋异禀,无师自通。她的生辰快到了,我......”
季景然哀愁地挥了挥手:“诶~我们懂,我们都懂~可惜呀,这里就我一人孤身,真是......”
景帝闻言眯了眯眼,喝了口茶慢悠悠地开口:“瑾澈,看来常大人可以有事干咯。”此言意有所指,倒吓得季景然连忙摆手。
夏季的暴雨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此时已然立秋,清凉的微风吹过洁净的地面令人觉得舒爽许多。
斓曦婷作为丞相夫人,出府也是有固定规模马车接送的,左右都要绕一圈掩人耳目才能进春雨楼,索性就乘马车咯。
丞相府在宫城附近,春雨楼位于城东,在路过城东西交接之处时尤为热闹,斓曦婷掀开帘子,只瞧见一家名为广济堂的店门前围满了人,仿佛是有人在施粥,她嗤笑着摇了摇头盖上了帘子。
斓文虞瞧着她的反应好奇开口:“怎么啦这是,外面有什么好看的吗?”
“仿佛是有人在施粥。”
“倒还...真是善举。”斓文虞微愣了一瞬低下头轻笑了出来。
斓曦婷无言,也只对着她勾了勾嘴角。一路无话,两人到了一处酒楼,给了赶车人几两钱,就从酒楼后面绕到了春雨楼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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